“哼，区区十二岁的小孩子又能有什么有意义的看法？”
哈里斯胡须一翘一翘地，涨红的脸上仍有怒容，他一抬手，生硬地驳回我的话，语气里充满了不屑。
“但是您的魔法理解是错的！每个人的精神状态和魔力构成都各不相同，一味的背诵通用咒语并不适合所有的人。”
当然了，我也料到了这位正在气头上的魔法师老爷爷不会太把我这个小孩当回事。
于是我就自顾自地说下去了。
“就比如诺拉，实证已经表明了她没什么通用咒语方面的才华，反而只有像这样单独编撰的咒语才能让她用她自己的方式去理解和学习魔法。”
“哼……你，你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又懂些什么！通用咒文可是上古魔法的辉煌时期流传下来的！经历了历史和历代魔法师的检验！”
哈里斯十分固执，被触及到逆鳞的他转移了火力，一双苍老的眼神十分严厉地瞪着我。
来自六阶魔导师的庞大的精神威压在他的身上释放开来，这种精神压迫让诺拉和米雅很明显地感觉到了不适，她们脸色苍白。
不过，对我来说，哪怕我仅仅只有四阶左右的精神强度，凭借我对精神和灵魂的理解与造诣，要闪躲一个区区六阶的，连魔法都算不上的“精神威压”。
轻而易举。
因此我并没有像米雅和诺拉一样低头，反而大大方方地挺直身板，抬头直视哈里斯老爷爷。
“如果您不理解的话，那我想向您证明这一点，我会做给您看的。”
“哈！可笑！区区杰森，你才只有十二岁，竟然就如此浮躁，不成气候！你根本不懂什么是魔法，什么是魔法理论……你要怎么向老朽证明你那些可笑的歪理？！”
哈里斯怒急反笑，他收回了精神威压，似乎他已经彻底的把我视作了误入歧途魔法学徒，眼神中甚至都流露出了可怜与惋惜。
“我想向您提出一个魔法决斗，条件是双方都只能使用三阶及以下的魔法，谁的攻击先碰到对手就算赢。”
我早已想好了对策，平静地道出自己的要求。
魔法决斗——这是六百年前我那个时代的魔法师的一种解决争端的传统方式。
拥有荣誉和地位的魔法师在遇到不可调和的分歧与矛盾的时候，有时会彼此约定决斗，并订立契约，决斗的内容和严厉程度并不相同，轻者仅仅是一个实验，或者一次魔法试做的结果，重则双方赌上自己的财产、尊严甚至生命。
……这项约定俗成的惯例在一代代魔法师的传承中逐渐升华，形成了类似礼仪一般的一种魔法师间的独特文化。
【这也是我对六百年后的世界应该依旧流传下来的，为数不多存有自信的事物了。】
“哼！”
哈里斯不屑地一别嘴角 ，
“你竟然还知道魔法决斗？我不知道你小子是从哪些奇怪的古籍上读到的，但是这种可笑的传统，也只存在于你们这些小孩的妄想里了。”
什……什么！真的失传了？！现代的魔法究竟要堕落到了什么地步才罢休啊！
我双目圆瞪，惊讶之色溢于言表。
而哈里斯似乎把这种行为反而理解成他已经看破了我的心思。
于是哈里斯的声音更加高昂，
“好吧！我已经知道你这个充满妄想的小孩的意思了，我答应你的要求，就让我亲手击碎你那些不切实际的胡思乱想！”
……
答应了。
算了，总之让他答应了就好。
在一旁的米雅和诺拉听到我即将挑战哈里斯，而哈里斯也答应下来，她们纷纷朝我投来担忧的目光。
……无需担心。
虽然以四阶的精神强度，我无法对六阶魔法师使用赖以自豪的精神魔法，但是我好歹也是全系都掌握了六阶魔法的古代魔法师，我不认为我会在四大基础元素的理解上输给一个处在魔法已经退化到如此地步的现代老头儿。
“那么我们要怎么判定开始呢？”
我询问道，
“哼！老朽怎么会对一个孩子先出手！你随意攻过来吧！”
哈里斯抬手一挥，他手中的法杖便飞向空中，随即划出一道弧线，杖的底部插在了不远处的土地上，他就这样负手而立，淡淡地看着我。
在哈里斯的眼里，杰森再怎么说也只是个区区十二岁的小孩罢了，他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
甚至哈里斯觉得，以他的一阶咏唱的高阶技巧，以及丰富的实战经验，哪怕他不攻击，单纯防守，任凭杰森耗尽魔力，都不可能碰到他的衣角……
……
唉……
既然他都诚心诚意的这么说了。
那可就别怪我大年轻人偷袭咯。
其实我是很想直接一个响指召唤他百八十个三阶魔法直接靠数量堆倒这位老爷爷的。
但是考虑他最多也只能一阶咏唱，我再使用超越他的魔法技巧，这也为免太不合适了。
……
更重要的是我怕他急眼了之后直接用五阶或者六阶魔法，任我的技巧再高，在这种切磋的环境下我也没法挡住。
“地！火！水！风！”
于是我就放放水，也只用一节咏唱算了。
