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今年的东京,总算入梅了。
我推开满是霉味的被子,睡眼惺忪的看向墙上的钟表,是上午的十点,让我讨厌的二十四小时之一的时间,鼻子微动,目光从钟表上离开,看向落地窗外的世界。
如针的细雨打在不知道晾晒了多久的校服上,湿润泥土的气息伴随着轻风吹入屋内,看来,是到了雨季。
我踢走把房间里已经堆的无从下脚的垃圾,走到镜子前,扫落水槽上已经堆满的空药瓶,拿出里面碎了大半的玻璃杯,放到生锈水龙头下。
“刷。”清水从中涌出,很快便倒满了这半个杯子,我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牙膏和牙刷早已不知道被老鼠叼到什么地方去了。
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杯子,走回床,拿起垫在枕头下的那本墨绿色笔记。
“今天要开始工作了哦,凌子。”怪物的声音在接触笔记后传入脑海,而我在沉默了一会儿后,点了点头,“知道了,要一只新怪兽是吧?”
“对的,乖孩子,垃圾我已经帮你处理好了,去上学吧。”怪物的声音说完,我视线中的一切脏东西瞬间消失,紧接着屋内的一切都亮洁如新,地面甚至干净的可以反光,被我打碎的电视、击碎的窗户,也都换成了全新的款式。
就连自己身上的破旧睡衣,也一并的换成了贴身的新校服。
一切都那么完美,一切都那么光鲜亮丽,但一切也都让我那么的反胃。
上学吗?强忍着破坏这完美空间的的我看向日历,原来此时已经到了六月,距离自己没去上学,已经过去一年多了。
学费自那以后都没交过,怕不是现在过去连老师都不记得了,现在去上学,真是笑话。
我内心写满了不情愿和不愿意,但抱怨终归抱怨,我还是起身拿起怪物准备好的书包,拿起雨伞,走出了房间。
“嗒,嗒,嗒。”
一步,一步的缓缓走下公寓的铁阶梯,同时,一个中年妇女抬头,看到了我正往下走,连忙友好的走了过来和我打招呼。
“啊,孩子,早上好,”尽管看起来面容和蔼可亲,但她的心音却被我听得一清二楚。
“你是203室的住户吧?”这么晚了还不去上学,现在的女学生真是太没素质了。
“我是这里的新房东,但现在资金周转出了问题,你能不能先交一下未来几个月的房租?”呵呵,反正住这种单人宿舍的学生应该没什么人管,骗钱太容易了。
尽管她的内心不停的嘲讽贬低着我,但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一丝变化,和蔼可亲的像是一朵花。
可在我的眼中,随着她每一次贬低我,她的外貌就不断的变化,先是伸出的手指变得短小,皮肤开始迸裂,接着是耳朵变长变大竖在头顶,鼻子向外翻出......
最终,在她贬低完我的第十句话后,她在我的眼中,变成了伊卡尔斯星人。
原来贪婪、欺软怕硬、整日寄生他人的家伙啊,看着她的原形,我的嘴角划出一道轻蔑的弧度。
“好,我就先交了这一年的钱吧。”拿起书包,打开,里面自然而然的随我的意识出现了一捆日元,“真的?!”她欣喜若狂,头上的耳朵接连抖动个不停,“给。”我把那一捆日元交了出去,拿到钱的她强忍着简直要喊出来的冲动。
“好,好 好,我现在去我车里拿东西,你等我下!”这女学生真好骗,这种诡异发破房子老娘才懒得管呢。
激动的她连说了好几个好字,接着跑出进了雨帘中,朝着停在不远处的私家车跑去。
就在她刚刚跑出我视线的一会儿后,“滴滴,滴——”卡车震耳欲聋的鸣笛声,“嘭!”肉体撞击声,“呀!”尖叫声,“轰!”最终,两辆汽车碰撞声。
雨,下的更大了。
我撑着伞,面无表情的缓缓走到了事故现场,地上的一张沾血纸币被雨冲到脚边,黏在我的鞋上。
已经是,第五个了,希望第六任的房东学会什么叫做体谅房客吧。
◆
与此同时,数公里外的学校,此刻高二一班众人却在沉浸在一片祥和里。
现在是上课时间,但课桌下的学生们却各自安静的在做着自己的事,玩手机、打牌、窃窃私语、复习、补作业者应有尽有。
这是为什么?答案正是黑板上的两个大字——“自习”。
是的,自习了,这节课本是体育课的,但由于天气原因,课时取消了,但如果是放到以前那个新学校,现在的高二一班应该是去室内运动场的,可惜现在那个新学校还没从几个月前汉的第一场大战萨德拉的战斗中重建回来,现在这个旧校是没有室内运动场的,所以遇到梅雨季,众人还是老实的呆在教室吧。
“最近的雨真讨厌啊,下个不停的。”三人组之一的芙子率先甩出了话题,皱着眉头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是啊,”就连一向保持着乐观大笑的浩太,此时的脸也好像被雨冲刷导致脱水了一样难看,“我妈最近翻出去年夏天的垫子,全发霉了,害得她最近几天心情差的不行,连带我这几天在家过得小心翼翼的。”
“呃,”汉回忆了一下家中的情况,由于自己好像没什么事做就会大扫除,所以一直以来的家中都没发霉过,“不是很能理解,不过阿姨需要帮忙吗?需要的话我可以来帮忙的。”不能理解这种心情的他还是秉承着有困难就帮忙的原则。
“不不不,汉你还是别来比较好,”浩太连忙摆手,并说明原因,“你来我妈一定会拿你来比较我,然后把和我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弄出来损我,因为我最近几天说到你她就会这样,你来我更会崩溃的。”
“那,”汉苦笑的点头,“也可以吧,浩太,祝你好运。”
“呵呵,没事。”浩太虚弱的笑笑,不再说话,把头埋进了上节课竖起这节课还没放下的书本里,汉和芙子见状也没继续打扰他,默默在内心给他加个油后,继续回去做自己的事了。
因为每年雨季这段时间他都会陷入这种状况,两人已经见怪不怪,曾经想过各种方法帮助其恢复斗志,但无论二人怎么努力,只要梅雨季一到,这个成天不知疲倦的犬系好友就会像缩水的海绵,丧失对一切事物的兴趣。
不过在今年,貌似两人找到了让他恢复斗志的方法,或是,人?
“浩太桑,这种情况应该出什么卡比较好?”
只见前一秒还好像没睡醒的浩太此刻顶着书站了起来,接着,他缓缓拿掉脸上的课本,上方的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平日里嘴角的那份阳光弧度和眼神中的自信。
“没问题!我来帮你!”说完就笑着走向了呼唤他的人——千叶怜。
而千叶怜此时正坐在教室的中心,数名男学生和女学生围观在她和另一名男生的牌局中,尽管坐在对面和怜对战的男学生十分小心翼翼的在赢和不过分伤害怜的区间反复横跳,反复放水,但奈何怜的牌技实在是新人水平,再怎么放水,也终是被杀得毫无还手之力。
于是,怜呼叫了三人组里最会玩游戏的浩太来帮忙,尽管在对决中呼叫帮手的行为很无耻,是应该被决斗者抵制的,但奈何围观者和决斗者无一不喜欢怜,所以这种程度的外援,自然可以忽视了。
“好,让我看看。”浩太过来指挥战局,这副模样让后方的两位好友看的哭笑不得。
“真是的,要是把教别人玩游戏的心用在学习上,他早该考到年纪第一了。”芙子不争气的摇头,汉则笑笑不说话,内心和怜聊了起来。
怜同学,你怎么又迷上了这种卡牌游戏?未来的日本没有了吗?
没有了,因为在我出生前的几年,制作卡的公司倒闭了,这种游戏失去了热度,我也只在书里看到过。怜一边和汉交流,一边出牌。不过还挺好玩的。
“发动废铁稻草人,无效你的攻击,然后如果你的回合就这么结束的话,达成效果一的星尘龙将从墓地复活。”
那么你又从什么地方拿卡过来的?我可不记得给你买过这些。
这些都是从其他班的男生那里拿来的,只要我说一声,他们就会送一张卡给我,久而久之,卡组就完成了。
“灰流丽,无效你的魔法卡效果。”
而就在两人酣战正欢的时候,“叮咚!”一直沉寂的广播却突然响起,吓了班内众学生一跳。
“现在对高二一班的稻城 汉发送一则通知,”声音那头是老校长不知让多少学生昏昏欲睡的语气,“稻城君,你的家人现在在学校的教务处找你,请立即到教务处来一趟。”
“教务处?”“什么鬼?”“难道稻城他也会犯事?”众学生疑惑不已,而听到这则消息,有两个人震惊不已。
一个是稻城汉自己,另一个,是稻城的挚友,中村浩太。
能让二人震惊的东西不是学校,也不是教务处的传唤,而是在里面,最不会让人在意的一件事。
家人!稻城汉的家人!
听到这则消息后,浩太完全把卡牌决斗的事抛到了脑后,立马看向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汉,看着他那紧张的神情,绷紧的神经,忍不住询问道,“没事吧?汉。”
汉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回了他一个没有底气的微笑,“没事,不用担心我,我能行的浩太。”说着便朝门走去。
围观的同班同学则一头雾水的看着两人,有点摸不着头脑的感觉,明明只是见个家长而已,有必要谈话和表现得像要死一样吗?
而怜的表情,严峻了起来,因为她听到了,汉的心音,从广播结束的时候,很明显开始杂乱了起来。
虽然不清楚什么东西导致你内心慌成这样,但看起来这是你的家事,所以我会关掉我们的内心连接,怜默默的传音给汉,但你记住,别做傻事。
汉走到门前,拉开门后,回过头来,勉强挤出往日的太阳般笑容一边挠头,“大家,别看啦,弄得我很害羞,快成年了还被叫父母什么的,真是倒霉啊。”
众人一愣,接着明白汉是真的在害羞,被叫父母了而已,不是什么大事,于是又变回了之前的氛围,“一路走好啊!”“稻城,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啊!哈哈哈!”“别笑了,你一个学期被叫多少次了你!”“稻城,回来要写检讨可以问他,他可是老手了!”
而就在一片的欢声笑语中,汉回过头,关上门,留给怜的只有那短短的一句话。
谢谢你,怜同学。
“轰隆!”
外面,风雨下的更大了,甚至闪烁起雷光,照亮了怜桌面上的那张闪卡——星尘龙。
上课时的走廊空无一人,而汉仿佛失了魂般游走在上面,屋外的暴雨如天际水库开闸般降临人间,一道道闪电舞动在漆黑的浓云中,转来一阵阵轰鸣炮声,此刻的空气沉闷到令汉感到窒息。
他在颤抖,他想逃避,他感觉自己的四周一切都已经消失,只留下一片黑暗。
他每走一步,就越发感觉自己在一步步的走向过去的那一天。
“轰!”
