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完全没有她的影子。
我冲到了观众席上,四处张望,却没有看见一个长绿发的女性的身影,在我四处寻找的时候,她可能已经离开了。因为我鲁莽地冲上观众席,现在也被观众们围得水泄不通。
我想尽一切办法,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些人。就在刚才,我宣布放弃擂主资格,这就表明了,我不是为了钱来的。
我跑到路边,看见司正在等我,我扶着车窗的框架一溜儿地钻了进去。
“快快快快快开车!”
伴随着引擎的轰鸣,司开车快速地离开了人群。
“啊~找不到……”
“找啥?”司随口问我。
“谷罗。”我捏着鼻梁,回忆起那时候谷罗在观众席上为我鼓掌的模样,可我为什么当时没有去叫她。
回到了宿舍,我倒头就睡。
梦,只是陷入一片黑暗里,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的父亲,他戴着眼镜,像个书呆子,他走到了我的面前,伸出手抚摸我身上的伤口。
“纳波,你长高了。”
我对父亲的印象很好,但是我高中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据母亲说,他在出差中的空难中死了。
他叫纳曦,是犹利塔制药公司的科学家,除此之外,我完全不知道他更多的信息了,但是,一旦和公司串联起来,我不得不联想到,或许是犹利塔公司谋杀了他,之类的展开。
我没有言语,父亲只是伴随着我的梦境逐渐消失在了黑暗里。
“爸!”
我在慌乱中苏醒,眼前的一切都是末名给我的房间的风格,三张并排的床,昏黄的灯光在头顶上照耀着,电视机播放着新闻,熏香散发出淡淡的花味,我转头看去,司的床空空如也,而德琪若无其事地躺在床上。
“你醒了?”
“德……德琪……我……”我的太阳穴传来阵痛,忍不住扶住了自己的脑子,“好痛,呃,抱歉,做噩梦了。”
德琪转头看了看我,然后坐起身来,他坐在在那里发了一会儿呆,接着便走到我的床边,把一板药放在我的床头:“这个可以助眠,我以前也经常做噩梦,特别是我姐姐死后。”
他坐在司的床边,十指相扣放在眉心,看着我。
“嗯,谢谢你。”我看着铝包装上写着的服用剂量,扣下来一颗,合着床头玻璃杯的水一口气吞了下去。
“激素这种东西本身就对身体伤害很大,更何况你还在一天之内用了两次愈合剂,要是普通人估计都要猝死了。”
“哈哈,那我还挺幸运的。”我笑着,但是心里给老天爷说了一万声谢谢。
“末名叫我问你一件事情。”德琪掏出手机,翻到了一条信息,“你是否愿意用身体作为筹码,实现自己力量更高层次地突破?”
“那,代价呢?”
“变成所有人眼中的怪物。”德琪毫不犹豫地说了,“我想,多半是你在擂台赛的表现彻底吸引了她,她准备对你进行人体改造。”
“变成……怪物吗?”我低着头,十分犹豫,其实也不算犹豫,因为我根本不想变成什么怪物。
但是,尽管如此,我还是不够强大,而且,长期对药物的依赖始终也是不好的,如果能通过肉体改造获得更加强大的力量,那么我可能会更加有能力去保护我所爱的人。
但是,这样的我,还算是人类吗?
接受人体改造,也就是说我变成了人类和人造人之间的存在,这样一来,我的存在,就是对这个世界的伦理的讽刺。
大家会接受变成怪物的我吗?
“怎么说呢……人果然还是很复杂嘛。”我笑着说道,双手不自觉地捏在一起,我想到了父亲到话,再后来,我想到了刚刚在擂台上到一系列惨不忍睹到比拼。
力量,便是用来改变这不公平,充满着无情掠夺的社会才对,所谓强者,便是如此,而如此孱弱的我,力量显然是不足够的。
哈,对啊,我还是要通过拯救别人来救赎自己啊。
所以……
“我答应她。”这样说着,我露出了坚毅到眼神,看着德琪,他先是一愣,见他这幅惊讶的表情,我莞尔一笑,“放轻松,只要我人类的心脏还在,我就是真正的人类。”
“你的乐观或许真的不是坏事。”德琪看我这么轻松的样子,他也挠着自己耳边的发丝,露出了无奈的笑容,“休息好了吗?休息好了跟我来吧。”
“哼,早就准备好了!”我从被窝里突然跳起来,本来想要表现出自己的动力,结果不小心扭伤了腰,“痛痛痛痛!”
“你还真精神,到时候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能不能正常说话啊你!”我跟在德琪的后面,一直走到了末名的前台,她看见了我,眼里充满了惊喜,沙发上科桑躺在那里,而司则是靠在门框上抽烟。
“你做出选择了呢?”末名笑着看着我,“力量,对吗?”