在我的呼喊下，空中，一枚水球，一枚火球，一道风刃和一支土矛凝聚而成，从四个方向朝着哈里斯射去。
这四种魔法都是最基础的形态——当然了，我已经拿定了主意，我只打算使用这些最基础的魔法，但是与此同时，我不会使用任何一句基础通用咒语。
电光火石之间，我似乎看到哈里斯那张苍老的脸上一瞬间从轻蔑，闪过了惊讶，疑惑再到谨慎三种表情，随后，他立刻大大地后跳一步，并凭借着这段短暂的空挡，口中念念有词。
“光辉的屏障啊！”
一道光幕将他包裹，强大而浑厚的魔力从他的身上爆发，这道看似薄薄的弱不禁风的光幕，在他的魔力加持下，却如同最坚不可摧的城壁一般，
我的四个魔法相继在光幕之上纷纷爆开，却只是在那之上泛起一阵淡淡的涟漪罢了。
作弊！
这老爷子绝对是作弊！
虽然光幕也是三阶魔法没错！但是他这样夸张的注入魔力的话，这种“三阶”魔法实际上和四阶五阶又有什么不同！
太可恶了！
但是不要以为这样你就赢了！
我迅速调整了战略。
“雷！火！”
首先，要抓住这一段宝贵的主动权，我利用火球与电击，在哈里斯的身边不断产生爆炸，迫使他必须维持光幕。
“地动！动！再动！”
紧接着连续使用三阶的地动魔法，制造连续不断的地震波，毕竟，光幕只能防御周身体的四周，却无法防御脚下。
于是哈里斯老爷爷被迫在维持着光幕的同时，又咏唱了一个水元素的水柱魔法，靠水流将自己托举起来避免被地震波及。
而这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冰！”
我大喝一声，老爷爷脚底的水柱开始降温，三阶冰系魔法——冻结术，为了避免自己的脚底被冻住，老爷爷只好放弃维持水柱，转而召唤了一道小旋风，托举起自己的身体。
在风力的鼓荡下，他的衣袍向上飘扬，可以看到老爷爷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汗珠。
正如我的预料，连续的在强行终止，独立启动以及元素变化的操作中进行一阶咏唱，哪怕这是六阶魔导师，哪怕只是区区三阶魔法，老爷爷的精神状态也已经开始渐渐动摇。
在我的精神诱导破坏下，他有点吃不消这样快节奏的高技术施法了。
这正是我计算到的！
好机会！
“大！水！球！”我大声吟唱着。
一瞬间，天地变色，风云汇聚。
空间中的魔法元素疯一般的涌向漩涡的中央，魔力挥洒。
大大大大大水球！
……
其实没那么夸张啦……
只是我耗尽了附近的水元素，将之全部凝聚成水汇聚在老爷子头顶而已。
就是这水量嘛，有那么亿点点大，亿点点多……
没错!就是大！就是水！就是多！
这是一个足足有马车大小的水球！
但是它再大也是水球！而水球只是三阶魔法！
……就是……嗯，这样大的程度之下，我其实是维持不了球形的。
因此严格意义上说，这只是一坨悬浮在空中的不规则液体罢了。
而这样一坨无比巨大的水，就这样从上而下浇在了哈里斯老爷爷的头上。
“哗啦啦啦——”
汹涌的水倾倒而下，却被一道薄薄的黄色屏障阻拦，在空中分开，向瀑布遇到了顽石一般被分开，倾泻到地面上。
——在光幕的保护之下，这些水当然是碰不到老爷爷的身体的。
但是，我要的效果却也达成了。
在这么多水的压力下，老爷爷的风魔法不堪重负。
而暂时混乱态的精神让他没办法立刻一节咏唱下一个魔法。
于是老爷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水冲下来，双脚落地——然后被摇晃的地面拍打上灰尘。
伤害……几乎没有，但是打击力度极强。
我赢了。
——
这是一场计划好的胜利。
从始至终我的目标就是利用地面攻击，去从光幕庇护不到的地方突破。
雷与火的佯攻是为了逼迫老爷爷维持防御。
紧随而来的地动并不是骚扰的一环——而是真正的阳谋。
冰冻术和水流，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逼迫老爷爷回到地面。
就这么完了？
对啊，就这么简单，完了。
因为我也没料到老爷爷竟然就这么落地了。
本来我的预计还要推的更远些，水球的后续还有第二轮的冰冻，还有利用旋风对冲，还有持续进行向下的火球连击……
可惜没用上。
地面上的尘土散去，哈里斯低着头，嘴巴微微张开，脸上仍旧保持着先前的惊讶神色。
似乎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让他猝不及防。
“怎么会这样，这竟然……”
那一瞬间，他似乎苍老了十岁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