又是一记雷鸣,闪电照亮了汉那已经惨白的脸。
但就在这时,一阵暖流突然流入心中,把他从名为过去的冰窟中拉出来,意识到自己是活在此刻的。
“噗哈,哈哈......”吐出一直憋在内心的恐惧,大口的呼吸着,汉不禁把手伸向口袋,抚摸着怀表的花纹,不断提醒着自己,现在自己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自己了。
谢谢,光粒子,我现在可不是过去那个自己了!
汉咬牙,再次鼓起勇气,迈开步伐朝着走廊中心的教导处走去。
我现在,是奥特曼!
那么,我就无所畏惧!
◆
“咔哒。”
中年人的思考被开门声打断,一个人走进了房间,抬头看去,尽管外貌和小时候比起来略微变化,但那和自己妹妹简直一模一样的眼睛,自己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咽了咽口水,声音沙哑的发出,“最近,还好吗?”
汉默默看了中年人一眼,极为反常的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无礼的坐到中年人斜对面靠窗的位置,似乎根本不打算多看对方一眼,“有什么事直接说吧,不要假惺惺的来关心我。”
中年人听着汉如此说话,没有生气,没有愤怒,反倒内心本就积攒着的惭愧反而更加多了起来。他张开口,想为自己辩解,表明自己真的是在关心汉,但看到汉望向窗外的表情,那完全不信任他人的冷漠,再度明白自己根本没资格去关心对方。
对人做了那种事,自己的关心再怎么真挚,也无法得到原谅吧?
中年人摇了摇头,把其他的想法抛之脑后,因为他来这里的主要目的不是缓和汉的关系,而是告诉他一件重要的事。
“郁子她,”说到名字的中年人停顿了一下,有些于心不忍,把这个噩耗般的消息告诉眼前这个年仅十六的少年,但他还是下定决心,鼓起勇气,认为汉有必要知道这个消息。
不因为别的,就因为,他是她的孩子。
“去世了。”
三字落下,天空雷声爆鸣,震碎了汉原本变得冷漠的心。
强装的冷漠被击碎,露出汉那写满震惊的表情。
但仅仅只存在了一会儿,愤怒与质疑便涌上心头。
“.....真的?还是假的?.”
中年人愣住,抬头看向汉的眼睛,那双充满质疑与憎恶的眼睛,显然,汉并没有开玩笑,而是真的在质疑,在质疑自己母亲的死,还是从母亲的亲人口中质疑。
这无疑让中年人更加愧疚,没想到自己作为汉的叔父,都无法让汉相信自己,真是太失败了。
“我以郁子哥哥的身份担保,郁子在昨天,去世了。”
听完,汉紧紧握住拳头,痛苦的闭上眼睛,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他不想相信这种消息,也不愿意相信,加上中年人的家族身份,汉有充足的理由质疑这是在拿自己的母亲开玩笑,毕竟对于那个恶劣的家族来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但这次与往常不同,来的人是自己的叔父,是母亲的哥哥,更是当初家族少数愿意接纳自己的人,而且对方还以作为母亲哥哥的身份确认。
也就是说,这个噩耗,是真的。
“呼。”汉深深的呼吸,让混乱的内心恢复些许平静,随后看着中年人,询问,“原因,是什么?”
“心脏病突发,在梦中死去的......”
汉再度握紧了拳头,他此时几乎要暴起,从沙发上起来揪着中年人的领子,质问他明明知道妈妈有病在身为什么不派人好好看管,但转念想到某个人,只能愤愤的锤了自己大腿一下。
“那么,你这次来是为了带我回去参加妈妈的葬礼吗?”
“是的,郁子她生前最在乎的,就是你了,至少,去见她最后一面......”
“可是,我回去,只会被赶出来吧?那个老头又没死,到时候,只怕会连你一起被迁怒。”
听汉说起老头,中年人也基本可以预想到自己会遭到的惩罚,但现在只要闭上眼睛,就会闪过自己妹妹在病床前,落寞的望着窗外的场景。
他怎么不害怕家族的惩罚?怎么不害怕自己因为带回汉而被迁怒?
但,为了妹妹的孩子见妹妹最后一面,让母子二人相见,他就会付出一切!
“不用担心我,”中年人带着觉悟,真挚的看向汉,“回去吧,一切都后果,由我来承担。”
“刷!”漆黑尊贵的轿车开启雪白的车灯宛如利剑刺穿雨水组成的幕布,驶出了校园。
就在汉与叔父同坐一辆车离开校园,顶着暴雨的少女缓缓走到了校园门口。
取下被水珠打湿的圆镜,利用自己的探知能力扫过学校的各个角落,却没有那熟悉的如阳光般的气息。
他不在了?今天没来上学吗?少女略微失落的收起能力,既然他不在学校,那么我也没有要来上学的理由了,想完转身,朝着闹市区走去。
去构思新的怪兽,这次我一定要创造出无敌的怪兽,就算是希克拉也无法战胜的存在。
◆
学校内,高二一班,此时已经是自习课后的生物课,本应该带大家去生物实验室的,但奈何是旧学校,只能放弃。
“老师,稻城呢?”刚上课,有人就在下面举手询问生物老师汉的情况,到底还是校园偶像,第一次被教务处抓去这事还是挺让人在意的。
负责上生物课的迫亚老师则嫌弃的挥挥手,“你们那么在乎那小子做什么?有这种心思在意他怎么样不如想办法救救你们的成绩吧?该学的地方不学,不该学的倒在意的那么重。”
“呃,对不起。”举手发言的学生只能默默收回手,内心腹诽迫亚那么严真讨厌。
怜也微微皱眉,有些后悔把与汉的联络切断。
虽然这是他的家事我不该掺和,但从浩太的表现来看,怜看了一眼在座位上抓耳挠腮满脸苦涩的浩太,他的家人多半不是什么善茬。
接着怜又回忆起之前造成二人矛盾的那场事件,内心更加的不安了起来。
虽然那家伙成长了,但这次可是来自家人的伤害,他真的可以撑住吗?怜不由得开始思考起如果汉再次暴走了自己应该怎么办。
如果他真的再做出出格的事,以现在的人类科技是不可能战胜他的,到那时候,我......
怜越往下思考,目光就变得越冰冷。
就在这时,一个温和的男性声音却突然出现在了怜的脑海中。
“没事的,不用担心,他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怜大惊,抬起头迅速的扫过四周,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在自己身边,或是与自己说话。
幻觉?
“并不是幻觉。”
怜的眉头紧锁,紧接着她张大右手,狠狠握紧,四周的时空顿时一震,讲台上迫亚老师手中的粉笔书写速度仿佛进入了电影的慢镜头一般放缓了数十倍,课桌间传递的小纸条也慢慢飞在空中,教室外窗户上,滴落迸裂的水花在空中凝结,随即世界色彩迅速衰退,只有灰白二色。
而在这灰白滤镜中,只有怜一人依旧保持着彩色,她起身,面色冷峻的查看着四周。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叫我东西的话,也太伤人了,你看不到我吗?”尽管怜已经停止了时间,但声音依然可以传入怜的脑海中。
怜的脑海飞速转动,迅速的分析起声音提供的信息,看不见,而且不受时停影响,声音听来应该是人类......
“是的,看不到你,但我大致了解了你是什么情况,不是敌人。”思考完毕后,怜重新坐回了座位,同时打了个响指,解除了时停使四周的一切再次活动了起来。
“哦哦,真厉害,我都还没问就知道我是什么情况了。”声音赞叹不已。
说吧,确认不是什么坏东西后的怜一反平日冷漠的态度,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没有什么大事,”声音传入脑海,“只是,想确认那孩子的情况怎么样而已。”
“......”怜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回答,放心吧,他过得很好,虽然你不在他的身边,但他有朋友,有很多朋友,每天都过的十分充实,每天也都在健康的长大。
“是吗?那真的是太好了,对了,你的名字是?”声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问名字。
我叫千叶怜,一个未来人,怜默默的报上了自己的身份,你应该除了确认他的身份外,还有要拜托我的事吧?一并说出来,我帮你。
“可以吗?”声音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我也不能说和你完全没关系,说吧,趁着你还没有消失前。
“那好吧,那么就拜托你了,”声音也不再犹豫,说出了自己最后的愿望。
“请带我,去和奥比克先生道一声谢。”
◆
黑色轿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上,车外雷雨轰鸣,车内却一片死寂。
中年人把握着方向盘,时不时的透过后视镜看看后方的汉,几次想开口打破这沉闷的空气,但都还是闭上了嘴。
汉坐在后方,侧着头看窗外疾驰而过的景色,眼神空洞,似乎在想着什么。
两人一路无言,保持着让人窒息的沉默。
就这样过了不知多久,当那记忆中的日式建筑映入汉的瞳孔时,汉的内心抽搐了一下。
终于,还是回来了啊。
“嘁。”汽车停在庭院外。
此时的天虽然没有他们在来的时候那般下暴雨,但淅淅沥沥的细雨依然夹杂在风中朝着人飞来,中年人见状拿出一把伞,转身递给汉。
“不用,谢谢您的好意。”汉推开了雨伞,然后感谢的笑了笑,其实之前在路上他依旧在怀疑中年人的话是否真实,但现在,门前摆放着的花圈,四周停满的黑色轿车,以及屋檐下黑白配色服装的人们,很显然,中年人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那么也就是说,他顶着被重罚的可能,也要把自己带回来见母亲最后一面,既然如此,这个男人就值得自己尊重。
“您带我回来就已经很感激了,那老头的规矩里有任何人都不得给予我帮助,您已经越界了规矩里的一条,要是再越界第二条,让我面容整洁的走进去,您的惩罚会更重,所以就这样吧,叔父。”汉淡然的微笑,说完,打开车门,朝着庭院里面走去。
中年人听到汉说出叔父二字,一时间有些发愣,汉说的不错,自己已经越界规矩,如果再越界,受到的惩罚只会更大,他当时接汉回来时就已经做好两边不讨好的结果,但没想到汉愿意为了他不再受到更多惩罚而甘愿被雨淋湿。
“呜,抱歉......”中年人看着汉离去的身影,不甘的握紧手中的伞,痛恨自己的懦弱。
“嗒,嗒......”雨并不是很大,但急促的风儿还是夹带着水滴朝着汉袭来。
打在汉的头上,身上,鞋子,校服,但汉丝毫不在乎,他面无表情的走在庭院上,朝着正在举行葬礼的建筑走去。
“您好,这是白鸟家的葬礼仪式,请出示您的证件,用于登记,否则将不予进入。”走到建筑门前,穿着漆黑和服的女仆拦住汉的去路。
“稻城汉。”汉不假思索的报上了这个名字,“抱歉,稍等一下。”女仆听完皱起眉头,在她的记忆中,似乎并没有联系过姓稻城的人来参加葬礼。
难道是小姐的朋友?稻城,好奇怪的名字,看来打电话询问下夫人比较好。
◆
但就在女仆准备打电话联系夫人时,一道苍老但响亮的呵斥声却从里面传来。
“你在做什么?!佐藤!”紧接着是一阵木屐快速踩踏木板声,有人正高速的向着两人走来。
听到呵斥的女仆打了个激灵,连忙放下手中的电话向后鞠躬,“对不起!老爷!我,我正在给夫人打电话,这位稻城先生似乎并不在名单里,所以我......”
