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你,还会想要杀死叔叔吗?”
她微微闭上眼睛,似乎是无奈的样子。
“太晚了。”
结束了化学实验室的打扫和检查,已经是深夜了。我和别星希走在回去的路上,虽然不是同一条回家的路,但是我已经习惯稍微绕远了。别星希背着米奇的背包哼着轻快的调子,似乎是心情不错的样子。
走出校门,道别了门卫,我们往东走去。这时候,我突然问她:
“如果有一天我死掉了,你肯把我的手指保存下来吗?”
“哎,为什么?”
“就像蝉一样,就算是蝉死掉了,壳总是留在枝桠上。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你在讲什么……但是如果有你的手指的话,也好啊,我一直想要呢其实。你知道吗?手指可以显示一个人的过去和未来。”
她跟我聊了很多比较深沉的话题,这让她看起来……有点不像她了。在她看来,手指纹路的深或者浅,手指的粗或者细都可以看出来一个热的状态,他待人处事的方式,他是处于人生的高峰还是低谷。别星希讲了很多,俨然是一篇工整的“手指学”。
“虽然我说了这么多,但是,如果有一天我出事了,你也要把我的一部分保存好……喂,听到了吗?”
“听到啦!”
“那……那你会保存哪个部分呢?”
“骨灰吧……其实我喜欢普通的东西,骨灰最好了。无聊的时候还可以拿来补充钙质,据说孕妇食用对胎儿很好来着……”
“真没意思……”
从沿江大道一路向东,路过区政府和实验小学,这里的地段说不上繁华,但是高架桥横纵,还有正在出售的楼盘。虽然道路沿江,但是连一个浪花都看不见。屹立的广告牌把风景都挡住了。走到一个小区附近,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停下脚步。
“啊,是这家店啊。”我说道。
“什么地方啊?”
我不由分说拉着她穿过马路,果然,妈妈就在那里。这附近摆摊的摊贩很多,她提着许多东西,看来是收获颇丰。看到我和星希走过,妈妈微微笑了一下。
“小星,要不要尝尝这个?”
“啊,不用了,阿姨。”
“没关系啊,这附近东西很便宜,所以我才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买。乌咪这会儿肯定饿坏了……”
她来到那家贩卖鱼干的地方,摊贩的老板原本蹲在地上抽烟,这会儿他看到我妈来了,他站起来,热情洋溢地打招呼。
“呦,今儿来得够早。昨天忙点事儿,没来得了,让我弟弟代了一天。”
“没事儿,还有好点的那个……那个什么鱼来着?”
“鳕鱼。”我小声提醒。
老板把视线对准了我,顿时瞪大了眼睛。
“哎呦,您这娃挺白净啊。哎,这是您儿媳妇,对不对呀?哈哈哈。”
别星希的脸红了一阵,幸好这里路灯比较暗。她捏着裙角,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干嘛要摆出害羞的表情,明明就不是……
“要不您今天试试河豚干,这味道也不赖。”
“河豚干呐,不敢吃,不是有毒吗?”
他们聊着此类的话题,我和别星希也只能陪着笑脸在一边站着了。
不远处,我突然看到了一串奇妙的影子。我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别星希,示意大概十步距离的那棵行道树。影子虽然躲藏在行道树的阴影里,但是树后的明亮的测速灯却一闪一闪地把它照射出来。
“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