“是啊,那种东西我还是很需要的。”我无奈地耸耸肩,“你也是,很需要进行实验,或者说,制造一个像我一样对你有利的棋子,对吧。”
“你真的,很棒啊。”末名的微笑一直保持在脸上,我不知道那是善意还是恶意,当然,那也不重要,她走到我的面前,对我必出一个嘘的手势,“每个人都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奔波,而我们只是选择了共同的利益罢了,以后再公共场合说这样的话还是要小心隔墙有耳,对吧,聪明的纳波小姐。”
“那真是抱歉,我这种人就是太直了,虽然也很麻烦就是了。”
我和末名稍微谈论了一下关于改造的事情,最后末名决定在我的背后加装一条有着共同意识的手臂,这样我既可以操纵,又可以让他更加机动。
手术的过程十分痛苦,我一边注射犹利塔的镇定药,一边不断地晕倒与嘶吼,当我最后看见手术台的光线撒下时,已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晕倒几次了。
我坐起来,赤着上半身,而我的脊椎,已经有一个黑色的折叠手臂了。
“末名,这家伙叫什么?”
末名擦着手中的机油与血液,转头看着她的成功试验品,然后邪笑一下:“破镜。”
“破镜?你还真是会起名字。”我伸出手,企图用意识控制它,很快,第三只手臂也和我的手握在一起。这一瞬间,我也真实地感受到,自己已然不再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了。
“纳波,我得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末名走到我的身边,脸色有些严肃,我也没有开玩笑,连忙问他好消息是什么?
“好消息就是,你很安全,你接受了破镜,他也接受了你,你还活着,这是好事情。”
“坏消息是,因为过度药物,你的肌肉萎缩严重,身体机能可能变为了原来的十分之一也说不定。”
末名低着头,像是在反省自己:“我这个……真的不好意思,因为……怎么说呢,操作陌生吧……”
“安啦,身体也是可以锻炼起来的嘛。”我倒是没那么在意,拍了拍自己的肱二头肌,“看看这线条,放心好啦!”
“你还真是……过分乐观啊。”末名的表情变得有些无奈。
“总不可能杀了你吧,哈哈哈哈哈。”我伸出手拍了拍末名的头,“怎么看你也是小孩子。”
“冷笑话差不多够了。”末名拍开我的手,转身离开,“好好休息,之后和司一起工作几天,回你的乐芙沁吧。”
哎呀,真实个冷淡的家伙,看这个样子,她其实也陷入了自责当中吧,我叹了口气。
之后的事情,我记不太清了,我给泉打了电话,问了一下地面的生活,听说修介的策略非常成功,现在潘加国的法律与政治正在走向独立。
银姬热衷于在电子游戏厅打游戏,和水野家的几个同龄人一起。至于泉,她整天都在帮忙接待回归水野家的人,还有面对媒体,和修介一起出镜,每天晚上都很晚才休息。卜池不知道去了哪里,但是每天还是能和泉保持联系,所以大家也没有在意。
“他说你什么时候回来,他就什么时候回来。”泉在电话那头给我解释。
“原来如此,那,我这边可能再待几天就回来啦。”
“嗯嗯,你就安心吧,对了,戈者也最近打电话过来了,说我们干的不错,但是也没有说别的什么。”泉十分地失望,其实我感受到,她还是不想担任戈者留给她的重担。
“我们都加油吧,我很快就会回来的,那,晚安哦。”
挂断电话之后,已经是深夜了,我便习惯性地倒头就睡,一直睡到第二天的早上。因为地下世界是没有所谓的阳光与月光的,每一个不同的时间,她会在街道挂出不同的图案来表示白天黑夜。
这样的日子一下过了很久,终于有一天,我在看书的时候,司找到了我。
“司先生?有什么事情嘛?”我很不解,可能那时候我真的没有反应过来。
“纳波啊,之前,我们说好的,要去解决的事情……”
听见司这么一提,我也才想到这个事情,立刻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接着问:“那,方便告诉我是什么任务吗?”
“当然……”司走到一块紫色的幕布前,打了个响指,然后解开了幕布,而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大串的监控图片和人物的关系网。
“我受地下世界警察凯尔派的委托,需要调查在地下世界接连发生的爆炸案,要抓捕执行者。”司说着,指着黑板上谷罗的照片,“最近一个受到袭击的人是谷罗,需要了解详情,我们就必须去找谷罗商量。”
“诶。”
因为一想到谷罗之前对我说那些话,我还是有些害怕的。二来,谷罗本身性格古怪,时而欢喜时而忧郁,又时而暴躁,再加上把我赶走一事,恐怕……
“放心,我已经给她打电话了,她也答应了。”司骄傲地晃了晃手机,“我们出发吧,为了地下世界的安宁。”
“也为了谷罗。”我悄悄地说了一句。
“嗯,你们俩关系真是微妙。”司笑着说。
微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