“滚!”那人看都不愿意多看女仆一眼,直接暴躁的将其推开,“呀!”女仆尖叫着被这人推倒。
不好!汉见状连忙俯下身托住她的后背,避免其摔伤,“没事吧?”“对,对不起。”女仆看汉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感激,但迫于一旁主人的压力,不敢表现出来。
“嗯,”汉也明白女仆的难处,于是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搀扶着其站起。女仆站起后,整了整和服的边角,低着头,老实站到了主人身后。
而汉也收起了对外人的温柔,冷冷的看向推倒女仆的主人。
他穿着一身黑色西服,雪白的头发梳成传统的日式武士发型,身材高大,尽管额头的皱纹显露出这人年事已高,但眉宇锐利如鹰,不怒自威的感觉,光是让人站在他身边,就倍感压力。
“我刚刚听到佐藤叫你什么,稻城?”声音洪亮,根本不像是他这个年龄该有的气势,“你什么时候改的名?给我改回来!”
但汉只是默默看着他,根本没有把这话听进去,而是从口袋拿出一直放在身上的那块怀表,放在手中,展现给其身后的女仆,“我的名字叫稻城汉,是白鸟郁子的儿子,这是我父亲的怀表,可以参加葬礼了吗?”
“儿,儿子?”女仆震惊的瞪大了双眼,他前方的老人听汉这番话,面色顿时变得铁青。
“身份,这就算登记完成了吧?麻烦你了。”汉收起怀表,看都不看老人一眼,直接的绕过他,大步走向葬礼中间的棺木走去。
“......佐藤。”见到汉直接无视自己,老人死死的握紧拳头,额头炸裂出一道青筋,“我,我在!”女仆听到老人的语气明显变了,连忙恭敬的询问有什么事。
“拿刀来。”老人说出的话却让女仆吓了一大跳。
“老爷,您这是......”
“家里来了圆木,当然不可以就这么放他走。”老人狰狞的面容此时好像神话中食人的魔鬼,恶狠狠的回头看向汉的背影。
“我的女儿没有孩子,也没有结过婚!”
家主的离开和随后而来的吼声,自然是把前来参加葬礼的客人们目光吸引到了后方,一个浑身淋湿的少年身上。
“他是谁?”“我好像听到了他叫稻城汉。”“谁啊?”“不知道。”“老爷子好像被他气走了,是白鸟家的人吗?”“话说,有没有觉得他张得很像郁子小姐?”汉的耳朵微动,所有人的疑惑和猜测都尽收耳内。
不过汉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也不想多说什么。只见他带着众人不解的目光,径直的走向前方正中央,白鸟郁子的遗体。
“噗通。”
面无表情的正坐在遗体旁,仔细的观察起郁子的遗体。
脸,虽然还是那般秀美,岁月的流逝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但好像比起自己记忆中的模样更加憔悴了些。手,虽然修长纤细,时光也好像没有令她变得粗糙厚实,但却再也无法像小时候那样牵起因为摔倒而哭泣的自己。
是的,自己的母亲去世了。
汉跪坐在她的遗体旁边,再一次感知到了这一事实。
但没有悲伤,没有愤怒,有的,只是内心无尽的麻木。
对希克拉,汉有过兴奋,有过不解,有过迷惘。
对怪兽,汉有过恐惧,有过悲伤,有过愤怒。
对世间的一切,汉都有过不同的感受和不同的情绪,无论是好是坏,但这一次,汉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情绪去面对。
想要大哭,但眼角苦涩的仿佛早已流干了泪水。
想要怒吼,但喉咙被不知名的物质扼住,连呜咽都无法发出。
来这里前脑内思绪万千,感觉就算是头被砍断也不会放弃思考,但在真正看到母亲的遗体,一切的一切都停下了思考。
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汉默默的握紧了拳头,脑海中只有这一句话浮现。
◆
可就在汉与母亲进行久别重逢的相遇时,外面传来一阵木屐快速摩擦地板的声音,还有一位老妇人的哀求。
“老爷,快停下,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滚!”“啊!”
紧接着后方的客人们传来骚动声,众人疑惑发生了什么事,纷纷起身走向外面,看看到底怎么一回事。
只见之前离开的白鸟家主此时正气势汹汹的朝这边走来,手中的武士刀闪烁着森森白光,他身后有古朴的一位老妇人正躺倒在地,面色痛苦的捂着胸口,显然刚刚阻拦他的正是这位。
“滚开!”“呜!”“快滚!”“呀!”
迫于老人手中的武士刀,以及那好似修罗的气势,众人一时间乱作一团,拼命地向着两侧逃去,给其让出一条路,让他得以走到汉的身后。
“咔!”刀锋卡到了汉的脖子上,尽管老人有所收敛,但这一小小的举动还是划破了汉的皮肤,使其的血缓缓流出。
“给我起来,你没有资格出现在这里,快从我女儿身边离开!”老人以近乎命令的语气,凶恶的训斥着汉。
“为什么?”而汉丝毫不在乎架在自己脖子上的这把刀,冷冷的别过头来,“为什么我要从我母亲的遗体旁边离开?”
“母亲?”“他是郁子小姐的儿子?”“郁子结过婚?可我从来没听说过啊。”后方还未远远逃开的群众听到,引起一片哗然。
而汉的这番话让老人面色更加森然可怖,“胡说八道!郁子她可是继承了尊贵的白鸟家血统,你这个杂种有什么资格说是她的儿子!”
“杂种?!”汉的眼神闪过一丝怒色,致使他完全不顾刀锋的锐利,竟用手生生抓住,然后握住刀站了起来,刀刺破他的手掌,鲜血溢出,顺着刀尖落在地上,“高贵的血统?呵呵,那还真是抱歉啊,看来母亲比起这高贵的血统,还是更喜欢父亲,不然她就不会诞生我这个既有高贵血统和低贱血统的杂种在这世上!”汉冷笑着讽刺老人。
“你!我杀了你这个杂种!”老人没想到汉居然还敢当众嘲讽自己,气的一把收回刀,举起就要朝着汉砍去 势要把汉一刀两断。
但汉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只会哭泣的小孩,他只是稍稍侧身,就直接躲过了老人的这一击,使其砍了个空。
趁着砍空的瞬间,汉继续不留情的嘲讽,“你不过只是个喜欢使用暴力威胁别人的可怜虫罢了,遇到不合心意的就毁掉,难怪妈妈会被你害死,难怪家族里的各位都会和你保持距离!”
听到汉的这番话,特别是听到他说是自己害死郁子时,更加疯狂的舞着刀向汉砍来,“闭嘴!我这都是为了家族!为了天皇陛下!”
而汉闲庭信步的闪躲着每一刀,因为和怪兽的压迫力比起来,老人这番挥刀根本不足为俱,一边闪躲,一边继续嘲讽,“为了家族和天皇?别说笑了,现在的天皇和现在的家族,根本不需要你这个脱离时代的老不死,你谁都帮不了,你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的暴力宣泄找理由罢了!”
换做是平日里的汉,根本不可能对一个老人会如此进行言语攻击,就算被刀刃相向,也只是夺走其武器然后安抚,让其冷静下来。但现在的汉已经失去了理智,他完全不顾什么后果,别人会怎么样想,他人会不会因为自己的言语而受伤。
他就像一只暴躁的刺猬,张开名为语言的武器,狠狠的毫不留情的攻击老人。
“闭嘴!我会振兴大日本帝国!我会杀掉一切敌人!我要效忠天皇!去死!去死!”老人不停的挥刀,汉也跟着不停的后退,眼看着汉即将被逼到墙角,而老人也已经彻底下了杀心,根本不打算停下。
汉见到老人彻底失去了理智,执意要杀自己,目光一寒,把怜跟自己说过的什么规矩什么警告都抛之脑后,心意一动,手臂瞬间完成变身,同时利用光粒子实体化,变出了杰克奥特曼的手镯。
“刷!”刀光朝着汉劈来,“噌!”汉举起手,速度远超老人的这一击,金光一闪,“嘭!”被奥特火花斩过的武士刀直接在空气中爆裂开来,让老人劈了个空,甚至后者还以为劈的太过用力,扑通一声扑倒在汉面前。
“呜!该死!该死!你这个杂种!”已经上了年纪的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在战场上为祖国立下汗马功劳的昭和男儿,这一跤摔得他眼冒金星,大喘粗气,根本无法站起来。
汉冷漠的看着老人如同丧家之犬般的恶毒谩骂,说:“现在的日本已经不需要战争,现在的世界也已经容不下帝国了,枪炮的时代已过,人类应该携手同行,自以为高贵的你,根本不配效忠天皇!”
“你什么都做不了!你什么都不能改变!”
“抱着你的这份罪责去死,才是你对这个世界最好的贡献!”
汉接二连三的话简直比世上任何的武器都要锐利,一刀一刀的划在老人的心头,逼的老人满脸通红,“你!”刚想反驳,但气没喘上来,“噗!”一口鲜血喷出,吓了众人一跳,接着头倒下,昏了过去。
“老爷!”之前被推倒的老妇人这时跑了过来,一脸担忧的将其扶起,反复确认老人的身体安危,发现老人只是气晕了过去,这才放下心来,紧接着怒视向满脸冷漠的汉,“你到底在做什么!不知道老爷最近身子弱了吗?这么气他!”
哪怕是被老人那般谩骂都没变过脸的汉此时却因为妇人的这番话脸色微动,流露出不解的神色,但随即咬咬牙,倔强道,“那么他就可以肆意侮辱我的父亲吗?外婆,你也开始不讲道理了吗?”
