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欧荷拉忧心忡忡地做好早餐,上学去了。
弟弟会用什么方式杀掉爸爸呢?
她咬着头发,想了整整一个上午。
杀掉一个人有很多种方法,但是,要保全自己,其实不是那么容易。最可能的方法是,先用安眠药让他睡着,再用其它的办法,比如刀子或者剪子……啊,对了,还有那个煤气。
弟弟一定是用煤气毒死了爸爸。
这样一来,杀掉爸爸几乎不用费什么事。
欧荷拉嚼着头发,想着。
但是,爸爸又是怎么吃下那个安眠药的呢?
爸爸虽然残酷,但是他可不傻。更何况弟弟跟爸爸比较特殊的感情……恐怕弟弟给他吃药片,他是绝对不会吃的。
除非……除非混到饭菜里。
把药片弄碎,混到欧荷拉早晨做的饭菜里面。这样药量比较小,发挥作用也比较慢。如果早晨爸爸饭量不高的话,说不定……他会察觉。啊,他肯定会察觉的。
要是他吃到一般就察觉到异样怎么办?
他会感觉自己瞌睡,四肢无力,然后他肯定会发现有人在菜里下了药。
——我会把你们从楼上丢下去。
欧荷拉想起爸爸常说的这句话,不由得头皮发麻。
她站起来,那节是数学课,讲述线性方程的老师戴着厚厚的眼睛,好奇地看着这位站起来的女生。
“我……我生理痛。”欧荷拉说。
在全班的哄笑声中,她跑出了教室。
弟弟还小,一定还不懂那些事情。欧荷拉一边往家里跑,一边咒骂着自己。自己一定是一时头脑发热,才会让弟弟去做那种危险的事情。那可是爸爸啊,除了自己以外最了解弟弟的人了。
她踢开家门,正好看见爸爸站在家门口。
他捂着手臂,眼睛肿得老高,满脸是血,正跌跌撞撞地走出门。他回头看了一眼欧荷拉,嘴里含糊不清地骂着什么,下楼去了。
——怎么了?
欧荷拉走进屋子,在家里的地板上还有一滩血。
弟弟躺在那血池里,闭着眼睛,就像在洁白的地板上一朵红莲中,躺在的一粒珍珠。
欧荷拉跑过去。
弟弟的身体是温热的,沾满了血液,还有些潮湿。他微微睁开眼睛,笑了一下,嘴角稍稍有血迹渗出,于是那笑近乎多了一些难为情的味道。
“哈,姐姐,我还活着。”他笑着说,艰难地咳嗽了一声。
“怎么了。”
“已经没事了,姐姐。他再也不会欺负我们了……”
“伤到哪里了。”
“没事,皮外伤而已,休息一会就好了……帮我给老师请个病假。”
他挣扎着站起来,甚至要比爸爸看起来更加虚弱。他扶着墙壁,腿不停地打颤。欧荷拉只能扶着他,让他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他虚弱地呼吸着,无论怎么看都不是皮外伤的程度。
“姐姐,谢谢你……你怎么突然回来了?这才几点呢……”
“我跟老师请假了。”
欧荷拉说了谎,她是逃课回来的。她很少说谎,怕被弟弟责骂才这样。
她环顾房间四周,除了地上的那摊血之外,家里几乎没有什么异样。早餐的碗筷还放在桌子上,不像被动过的样子。她用力嗅着,也没有煤气的味道。
难道弟弟跟爸爸打架了吗?
不可能……弟弟打不过他的。就算是偷袭也办不到。
“我很棒吧,姐姐……”他艰难地笑着说。
“到底怎么了,你做什么了,为什么爸爸变成那样。”
“啊,它赢了,不是我。”
“谁?”
欧荷拉正问着,突然从沙发下面传出了一声猫叫。一只棕黄色的猫懒洋洋地从下面走出来,它啸叫着,跳到弟弟的膝盖上,蹭着弟弟的肚脐。
“哈哈,就是它,姐姐。”
那只猫打了个哈欠,于是欧荷拉能看到它尖锐的牙齿、还有胡须上沾着的血迹。
弟弟伸出手指,轻抚摸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