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蜷缩在床上,捏着那把小刀。如果我现在朝着门刺过去,应该可以刺穿这薄弱的木板,把对方的手扎在门板上。那人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挣脱的,而且这武器还在我手里。
此时此刻,我倒是希望这把刀足够长,我现在就可以刺穿对面的肝脏。
我捏着刀子,用刀尖对准门板。几滴汗水滴进我的眼睛里,我不敢用手擦,怕衣袖的摩擦声会惊扰对面。
就在这时,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走廊上没有开灯,而我的卧室是开着灯的。
不仅如此,灯光就在我身后……稍稍低头去看我的木质房门。房门的门缝真的很大,别说影子了,老鼠都能从里面钻进来。
对面已经看到我的影子了吧。我这么想着,为什么不进来。对,对面也一定想到了我已经做好了准备。这么说,这人也不想受伤……
我连动都不敢动一起,保持着持刀的动作,蝉鸣从窗外开始响起。我转动我僵硬的脖子,天亮了。
我把刀子丢到一边,打开房门,一个人都没有。
在我的房间外面,一切都是格外安静的。妈妈的房门紧闭着,我不需要打开门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突然想起了别星希在说三尸案的时候,对我说的比喻。像吐司面包一样切碎的尸体。
我像往常那样,从冰箱里拿出早餐。偷偷放进冷藏库里面的防腐液取出来,给随身携带的手指更换液体……这套动作不再需要遮遮掩掩的了,我可以大胆地做,我甚至可以拿出手指,亲吻它。居然都没有一个人问我“那是什么”。
我取出鱼干,乌咪不在了,我自顾自地吃着。
曾几何时我梦想着逃离无聊的现实世界,于是我喜欢上了收藏尸体碎片,阅读报纸的民生专栏,去案发现场闲逛,梦想着跟杀人凶手相遇。
对啊,它真是太无聊了,乏味,缺乏想象。现如今,我过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
一个满是尸体的屋子,充满了不可思议的想象力。
啊,对了,凶手。
我突然想起来欧荷拉。
她是凶手吗?是三尸案真正的凶手吗?
如果她是凶手,为什么她要在今天晚上找到我,让我去杀她。
我咬着自己的食指,闭上眼睛,思索着所有的一切。
——沿江路的那个小区,你知不知道……
——别星希的妈妈说,你有轻微脑震荡……
——就说你干掉了三尸案的凶手……
——这是活人的手指吗?你怎么会有活人的手指?真是变态!变态!你就是凶手吧!你是凶手吧……
——变态!恶心!去死吧……
我的手突然松开,装着手指的罐子砸在地上。这是我作为变态的证据,而这么变态的事情,并不只是我一个人在做……永远都不是我一个人……
我用我的食指和拇指,轻轻捏起那位男童的无名指。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你知道叶小轩和刘俊城吗,欧荷拉?
——不知道。
——刚转过来……当然不会知道。
叶小轩和刘俊城的传说永远活在这里。因为他们是同犯。共有罪行是极致的爱情。
对啊!
谁说欧荷拉是一个人,她一定有同犯。我连她过去的一点一滴都不知道,她不可能是一个人……一定有同犯在照顾她。
昨晚,给我打电话来的人,是她。把我引走的,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