妇人见状,急了,“佐藤!扶着老爷去卧室休息!”这时女仆连忙走过来,替妇人扶起老人,走向卧室,没了老人后,妇人起身,走到汉的面前,“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汉的脸上多出了一道红印,汉的脸甚至都因为这一掌而偏向了一边,他愣住了,紧接着愤怒的看向这个曾经救过他命的姥姥 但看见外婆强忍着的眼神在告诉他,外婆不希望这样对你,但不得不做。
“八嘎!目无尊长!郁子看到你这样会怎么想!你这样还对得起她吗!从今天开始,你被逐出白鸟家了!”
如当初自己离家出走时一样的发言,很明显,外婆不希望这样对他,但迫于在场所有人的眼光,为了家族的面子,不得不这么做。
汉内心微微点头,虽然他并不在乎什么家族,但他清楚外婆是站在自己这边的,自己不能辜负她,于是捂住被打的脸,装作恶狠狠的瞪了外婆一眼,随后什么话都不说,跑出了葬礼现场。
◆
时间流逝,连日的阴云终于退去,但夕阳还未来得及在天边燃烧,夜幕就抢先一步降临。
空无一人的街道,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单调变换着,就连在此处开店的商贩,也会在夜幕降临时关门回家。
不是因为顾客,也不是因为疲劳,而是因为,这里是奥比克传说的起源地。
“看样子,今晚也是没有什么客人啊。”在熟悉的面摊里,头戴白色厨师帽、唇边留着两撮小胡子的奥比克熟练揉打着面条,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是啊,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梅雨季到了,天天都会下雨,大家都不想出门。”此时,一团漆黑的物质从面摊的锅子里探出头来。
“嘛,反正每年这种时候都差不多了,就算是妖怪们,有些地方也和人很像呢,”面条打完,放到砧板上,只听嘭的一声,便消失不见了,“哈,啊!”做完一切的奥比克打了个哈切,然后敲了敲自己发疼的肩膀,接着再从面摊下拿出饺子皮和早已备好的馅料,开始低头包起饺子来。
“稍微有点寂寞呢,怪兽小姐走了以后。”那团漆黑物质缩回了锅内,一边传来声音。
“没事,肯定还能再见面的,那孩子不是还在地球吗?”奥比克迅速的包好一个又一个圆满肥润的饺子。
“哦?”就在这时,透过面摊的幕布,奥比克看到不远处一个人影正缓缓走向摊位,“客人来了,缩回去。”奥比克腾出手敲了敲锅,“哦,好!”漆黑的物质朝奥比克点了点头,转眼便消失在锅里不见了踪影。
与此同时,那人刚好走到了面摊前,掀开了幕布。
“哦,欢迎光临啊,一位客人吗?”奥比克抬头露出职业性微笑,但看清来者何人后,面容僵硬了一下,无奈的苦笑,“不,是两位客人呢。”
“果然是你啊。”怜双手抱胸,皱着眉头,“呀,奥比克先生,好久不见。”怜脑海里的声音在笑着和奥比克打招呼。
“好久不见,我上次明明和你说了,要抓紧时间的,”奥比克摇了摇头,“不过算了,来都来了,坐吧。”
怜拉出两张凳子,一张正好对着奥比克,而她自己坐上了另一张。
“呃,也不能让小姐干等着,”奥比克说着不知从什么地方端出一碗满是肉酱的汤面放到怜的面前,“肉酱浓汤面,吃吧。”
怜无言的拿过一次性木筷,掰开,夹住热气腾腾的面条就吃了起来。
“我用这招,是为了让你和你儿子见面的,你跑来见我做什么?”
“没关系,因为我已经从怜这孩子口中得知,我走了以后,那孩子也坚强的活着,他交到了一生的朋友,就算是我不去见他,他也能很好的活下去。”
“......”奥比克沉默了一会儿,“那么你就不想去看看你的妻子吗?”
“不,不用,因为我能感觉到,她的灵魂已经提前在天堂等我了,所以我过一会儿就会去和她重逢的,在那之前,我要先来见见奥比克先生你。”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奥比克先生,谢谢你。”
“......我只是看不下去,一个父亲不甘的倒在守护孩子的路上而已,连复活都做不到,你感谢我又有什么意义?”
“请不要这么说,你能让我在死前得知我的孩子有在健康成长,这件事就已经足够伟大了,更何况......”声音越来越弱。
“唉,不用说了,”奥比克长叹,眼神流露出悲伤的色彩,“一路走好,稻城君的父亲。”
“谢谢,非常感谢......”这是,他灵魂消失的最后一句话。
“呼。”怜放下空了的瓷碗,长出一口气,然后露出严肃的神情看向重新开始包饺子的奥比克,“私自将死者的灵魂进行时空穿越,这可是违反时空管理规则的重罪,奥比克,你做好被逮捕的准备了吗?”
“你捕吧,”奥比克满脸无所谓,头也不抬的继续工作,“反正我也已经那么老了,不怕你们管理局。”
“是吗?那么,”怜挠了挠头,起身离开,“就这样吧,下次别这样做了。”
“嗯?”怜的这番举动反倒把奥比克给惊住了,“就,就这样?不用惩罚我吗?”
“惩罚?不是已经完了吗?”怜回过头来,略带玩味的笑道,“这面的钱,就是你的罚款了。回去了。”
“还有,”融入夜色前,头低的更下了些,“我个人也要谢谢你,奥比克。”这声感谢小的不能再小,但还是传到了奥比克的耳朵里。
紧接着怜的身影彻底融入夜色,消失不见,独留下满头问号的奥比克一人在这街道上。
“唉,现在的孩子啊,”奥比克无可奈何的摇头,“真是一个比一个不坦率了。”
说完,便收拾起怜吃完的碗筷,继续工作了起来。
◆
镜头转换,来到了夜深人静的白鸟家中。
“呜?”白鸟家主睁开眼睛,看着昏暗的四周,晚上了,奇怪,我怎么在这儿?
但他突然回忆起白天的种种,郁子的葬礼,来宾,下雨,还有不速之客,以及最后自己要砍汉时,被汉指着鼻子说的话。
可恶!那个杂种!想起那些话,老人气的当即就想起身,继续拿起武士刀找汉算账,但起身,胸口便传来一阵剧痛,“咕!呜啊。”疼的他额头溢出汗水,只得咬牙躺了回来。
该死,该死啊!这该死的身体,要是我可以回到五十年前,那个杂种早被我掏心挖肺!他现在对汉的怨恨越来越深,甚至由汉的恨,逐渐的开始牵连到其他部分。
“你只是个喜欢使用暴力威胁别人的可怜虫。”不对!我不是可怜虫!都是因为这个国家,这个世界的错,都是这个世界和日本都变软弱了,不愿意使用暴力了!
“现在的天皇和现在的家族都不需要你。”不!不对!是这种懦弱的家族和懦弱的天皇才配不上我!
他自日本战败以来长久以来的怨恨,见证日本由盛转衰的不满,在此刻借由汉之前的言语全部释放了出来。
以至于,把正在为了完成工作而四处寻找人选的“神”给召唤了过来。
“嘭。”
随着一阵紫光闪过,扎着马尾辫穿着校服的少女出现在了老人床边。
“你是谁?”
“神。”
“糊弄玄虚!”老人此时正在气头上,尽管与少女无冤无仇,但听着少女高傲自大的说自己是神就让他怒火中烧,“来人!给我把她丢出去!”
声音吼出去,却没有平日里那样随叫随到的仆人,外面的走廊一片死寂,老人发现一丝不对,“佐藤!山崎!佐佐木!”连喊了好几声,但却没有任何人过来,不对,连外面的虫鸣声都停止了。
怎么回事?!老人难以置信的看着少女。
“我稍微的,把这里和外面隔绝了一下,为了不被打扰。”少女露出了蛊惑人心的微笑。
“......你想做什么?”老人最终还是将信将疑的服软了。
“没什么,”少女拿出一本墨绿色的笔记本,打开已经用未知文字写的密密麻麻的那一页,指指了被文字围在中间的那一只狰狞怪兽,“我只不过是想帮你而已,因为,你和我一样。”
“一样憎恨这个无能的国家啊。”
“来,伸出你的手,很快,你就会拥有毁掉一切的力量。”
◆
与此同时,白鸟家的另一边,汉和白天的妇人正同处在同一房间,妇人似乎正耐心的从身后的柜子里翻找着什么。
“给,拿好。”过了好一会儿,汉的外婆才从柜子的某个隐秘角落,拿出了一个木质的方形盒子,交到了汉的手上。
“这是?”汉一脸疑惑的打开木盒,发现里面是一副红色方形的眼镜,下面正精心的叠着一块蓝色的擦镜布,“眼镜?可是,给我这个做什么?”
