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地上爬起来,从身边的背包里抽出那把鱼生刀,塞进我的被子里。
切割声停止了,一对视线投射在我的身上。
他往前走了几步,好像在打量我睡着了没有。他要来了。我闭着眼睛,还不能让眼睛闭得太紧。减弱呼吸……有一滴血滴在我的脸上,很痒。我不敢伸手去挠,我要让他完全走过来。
回想起,妈妈死掉的那天。他也是离我近在咫尺的距离,却没能抓到他。
这一次,不会再放过你了。
我的手在被子下面攥紧了刀子。
这个烟鬼一定抽了很多烟,味道闻起来像穿了一层烟熏三文鱼出的门。一层明亮的光彩找过我的眼帘,他的刀刃举起来了。
要来了。
我眯起眼睛,看到他的左手撑在地上,正举起刀子。
下一个刹那,我用力把刀扎入他撑在地上的左手。锋利的刀刃穿进手掌,扎入地板。他惨叫了一声,同时他也把刀子扎下来。脸颊收缩了一下,我的舌头居然可以舔到冰凉的金属。这时候我才发现,那刀扎进了我的脸颊。
他瘫倒在地上,松开刀子的手抓着左手手腕。
他的手被扎在地板上,动弹不得。
我一脚踢开他,站起来,拔出嘴巴里的刀子。
去死吧。
我跌跌撞撞地去打开灯,这时候,我才看到,果酱就在我旁边,身体已经成了碎片。应该是在睡梦中死掉的,样子格外安详。如果不是看到了横跨额头的裂痕,我还以为她只是睡着了。
我转过身,从医药柜里翻找着药品。我需要特效的麻药……才能做点好玩的事情。
“哈哈哈哈……小鬼……”
他疼得满脸都是汗,脸上溅满了血液,两只手上都戴着蓝色的手套。
“哈哈哈,小鬼,你看看你拿着什么刀?这么多次,你就是记不住……直接拿木柄,哈哈哈……”
“这不是你杀人的刀吗?”
“怎么,警察还没找你麻烦啊?哈哈哈,你看你那副样子……”
“我要的就是你杀人的刀。”
我从柜子里找到了我想要的东西,一点麻药。量不多,是给欧荷拉配药的时候留下来的。
“喝下去。我帮你把手上的刀子拔出来。”
“这是什么?”
“麻药,喝下去之后没有痛苦,但是意识清醒。”
“小鬼,我会相信你吗?我认得你,你妈妈死了,好朋友也死了。我能喝你的玩意儿?”
“我没有朋友。你不喝,我现在就把你的手切下来。今天开始,你就沿着江乞讨好了。”
他犹豫了很久,这期间不住地有汗水滴到伤口上,疼得他浑身颤抖。思忖再三,他张开了嘴,我把液体滴进他的嘴里。
“别喝下去,张嘴呼吸……张大嘴。”
“哈……”
他没办法说话,用力长大了嘴。只能瞪大了眼睛,瞧着我。
欧荷拉还在沉睡,我不忍吵醒她,告诉她果酱也死掉了,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了。唯一的好消息是,杀人凶手自己找上了门来,而且正自掘坟墓。
他“咚”的一声倒在地板上,口水从嘴里流了出来,跟果酱的血水混在一起。
我把刀子从他的手背里拔了出来,用绷带简单缠绕了一圈,随后就把他的双手绑在身后。用绷带将他绑的牢牢地,连没根手指我都固定了位置,这下他应该动弹不得了吧。
我现在就可以让他死去。
不过,我决定放弃。再过两个小时,我就把欧荷拉叫醒,放火烧掉屋子。现在让她多睡一会儿好了,看她睡着的样子那么可爱……
说起来,别星山还在房子里。如果他被烧死的话……虽然没多大关系,但是我不想牵扯那么多人。
刚才那么大的声音,别星山的房间里居然都没有什么动静,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我走到客厅,挂在墙壁上的钥匙已经落了厚厚的灰尘,在钥匙的缝隙里,灰尘近乎已经板结成了石粒。我用指甲把它刮下来,轻轻旋开铁门的锁。
“星山?”
房间里面传来了恶臭。是剧烈的恶臭,超过这世界上所有恶臭的总和。苍蝇飞舞中,满地都是腐烂的食物,爬满了莫名的白色蛆虫。
床上的被子已经发黑了,我不敢伸手去够。
在床上,一只黑色的手伸在外面,离地上的食物很近。也许……他太恐惧了,连被子都不敢出。他就这么饿死在被子里。我关上门,牢牢锁住房门。希望这间门永远不会再被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