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猫一天的食量并不多,一开始,欧荷拉会担心它饿肚子了,会不会**大发,伤到人什么的。后来,发现这种担心纯属无稽之谈。
在平常,那只猫看起来就像一只普通的猫一样。只有在吃东西的时候,才会露出那嘴锋利的牙齿。唯一跟平常猫的区别在于,它分辨事物的本事。
就是说,它对“什么可以吃”跟“什么不可以吃”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
大多数时候,它的见解都是正确的,除非是额外的“敌人”在它眼皮底下出现。
比方说,爸爸每次走出卧室,都要东张西望,看看周围是不是有那只“该死的”猫。如果没有,他就可以大摇大摆地上厕所;要是有的话,他就不得不承受着那只猫激烈的撕咬与抓挠,还有整整一个下午腿部的疼痛。
这种事情三番五次地发生,爸爸不得不好声好气地跟欧荷拉商量:
“把那只猫弄走,好不好,小荷?”
“不。”
“你看看,我跟你讲道理,小荷。你爸爸老了,经不起这么折腾。要是折腾出病来,你还得花钱养我,对不对?”
“不对。”
“别这么死板嘛,小荷。这不是跟你商量么……”
“没什么可商量的。”
欧荷拉很明白,事已至此,如果那只猫有一天不在家里,会发生什么事情。
对姐弟两个,这猫算是守护神一般的角色。
“那可别怪我不客气,小荷。你真的不把它弄走?”
“不。”
“好,你记着。”
爸爸气鼓鼓地走了。
他放下的狠话,之后几天也没有了回音。倒是欧荷拉每天都惦记着那句话。
要是爸爸的话,会做什么呢?
以爸爸的能力,是怎么想也没办法对猫做出什么事情的。她最担心的是弟弟……虽说家里有了强力保镖,万一有个什么意外……或者陷阱。爸爸肯定会在陷阱上下更多功夫,他不会善罢甘休……
于是,欧荷拉检查卧室的频率更高了。
“姐姐,你在担心什么啊……”
“爸爸。”
“我知道你在担心爸爸,姐姐。但是,你在担心什么啊,不是都没事了吗?”
“万一。今晚你还在床下睡。”
弟弟一屁股坐在床上,在欧荷拉还没检查到床垫的时候。
“小心点。”欧荷拉说。
“用不着,姐姐。我肯定爸爸不会再做什么了。他没那个本事,真的,姐姐。你可以放松点……而且,床下多冷啊。我再也不想到床下睡了……”
“为了安全。”
“姐姐,你知道床下多冷吗?我在褥子里睡过,再也不想到下面去了。姐姐,你就……”
欧荷拉拗不过他,只能让他睡在床上。
不过,她总是不敢合眼,到近乎天亮的时候才睡着。
这么几天下来,黑眼圈几乎跟她的头发跟皮鞋一样漆黑了。然而,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果然是自己多想了吗。
爸爸那种人,说得不好听一些,也就是欺软怕硬的货色。欧荷拉才明白,原来爸爸的狠话未必会成真。可能跟老师一样,都是简单的威胁而已。或许,自己也应该学会识破这种谎言了。
“说什么来着,姐姐,是不是什么事都没有……爸爸嘛,哎……”
弟弟这么说着,欧荷拉自己也安心了很多。
过了一个周,欧荷拉放学回家,刚进门就闻到了一股焦糊的味道。不是简单的糊味,是特有的、化学课上经常出现的动物毛发燃烧的味道。
她冲进卧室,卧室里没有人,弟弟都还没放学回家。欧荷拉松了口气,不是弟弟出事就好……
她走进厨房,才发现烧着的是什么。
“啊……”
她用力地踩着火堆,当然不会这样熄灭。火焰很大,冒起的滚滚浓烟像是从欧荷拉的皮鞋里流出来。
她心急如焚,拧开水龙头,用手盛着,一点一点浇过去。
等她弄完,整个厨房乱七八糟的,到处都是水渍。就连冰箱上都沾了一些黑色的灰烬,地上像一朵黑玫瑰遭遇了车祸一样。
妈妈给欧荷拉织的毛衣,烧得只剩下了几根破碎的毛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