“这是你母亲让我交给你的遗物,”外婆温和对汉说道,“同时,也是你父亲送给郁子的定情信物。”
“定情信物?”汉的眼睛顿时一亮,如果这是定情信物的话,那么也就是说,一想到这里,汉立刻拿起眼镜戴起,果然,这不是一副普通的眼镜,只有戴起它以后才能发觉它的奥妙。
汉将眼镜对准天花板上的橘色灯光,只见一行标准楷书汉字——愿化作璀璨的星辰永远注视着你。
“是吗?星辰?原来是这样啊。”看到这句在常人眼里莫名其妙的话的汉,此时却感到眼睛有些发酸,他摘下眼镜,放回盒子里,如负释重的笑着,晶莹的物质从眼角落下,却感到无比的幸福。
母亲的离去并没有让这个男孩哭泣,但母亲遗留的这件器物上的话,却让汉感到无比的幸福,而这份幸福,也同样的更加换起了汉对母亲的不舍。
因为,父亲给自己的遗物,同样也有一句类似的话,刻在了怀表的背侧,“愿化作永恒的时间守护你。”
外婆给的眼镜,是爸爸送给妈妈的定情信物,爸爸给的遗物怀表,则是妈妈送给爸爸的定情信物。
看似毫不相干的两件事物,却都因为双方赠与彼此的一句话而升华。
爸爸给的信物写的是,“愿化作璀璨的星辰永远注视你”;妈妈给的信物,写的是,“愿化作永恒的时间守护你”。
两件事物,两段话,现在全部交给了两人爱的结晶——稻城汉的身上,这不仅是二人天各一方也依然爱着彼此的证据,这更是两人给汉最好的祝福。
二者结合,其背后的含义,即是让汉哭泣的缘由。
“你的父亲将化作永恒的时间守护你,你的母亲将化作璀璨的星辰注视你。”
◆
“......手还疼吗?”外婆一脸心疼的抚摸着汉包扎的伤口,语气充满了自责。“没事,叔父帮我包扎过了,”感悟一切之后的汉露出往日温和的微笑,“而且我好歹也长大了,快成年了,这种伤没什么大碍的。”
“是吗?那就好,那就好。”老人内心的石头这才落地,要是汉因为白天的那一道伤口没有及时处理导致受到更大的伤害,这份内疚恐怕会永远成为老人内心的一根刺。
“那么,”汉收回手,“外婆你还有什么话,是不能在下午对我说的?要像当初赶我走一样演戏。”
“唉,”老人叹息,“对不起,外婆这都是为了家族的声誉,才不得不像当初那样演戏。”
“声誉?”汉微微皱眉,他预感到了有什么让自己不舒服的理由将会被自己得知,顿时内心不满的情绪上升了不少,要不是眼前的外婆自己时常救济自己,换成其他家族成员,汉早就翻脸了。
“是这样的,”老人开始娓娓道来,那份关乎家族声誉的肮脏内幕,“在你被赶出家族后的第二年,老爷他利用暴力和人脉,抹去了一切关于你父亲和郁子的结婚证据,其目的是为了把郁子变成一个联姻工具,把她和某个大公司或是大黑帮联姻,接着利用这份关系,使白鸟家重新振作。”
汉深深吸了一口气,死死握紧拳头,之前的好心情与感动荡然无存,他此时拼命的压制住内心的怒火,尽管之前就在不断提醒自己,不要在外婆面前失礼,但听到“联姻工具”四个字时,汉的内心还是如同海浪般的狂乱了,如果不是因为外婆和怜的告诫,哪怕是面临被人类彻底抛弃的风险,他都会变身奥特曼踏平这个家的。
“随后有数家的势力都看中了郁子,同时展开追求,但老爷还不满足,他想赚取更多的利益,”老人说到这,都忍不住为白鸟家主的所作所为摇头,“于是他瞒着所有人,偷偷的给郁子签了好几份联姻合同,让那些势力先交了很多钱给家族,说是婚礼用,并许诺一定会把郁子交给他们的,接着骗到钱后,老爷为了防止事情败露,他决定把郁子给.......”
“轰!”
尽管老人完全说明白,但汉已经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得知真相的他此时内心已经彻底狂乱,光粒子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秀丽的面孔因为怒火而扭曲的宛如魔鬼,气血沸腾,脖子涨得通红。
“就,就因为钱?为了钱,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汉颤抖的向一旁倒去,撑在墙上,他难以置信,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见过了足够多的人类黑暗面,但现在,他感觉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滴答,滴答。”手指已经刺入掌心,鲜红的血从缝隙中溢出,但就算如此,汉也依然没有停止握拳,仇恨的火焰在他的内脏翻腾汹涌,最后的理性在告诉他,绝对要忍住!
“呼,呼!”汉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压制住内心想要毁掉一切都冲动,一字一顿的说,“其他的事,我不在乎了,就当它过去了,但明天早上,我要所有人都知道一切的真相!我不能让妈妈死后都被家族束缚!”
“对不起,”老人不忍的闭上眼睛,似乎不愿再看到汉愤怒的模样,“我求求你,不要这么做。”
“为什么!”汉听到老人这话,不禁怒吼质问,“我已经做出了让步,你们到底还想怎么样?就不可以让妈妈她在死后得到安宁吗?”
“对不起,对不起,”老人面色苍白的跪下,甚至不惜低下头,给汉土下座,“这关系到白鸟家的声誉,要是一旦所有事情败露,对白鸟家的打击甚至会让白鸟家一蹶不振的!所以,我求求你,衷心的恳求你,不要说出去!”
汉看着老人的这番话,听着老人衷心的恳求,内心的怒火不减反增,“一口一个家族,一口一个信誉!你们就那么喜欢用所谓的大义来粉饰自己的自私吗?!其他的事,我都可以无视,但这件事,我决不答应!”说完,愤然转身,准备离去。
但刚拉开门,两旁早已久等的叔父和保镖就冲了过来,“别动!”“别动!”还没等汉来得及反抗,一人一边的束缚住了汉,同时给汉套上手铐。
“什么?!”汉难以置信的看着束缚住自己二人。
“对不起,孩子,”老人抬起头,眼神里满是不忍,“这件事,已经远远不是你能决定的了,这关乎到家族的重大利益,请你,在家里待到葬礼结束吧。”
“你!”汉的内心完全震惊了,他完全没有想到,那个家族中除了母亲外,他最在乎的外婆居然也会背叛自己,他咬着牙,泪水再次涌出,嘶哑的低吼着,“家族,又是家族!没有爱,完全由暴力和利益构筑起来的家族,也叫家族吗!外婆!”
“原谅我吧,”老人挥手,指示二人带汉下去,“把他关起来。”
“是!”“对不起,不要怪我。”两人架着汉,准备将其送往房间。
“你们,太让我失望了!”
汉低沉的嘶吼刚落,只见白光一闪,原本两人可以轻易拉动的汉此时却犹如一座大山,二人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拉动汉哪怕半步!
“什么?”“怎么回事?”
老人震惊的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前一刻还是自己孙子的生物。
白色的流线型身体,巨大的蓝色宝石置于胸前,淡黄色纹样优雅的环绕在身体上点缀着他的美。
“库。”生物回过头来,雕塑家杰作般的面孔在皱眉,钻石质感的圆眼包含着他对老人的失望,接着他举起双手,竟生生把抱住自己双臂两名壮年高高举起,“呀!”只听雷霆般的一声炸响,银闪闪的手铐应声炸裂。
“呜哇!”“呃啊!”抱住其双手两人被狠狠甩开,摔在地上。
生物看都不愿意再看三人一眼,化作一道流光,径直的翻越了远处高高的围墙,逃出了白鸟家。
◆
在汉变身逃走过的几个小时后,这不平静的一夜终究过去了,日本,迎来了早晨。
原本按照日本的传统葬礼习俗,死者第一日是召集死者生前的好友,大家聚集在一起为死者祷告,第二日的仪式开始直到死者火化,全程都将只有亲属参与,可由于昨日汉的突然到来,导致了仪式现场大乱,所有客人在见到家主拔刀伤人后都仓皇出逃,故此第一日的仪式作废,家主的夫人——汉的外婆在事后第一时间对所有客人道了歉,并把汉说成是叔父家的纨绔子弟气到了家主才导致老爷做出这般不理智的行动,从而再次邀请他们。
可毕竟是出了昨天那种事,是个人都会对白鸟家产生戒备,故此不少人找了其他理由不去参与,去参加葬礼的,身边也会带一两位保镖,防范未然。
而葬礼,就在大家如此心照不宣的情况下,开始了。
劲风吹起庭院草坪上的阵阵落叶飞舞,卷起天边那电闪雷鸣的浓云朝着白鸟家族的府邸压来,空气沉闷的令人反感,蜻蜓成群结队的进行着低空飞行,显然,暴风雨即将来临。
“噔噔噔噔......”
大厅最前端的和尚正闭着眼睛,口中不断吟唱献给死者的祝福,敲打着木鱼。
而下方低头做祷告状的众人却时不时的抬头,看着前方正坐的老人——白鸟家家主。
但他们心中比起恐惧,更多的却是惊奇,因为不远处的那位老人昨天如果说像一只老掉牙的豺狼,那么此时的他简直就是一只威猛霸气的暮年雄狮。
单从背影看来,之前弯曲侏儒的腰此时却挺得十分笔直,之前纤细如干树枝的身材此时却可以把和服撑得无比紧实,之前如树皮的褶皱苍白皮肤,也变得红润光泽。
种种变化,令人不禁想问这一夜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也迫于昨日老人那一番的疯狂举动,众人也只能把疑问埋到心底。
而就在众人低头祷告的时候,外面却突然传来了阵阵骚动。
“阿彦少爷!请你离开这里!”
“滚开!我今天就要来你们白鸟家要个说法!”
“嘭!”重物捶打在了大厅的走廊上,引起众人抬头观望。
只见一位气宇非凡的光头中年人此时正满脸怒色的走入了仪式现场,旁边站着的,正是昨天导致仪式大乱的元凶:稻城汉。
这两个人怎么混到一起的?所有人不禁疑惑的想。
阿彦少爷,日本大公司的董事长,年纪轻轻就已经取得过多项让无数人都惊奇不已的成就,是完全属于现代日本富人第一梯队里的那一批精英人士,而他旁边的那个少年,根据夫人所说的,完全就是个纨绔子弟,离开家族什么都不是。
两个毫不相干的两人,怎么混到一起的?
就在众人疑惑之际,一直在前面正坐的外婆起身,皱着眉头看向光头中年人,“阿彦少爷,今日是郁子的葬礼,您不是说了不来参加吗?怎么又来了?”
“你!”阿彦少爷见到老人如此清淡描写的模样更为生气,伸手怒指,“你们这个该死卑鄙的家族!要不是我被这个小家伙告知了一切的真相!怕不是又要被你们骗走好几亿!”
“骗走好几亿?”“什么情况?”此言一出,围观群众顿时开始了窸窸窣窣的讨论,但在前方的家主却依然雷打不动的正坐着,反而是汉的外婆脸色微变。
“呵呵,您怕不是被他给骗了吧?一个纨绔子弟的话而已,您就对我们白鸟家的信任就这么薄弱吗?”外婆的笑容有些僵硬。
“少在这里和我装!我已经联系了法院!”阿彦少爷朝着外婆就丢出了手中早已备好的律师函,“到时候让警察来好好查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们就算是再精明也不可能面面俱到,”老人看到地上白纸黑字的律师函,脸色剧变,“居然为了钱,不惜谋杀自己的亲女儿,真是一群混账!”
“阿彦少爷,您要不......”外婆还想说什么,但此时一直正坐的白鸟家主却突然抬起手,打断了她想继续说下去的话。
“你,不会拿到那笔钱的。”只见他僵硬的扶住膝盖,如机械一般的缓缓站起。
◆
大厅外,青空此时压抑到了极致,电闪雷鸣,狂风搅动着街道上的大树,吹奏着暴雨从天界的水库向大地上的人们涌来。
“你,不会拿到那笔钱的。”僵硬机械的语气,却包含着斩钉截铁的结果。
听到这话的阿彦少爷自然更加愤怒,“好!那你就滚进牢里度过你剩下的寿命吧!老不死的!”
“不,我,也不会被抓进牢里。”他缓缓转过身。
“轰!”此时外面闪过一道雷霆,造成了大厅的断电,而他那猩红的双眼却仍然在黑暗中闪烁。
“因为,这个国家,没资格再对我进行束缚!”“轰!”又一道雷霆闪过,他的身体也开始膨胀,肉体撑破了服装。
不好!汉迅速的感知到了老人身体的异变,奥比克桑!他赶忙传音给一旁的奥比克,快疏散大家!
“啊?好!”虽然不是很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既然汉这么说了,奥比克直接扯起嗓子大喊,“是怪兽!白鸟家家主变成怪兽了!”把还在发愣的众人叫醒。
“怪,怪兽!”“快跑啊!”“那老头是怪兽!”“救命!”
顿时,所有人都惊醒了过来,尖叫着逃出大厅。
“你们,也没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轰!”雷光照亮了他身体上新长出的尖刺。
“啊!”站在离家主最近的外婆此时正好被因为老人巨大化破坏建筑落下的木头砸到了腿,跪倒在地。
“嗯?”抱起妈妈遗体正准备向外冲的汉瞬间察觉到了外婆的摔倒,也感知到了上方的建筑即将彻底倒塌,只要自己不去救她,那么成吨的建材将会把她砸成粉末。
救?还是不救?
汉稍微的愣住了那么一下,但眼看着上方的建筑塌下,马上要压往老人。
还是咬了咬牙,冲了出去。
“呦嘎!”怪兽艾勃隆暴躁的踢开脚下化作废墟的建筑,看了看四周尖叫逃跑的人群,并没有展开追击,而是大大迈开步子,朝着远方的都市走去。
“忍了那么久,总算是暴走了,不愧是老兵,精神意识没那么容易被蛊惑,”在不远处的某棵老树下,避雨的少女冷笑着打开那写满了奇异文字的本子,“那么接下来,随便去破坏吧,肆意向这个国家宣泄你的不满与暴力吧,变异怪兽:艾勃隆!”
“呦嘎!”
天空雷雨轰鸣,搭配着怪兽的嘶吼和迫近的脚步,远方的都市危在旦夕!
◆
“滴答。”
过了许久,一滴温暖的液体滴落在了老人的脸上。
没有想象中的剧痛,没有想象中的挤压,意识也没有陷入黑暗,只感觉到了在自己摔倒的瞬间,一阵热风冲到了自己身上,随后,就是这一滴温暖的液体滴在自己脸上。
怎么回事?老人睁开眼,却看到了膝盖被重物压的弯曲,拼死咬着牙,额头上因为建材而砸伤,溢出大量鲜血从脸颊滴落,双手,则更是被一根根生锈弯曲的铁钉直接刺穿,血肉模糊。
是汉!是稻城汉救了自己!
“呜!啊!”只见汉的双眼瞪得程亮,随即怒吼出声,光粒子聚集在手部,获得奥特曼力量的手顿时把成吨的建材生生举起,“哈!”随着一声巨响,巨大的建材被整个丢开,原来的死境被汉一举打破。
“呼,呼呼......”风雨打在汉的脸上,人类之身的他此时消耗了大量的体力,每呼吸一下都令他有种想呕吐的感觉,如果不是最后光粒子救场,他也会和老人一并被压成粉末。
“为,为什么......”得救后的老人难以置信的看着气喘吁吁的汉,虽然得救了是值得高兴,可她实在没想到汉居然会跑来救自己,要知道,自己可是之前还为了家族决定囚禁汉的,甚至就在得知了家主要害死郁子,她也是持默许态度。
这样的自己,真的配让汉来救吗?
“为什么要救我?”老人说出了自己的疑惑,汉看了她一眼,但即使是汉,此刻内心也极为复杂。
他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说:“永别了,外婆,这是我作为您孙子的身份,所做的最后道别,”他又深情看向自己救出来妈妈的遗体,俯下身,帮她把手放置在胸前摆好,“永别了,妈妈。”摆好后,起身。
腰挺得笔直,双目如炬,少年此时的神情仿佛一名即将出征的勇士。
轰雷似鼓,狂风疾奏,雨水无法浇灭少年此刻内心的熊熊烈焰。
“因为,”
他从口袋中,拿出母亲的遗物,打开,丢掉盒子,把眼镜郑重的放在面前。
“我就是希克拉奥特曼!”
“Jo!”
眼镜与面部合二为一,两道火花在镜框内旋转,少年的脸与巨人的脸在这火花漩涡中相互交叉变化,最终画面定格在了那银色的面孔下。
“呀!”希克拉在白光中高举着双手破空飞出,奔向了战场。
“呦嘎!”艾勃隆行走在山间的高速公路上,粗壮的利爪瞄准了路上一辆高速逃离的车辆,“噼里!”纯蓝的生物闪电从利爪中释放而出,急速闪过车辆的周身,“轰!”被闪电经过的柏油马路瞬间炸裂,飞溅的石子打爆了车辆的轮胎,打坏了引擎。
“不好!”车主大喊不妙,“呀!”同座的家属也发出惊恐的尖叫,只听一声尖锐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车熄了火,停在了空无一人的公路上。
“呦嘎!”艾勃隆见到车辆停止,兴奋的舞动着利爪,朝着车辆快速奔来,“啊!”“死定了!”车内二人都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可就在此时,“咻哇!”变身完成的希克拉从天边飞来,一把抱住正在靠近车辆的艾勃隆,利用自己的体重和力量生生抱着对手向高速路旁的悬崖处摔去。
“轰!”双方同时落地,在山下的森林中砸出一个大坑。
“哉啊!”巨人根本不打算手下留情,趁着艾勃隆还没反应过来,压在怪兽身上便就开始了攻击。
铁拳如雨点一般的洒落,汉此时的内心犹如狂浪一般愤怒,朝着这个由人类变身而来的怪物不断的发动着攻击,宣泄着自己的怒火。
“哼哼,”而操纵怪兽的少女却不紧不慢的发出了嘲讽的笑容,“来了吗?奥特曼,这次我不会再输了!”紧接着她手中笔记的文字发出一道荧光。
“呦嘎!”与此同时艾勃隆眼中闪过奇异的光芒,紧接着它发出怒吼,利爪甩出,“轰!”重重击打在巨人的背上,炸出大量的火花,“库!”巨人吃痛,挥舞拳头的速度顿时一缓,艾勃隆见状一把把其推开,准备从地上站起来。
但即使被推开,汉也依然没有停下,“哈呀!”左手上的宝石瞬间凝结出杰克奥特曼的手镯,右手也赶忙抓住,“嘁啊!”只见一道金光闪现,被甩出的手镯迅捷如飞燕,形成镖状,划破空气,重重打在了艾勃隆的头上。
“轰!”大量火花迸射,“呦嘎!”艾勃隆因为剧痛而颤抖的咆哮着,但还没等它从上一击中缓过神来,“嗡!”几捆颗粒环形光线又从天而降,牢牢锁住了它。
“库!”汉见到被牢牢束缚不能动弹的艾勃隆,点了点头,接着左手握拳收至腰间,右手接触额头的菱形宝石,“嗡。”一道黄光闪过后,希克拉缓缓的把手掌对准了被束缚的艾勃隆。
细胞装换光束!
粘稠、包含着温和光粒子的光束朝着艾勃隆飞去,“呜!嘎!”艾勃隆剧烈的抖动着身体,似乎并不想被净化,可被拘束光线捆着的它根本无法反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光束靠近,光束接触到了它的身体,并在其身边化作一个透明的光罩罩住了它。
“净化类技能吗?有点意思,”少女见到希克拉使出细胞转换光束反而露出了玩味的表情,“那么就来试试看吧,奥特曼可不可以改变其他生物的思想!”
“呦!嘎!”在光罩内的艾勃隆低吼着平静了下来,连挣扎的力度都变小了许多,渐渐的,在光束的转换能力下,它体内的细胞被缓慢的洗净替换,头上的角向内收去,原本干涸迸裂的皮脂也开始重新变得潮红湿润。
可有一样东西始终没有变换,那就是它一直包含着怨恨与愤怒的眼神。
好,这样下去,可以的!
汉看着正在被净化的艾勃隆,内心不由得高兴的想。
而此时,接受净化的艾勃隆此刻眼睛内却有无穷的怒火在翻腾升涌,这是它作为一个人类从出生到变成怪兽时一直积攒的怨念和破坏欲,光之力或许可以把它的肉体净化,但无法磨灭它对这个世界的憎恨,而这份无法消失的憎恨,现在让它体内的细胞产生了更进一步的进化。
愤怒,破坏欲,憎恨等种种情绪的增幅下,艾勃隆的细胞强度再一次得到增强,现在,希克拉奥特曼将完全不是它的对手了。
“呦嘎!”
只见艾勃隆眼睛绿光闪烁,强化过的身体瞬间爆发出超脱原来数倍的怪力,“嘭!”束缚住它身体的拘束光圈应声炸开,“库?!”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巨人吃了一惊,但艾勃隆体内的异变远不如此,它张大满是獠牙的兽口,“嘎!”从希克拉手中射出的光束居然径直的朝着它口中飞去,甚至之前罩住它的光罩,也被它一同缩小吞噬。
“咕!”见到光束被吸收,汉也只好就此收手。
显然,净化失败了。
尽管很想再次尝试净化艾勃隆,毕竟他在变为怪兽前还是人类,但就现状来看,光粒子已经无法再继续让汉继续使用这类损耗极大的技能了。
“叮咚,叮咚,叮咚......”胸前的蓝色宝石忽明忽暗,脑海里回荡着计时器的警报声。
可恶,如果这时候怜同学在就好了,让她再像上次那样帮我,汉抬头看天,乌云密布雷光闪烁,冷冽的暴雨打在自己的身上,根本看不到太阳啊。
“嘎!”艾勃隆的怒吼把汉的思绪拉了回来。
不行,我不可以输!
咬了咬牙,利用不多的光粒子制作出赛文头镖,握紧,汉回忆起过去受过的苦,回忆着过去自己父亲的死,回忆起母亲的遗容,他的内心原本有些消退的愤怒重新涌上心头。
无论是为了这个国家,还是为了我的父母,我都不可以输!
巨人拿着头镖,缓缓摆出作战的姿势,寻找着时机,艾勃隆则死死盯着巨人的一举一动,喉咙不断的低吼着。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随即。
“修哇!”“嘎吼!”
巨人和艾勃隆几乎同时迈开腿,朝着对方跑去。
“嘎!”尖锐的利爪率先刺来,巨人侧身躲开,“嘭!”手中的头镖狠狠切过艾勃隆的肉体,但只泛起了阵阵白烟,甚至连火花都没有炸出,“库?”刚刚那一击汉感觉自己劈在了石头上,“吼!”怪兽见希克拉躲过了自己这招,没有收回利爪,转而进行横扫,劈向了希克拉的头。
“咕!”汉无法躲避,只能举起右手抵挡,“嘭!”可艾勃隆的攻击和汉的攻击完全不是同一等级,这一击虽然被汉接下,但也生生撕裂巨人的防御,让汉有种自己的手臂被汽车碰撞的感觉。
“嘎!”艾勃隆根本不给汉继续喘息的机会,见一招不行,咆哮着举起右爪向汉砸来,汉却只能使用左手抵挡,“嘭!”这一砸直接让汉支撑身体的腿部生生陷入了土地的数米,手掌传来的剧痛更是让身体变得僵硬了起来。
“呦嘎!”见到巨人因为自己这一砸陷入被动,艾勃隆乘胜追击,松开压制汉右手的利爪,就要对着希克拉胸前的宝石劈来。
不好!
汉也感知到艾勃隆的攻击,抢先一步握住头镖抵挡在胸前。
但结果,却远远超出了汉的想象。
“轰!”
只听一声金属炸裂声,在汉的记忆中无坚不摧的赛文头镖竟然被艾勃隆一击打碎,随后利爪更是速度丝毫不减的重重劈在希克拉胸前的宝石上,炸出大量的火花。
“咕!”要害被击中的巨人瞬间丧失了所有抵抗的能力,原本还能勉强顶住的左手此时彻底失去了力气,“吼!”艾勃隆见状乘胜追击,举起右爪,“嘭!”狠狠拍在希克拉的左臂上,“咔嚓!”令人胆寒的骨头断裂声,左臂居然被艾勃隆的这一击打断。
“叮咚!叮咚!叮咚!”
希克拉胸前的蓝宝石闪烁的更加急促,预示着巨人的生命危在旦夕。
“呦嘎!”可怪兽的攻击依旧没有停止,只见它的右爪心内长出一根肉色触手,“嗖!”旋转着缠绕在巨人的脖子上。
“库,咕啊!”希克拉无力的用仅存的最后一丝力量,死死抓住着缠绕住自己的触手,试图挣脱。
“呦嘎!”艾勃隆仰天咆哮,紧接着它体内不断的产出蓝色的闪电,通过触手作用在汉的身上。
“滋!滋!噼里啪啦!”强大的电力简直如同数千根针同时扎入汉体内的一切细胞,“库!啊啊啊啊!”巨人痛苦的挣扎着,“叮咚!叮咚!叮咚!”胸前的宝石在电光中闪烁的更加急促。
我,还不能......
可在这强大的电力下,汉的意识在飞快的消失,眼前渐渐变得一片模糊,四周的一切都在离自己而去。
触觉,视觉,味觉,疼痛,思考,抵抗。
一切的一切都正在远去。
对不起,大家......
胸前的宝石彻底黯淡,汉的意识陷入了黑暗,抓住触手的手无力垂下。
“咚。”
站立的膝盖失去了支撑的力量,弯曲跪下,它的主人再也没有了任何气息。
“嘎吼!”
怪兽兴奋的吼声响彻云霄,紧接着它伸长了触手,将敌人的尸体旋转着甩动过头顶,“呦嘎!”“轰!”再松开触手,任由巨大的尸体飞出去,砸倒一大片的树木。
“好了,奥特曼死了就可以,继续前往城市吧,那么才是现在的首要目标。”
远处的少女重新夺回了怪兽的操纵权,命令怪兽继续向着都市前进。
◆
巨人倒下的森林处。
“嗡,”此时砸在大片树木残骸上,失去了所有气息的巨人身体发出耀眼的白光,“咻。”在白光闪烁后,汉保持着巨人的姿势变回了原样。
这是奥特曼保护人间体的最后一招,就算是失去了所有能量也可以强制发动,将人间体变回人类,用来保护他们。
可,现在就算是保护了哪又如何呢?
“呜,咳咳咳!”
变回人类后的汉痛苦的捂住胸口,大口大口的咳嗽着,但也仅仅就是这几个简单的动作,汉就感觉自己已经用掉了全部力气。
不行,全身剧痛......
左手的伤,还是没有恢复......
雨水肆意的打在这位伤痕累累的战士身上,仿佛在嘲笑他的无能为力。
我,输了......
汉短暂的苏醒后,疲劳的闭上了眼睛。
而就在汉闭上眼睛后不久。
“啾啾?”一只只或是深红或是浅棕的毛绒绒小松鼠扒开杂乱的枝条,全部一蹦一跳的跑到趴在地上的汉身边,“啾啾!”随后在一只看似领头的老松鼠一声令下,一只只小松鼠爬上枝头,训练有素的摘下叶子,再使其飘落下去,落到汉身上。
“喵。”但四周突然的一声猫叫吓得正在工作的松鼠打了个激灵,连忙向四周看去,只见一只漆黑的野猫从树木中爬出,黄色的瞳孔正看着娇小的松鼠。
猫和鼠,天生的仇敌!
一旦见面,必然少不了一顿追逐戏。
可这次,却完全不一样。
猫只是慵懒的看了一眼松鼠们,随后优雅的绕过它们,走到汉的头旁边,吐出粉舌,“跐溜,跐溜。”小心翼翼的用自己可以杀菌的唾液舔着汉的脸。
而随着黑猫首领的行动,其他的猫也陆续的优雅走来,不过它们有的在学首领的给汉伤口杀菌,有的则仿造松鼠们的行动,捡起一些松鼠们摘下但没飘到汉身上的落叶。
而随着猫的到来后,森林里的其他动物们也陆续的赶到现场,给予汉一些帮助,“吼。”黑熊带来了蜜蜂们奉献的蜂巢,一熊掌拍碎蜂巢,再用爪子粘起蜂蜜,仿佛为幼崽疗伤一般轻柔的点在汉手上,“哼哼!”雄野猪则用自己的獠牙掀开被雨水打湿的泥土,把比较温暖干燥的泥土堆到汉身边,“咕噜咕噜,”雌鹿咀嚼着寻来的草药,“噗呸!”一口喷在暴露在空气中的背部。
如果现在有生物学家目睹了这一切,恐怕将会是人类生物史上不亚于万有引力发现级别的奇迹,同时人类万物之灵学说会迅速发展壮大。
毕竟,这世上的生物,居然可以为了一个人类,放下争端,放下欲望,全心全力的为其治疗。
这简直就是奇迹,一个只存在于童话中的奇迹!
随后,自傲的狂风停止了咆哮,暴雨也不甘的终止了它的侵略。
“啾啾!”娇小的麻雀们率先从巢穴里飞出,成群结队的盘旋在汉与动物们的头顶,尽自己所能的落下羽毛,盖在汉的身上。
“咕咕。”很快,从城市飞来了白鸽,也跟随着麻雀的行动,盘旋在上空,落下自己的羽毛。
“嘎嘎!”漆黑的乌鸦叼来棉絮,“喳喳。”碧蓝的翠鸟拾来柳枝,“昂!”雄鹰用自己苍劲有力的叫声,是想唤来更多的伙伴,还是,想把地上意识陷入黑暗的汉叫醒呢?
◆
被乌云所笼罩的天空,也终于是被阳光突破,本日真正意义上的第一缕阳光透过这层层阻碍,被群鸟守候着,被百兽敬仰着,洒到了少年的身上。
好,好温暖......
阳光照耀身体,带给少年如同待在母亲怀中般的温暖。
天空洒下更多的光辉,一直盘旋的群鸟们也纷纷落下,或待在树梢,或落于大地,守望着少年。
此刻,风停止了,空气屏住了呼吸,之前叽叽喳喳的虫子们也安静了下来,整个森林寂静的恍若隔世。
“滴答。”
一滴雨水从树叶上滚落,滴在汉的头上,随后碎裂,在阳光的照耀下,明亮如星。
汉的意识则随着这一滴的雨水,从黑暗中苏醒。
那一颗颗碎裂的雨水在他眼中无限的拉长,拉长,仿佛正带着他进行时空旅行。
一颗颗造型各异的行星、恒星展现在自己眼前,一朵朵鬼斧神工的星系、星云漂浮在自己身旁。
而当他反应过来时,却又发现自己的意识回到了地球。
明媚的青空下,一行行白鹭振翅飞翔,自己化作了一根白羽,从天空落下,点在水上,泛起阵阵波纹。
“哞。”牦牛低沉的吼叫,低头汲取着清水,自己的意识则从白羽中脱离,朝着水池深处游去。
水下,鱼儿漫无目的的游动,产下一排排的鲜红鱼卵。
“哗啦!”耳畔边传来海浪冲击礁石的声音,意识再一次飞跃。
先是国家,接着板块,再然后是云层。
月球,太阳,再接着是银河。
所有的星球,所有的星系,所有的星云,都在飞速离自己远去。
随后,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也不知跨越了多少星系。
汉的意识,来到了一个奇妙的空间。
这里,五位自己记忆中的战士,盘旋在自己的身边。
佐菲,奥特曼,赛文,杰克,艾斯。
他们盘旋着,将自己护送到了两位巨人身边。
一位,高大威严,头上有着一对巨大的银色巨角,他的名字叫做奥特之父;另一位,慈眉善目,银色的头发扎在两侧,她的名字叫做,奥特之母。
看清了二位的面孔后,所有的行星、恒星、星系、星云开始倒退,所有的一切都如同被人按下了重播键。
所有的一切都组成了一个碧绿色的球形宝石。
而汉的身影,则在这碧绿色的宝石内,扭曲,旋转。
最终,在日积月累的旋转下,宝石猛的炸裂了开来。
“fa!”
一位浑身火红,身披银甲,头上有一对银角的巨人大大张开了自己的右手,朝着汉飞来。
而汉也情不自禁的伸出自己的右手,向他的手靠近,并不由得遐想,与其接触的那一刻。
温暖的阳光从指缝中穿过,深深倒映在了汉出神的面孔上。
“唔!?”回过神来,乌云散尽,晴空万里。
汉感觉此刻全身上下无比的舒适,头脑清晰,心情愉悦,之前的一切痛苦都好像只是场噩梦,左手?汉甩了甩肩膀,完好无损,甚至连指甲都光滑整洁。
我做了个梦?
正当汉这么想的时候,耳畔边传来了风声,而微风中夹杂着的燃烧气味却让汉深刻明白,这一切都是真的!
可恶!希望还来得及!
想到这里,汉不由得皱眉。
“咕咕。”“喵。”“叽叽。”“吼。”
汉看向四周的诸位动物们,从它们身上读取到了关切的情绪,十分感激的点了点头,“谢谢你们帮我,这份恩情,我一定会铭记于心!”
说罢,表情郑重的把父亲的金怀表从口袋取出,“等着瞧吧!好戏才刚刚开始!”由右手抓住放于额头,伴随着全身光粒子的高度集中,怀表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璀璨生辉。
“希克拉!”
白色的战士再度降临,高举着双手飞出森林,奔赴战场。
◆
“呦嘎!”
艾勃隆的利爪扫过浅蓝的大楼,采用特殊抗震材质的昂贵材料被怪兽恐怖的力气一击粉碎,无数的瓦块碎片在空中飞舞,砸落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砸在那些还来不及开走的车辆上。
而不远处的军队只能任由艾勃隆破坏,不甘的指挥避难所的人们撤退。
天空上的直升机内,记者强忍着恐惧,继续对着镜头解说,“失败了,自卫队的作战又一次失败了,究竟还有谁能来阻止这只突然出现的大怪兽呢?”
电视内记者恐惧的声音传来,黑咖啡店内倒是一如既往地安详。
“怜酱,你不上吗?”希尔巴布美挑眉询问,“滋滋,”怜丝毫不在乎的玩着手机喝着奶茶,连头都不抬一下,“哪怕是背叛了也要保护人类是那家伙的想法,我主张的是保护别人同时也保护自己,既然这个时空的人类觉得奥特曼是威胁,那么就让他们吃吃苦头吧。”
“呜,好现实的发言,”希尔巴布美撇嘴,“明明正义英雄们都应该是少年那种类型的吧?”“我可从来没说过,时空管理局是正义英雄的组织啊。”怜吸光最后一口奶茶,同时电视传来记者激动的声音,“等等,有什么东西在高速靠近这里!那是,观众朋友们!是巨人希克拉!巨人来了!”
“唉,工作了。”说着,一边起身,离开了店里。
“呦嘎!”艾勃隆挥舞着利爪,毁坏一栋又一栋的建筑,利爪穿过墙壁的触感,物品碎裂爆炸的听觉和视觉冲击,都极大程度上的满足了它多年来的破坏欲。
“呦嘎!”一跺脚,大地颤动。
“呦嘎!!”一挥爪,掀起的飓风连大巴都能一举掀翻。
“呦嘎!!!”触手射出,一举洞穿数十栋建筑。
我终于,终于可以破坏掉这个堕落的国家!终于可以凌驾于所有人之上了!我要踏平这一切!让这个国家,好好的品尝痛苦的滋味!艾勃隆高举着利爪,浑身兴奋的颤抖着。
火药,科技,人民,所有的,所有的一切都无法阻止我!
我就是,日本的......
“呀!”从天而降的希克拉一把抱住还在畅想未来的艾勃隆,借助自己飞行的力量和下坠的速度直接把对手压在身下。
“嗯,哈!”还没等艾勃隆反应过来,一记接一记的铁拳就纷纷朝着怪兽的脸砸来。
“怎么回事!那家伙怎么又复活了?”远处感知到巨人复活的少女惊的差点把手中本子丢了出去,不过现在不是震惊的时候。
复活了又怎么样?再和之前一样打败他就行了!
“呦嘎!”被打了十几拳的艾勃隆这才反应过来,抬起自己的脚就向坐在自己身上的汉后脑勺踢来。
“哈。”可汉也早有预料,身体向前低头,顺势一滚,竟然完美的躲过了这一踢。
“呦嘎!”艾勃隆愤怒的咆哮起身,回头一望,“嗡!嗡!”迎接它的是早已蓄力好的矢型射线,“嘭!嘭!”命中额头,炸出大量火花,威力丝毫不输给之前把它打懵的杰克手镯。
“呦嘎!”疼痛反而使得艾勃隆更加狂暴,只见它咆哮着,狠狠朝巨人甩出藏于利爪中的触手,“咻!”希克拉凌空一跃,闪过触手的扫击,“啾,咻。”身形在空中翻转跳动,好似一只白色的飞燕,“嘭!”落到艾勃隆身前。
“哗!”拉开脚步,膝盖弯曲,“轰!”一记重拳砸在艾勃隆的头上,“嗯?!”操纵怪兽的少女此时眼睛都要惊得从眼眶里掉下来了,“我的防御,这么轻易就被破了?”她喃喃自语 满眼的难以置信。
“轰!轰!轰!”重拳一击接一击,越打越快,巨人的手甚至直接化作了两道流光在不停的轰击着怪兽。
“哒!”最后一击变为上勾拳,狠狠打在怪兽的下颚上,“嘎!”艾勃隆惨叫着倒飞了出去。
“咻!”正当汉准备追击之时,一直被艾勃隆射出没有收回的触手此时却从汉的身后卷来,“嗯?!”捆在了没来得及防备的巨人脖子上。
触手捆紧,释放电流,“滋!噼里啪啦!”“唔!库,啊啊啊......”强大的电流瞬间传遍希克拉的全身上下,让他感觉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被针狠狠的刺入。
“呦嘎!”被打飞的艾勃隆愤怒的加大了电流的强度,蓝色的电流作用下,巨人的身体甚至传来了烧焦的味道,远处观战的军方都不由得给巨人捏了把汗,内心祈祷着。
但就在此时,汉强忍着痛楚,伸出手,死死抓住触手,这样你就逃不掉了!
紧接着希克拉眼睛闪过一道蓝光,光粒子在眼部聚集,蓝色镭射!
猛的看向触手的根部,“轰!”一道闪电状蓝色光线从巨人的钻石眼中射出,击中了艾勃隆的利爪,“呦嘎!”怪兽惨叫着抛飞了出去,触手喷着污血与它的利爪分离。
“哼!”汉一把扯掉已经离体的触手,随后高举着双手重叠与头顶,“嗡!”一道白光闪过,象征着光粒子汇聚完成,“哈啊啊啊......”空气中无数的彩光飞出,朝汉飞去。
斯特利姆!
此时光芒万丈的汉瞄准了不远处的艾勃隆,右步后撤,左手握拳,右手叠于左手之上。
光线!
“轰!”大量的彩色光流从希克拉手中射出,命中在了艾勃隆身上。
“轰!”尽管炸出大量火花,且再次把艾勃隆给轰的倒地,“呦嘎!”可它也只是抽搐了几下,便恢复了先前的气息,从地上站起了起来。
“库?!”希克拉惊愕不已,尽管之前就有所奇怪,但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如此难缠,硬吃了汉一发满状态的斯特利姆光线都还能站起来。
那么,巨人攥紧了拳头,怒下决心,只能使用那一招了!
“哉啊!”汉迈开腿,同时体内的光粒子开始随着意识的指挥而均衡的扩散至全身。
“呦嘎!”艾勃隆不甘示弱的甩出仅剩的那根触手打向希克拉,汉举起右手抵挡,“嗡!”手腕上的手镯王冠银光一闪,“轰!”生生弹开了艾勃隆的这一击。
全身的光粒子高度燃烧,把自己想象成太阳那样!
巨人此时全身的温度暴涨,甚至连同周身的空气都有些扭曲。
“哈!”振拳出击,“吼!”艾勃隆也愤怒的举起利爪抵挡。
“轰!”铁拳与利爪相撞。
“呦嘎!”但原本力量应该不相上下的状况却突然被改变,艾勃隆惨叫着后退,和巨人拳头对撞的部位被烧的污黑,向外散发着黑烟。
“呜!”操纵怪兽的少女此时也相对的受到伤害,手中的笔记本失手掉落,“好烫!?”
随着少女笔记的落地,艾勃隆也暂时停止了行动,汉接连踢上了数脚,确保怪兽不会反抗后。
“喝!”一把抓住艾勃隆的触手,同时汉体内的光粒子疯狂的燃烧了起来,在他白色的身体上随风跃动,火焰带来的恐怖高温瞬间蒸发了四周街道上的一切水源。
准备好了!
巨人感觉到了此刻身体已经蓄力完成,光粒子的燃烧也即将抵达巅峰,于是扛起艾勃隆的触手,“唔啊啊啊啊!”宛如丢链球的运动员一般旋转起来。
奥特!
汉松开双手,巨大的艾勃隆被整个抛向了乌云还未散尽的天空,同时红炎彻底把希克拉的身体包裹。
炸弹!
巨人的身体瞬间加速,突破音障,化作一道红色的火球径直飞往怪兽。
随后,在双方接触的瞬间。
“轰!”
宛如开天辟地般的巨大爆炸声,奥特炸弹产生的炙热光芒甚至掩盖了太阳的光辉,空中原本残留的乌云也在这一招下灰飞烟灭。
◆
高空之上,身穿魔龙铠甲的怜以公主抱的形式抱着此刻已经陷入昏迷的汉漂浮于空中。
“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假面背后的怜不禁摇头,“要是没有我,在这么高的地方放奥特炸弹,失去力量的你现在早就摔死了。”
“嘛,不过做的还算不错,知道把怪兽丢到天上,你要是在市中心里放奥特炸弹,我绝对会第一时间先把你打趴下......”
话还没说完,怜的头脑内就传入一条讯息,这是时空管理局传来的,大致意思是白鸟家家主夫人知道汉的真实身份。
怜顿时皱起了眉头看向远处,那正是白鸟家的方向,再看向怀里的汉,恨不得直接把他一抛摔死他得了,但还是强忍着要加班的愤怒,说,
“......等你醒来我要好好的教训你一顿。”
接着,身影一闪,离开了这里。
在怜离开后,镜头一转,从高空来到了森林内。
“可恶!该死的!该死的!”少女愤怒的一拳又一拳的捶打着古树,肆意的对四周的一切发泄着愤怒,哪怕是此刻拳头已经锤破,鞋子满是污泥,肺部犹如灼烧一般痛苦,也依然不停止对四周的破坏。
“绫子,没事的,下次再接再厉就行了。”虚空中传来的声音安慰着愤怒的少女。
“该死的奥特曼!该死的日本!该死的人类!”
发泄完愤怒后的少女彻底累坏了,完全不顾形象的呈大字躺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躺平的同时,沾满泥土的右手触碰到了被丢在一旁的墨绿色笔记本。
指尖传来烧焦纸张的触感,回忆起之前的场景。
笔记被自己松手掉落后,伴随着希克拉的奥特炸弹,自己原本写满了艾勃隆设定资料的那两页居然也随之燃烧了起来,根本没给少女反击的机会,直接焚毁了一切。
这种挫败感让原本十分高傲的少女内心瞬间暴怒,以至于让她做出如此不理智的行为。
“呼,呼......”
休息完毕,怒火也一并平息了的少女起身,认清了自己失败的结果,不甘的拿起笔记。
“下一次,我会做出更强的怪兽!”
“等着吧!希克拉奥特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