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瑟儿把玩着自己有小桃心的尾巴,漫不经心的说:“很久以前这里不是象征美的城市,而是魔导技术。洛戈尔统治着这座城市,她不使用魔法,却能创造出超越魔法的奇迹。她通晓超物理计算、数学与植物学的学识,称世间的真理在于科学。谁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呢?但她的发明让安普理达弗的人们从劳动中解脱了,光明、温暖、食物、饮水,众人予取予求,只需花费最少的代价就能取得。”
噶姆尼字幕,伊安良心中一动,这不就是和奏结讲述的社会么。
“尽管如此博学,她的统治却不切实际。洛戈尔以为人们从劳动中解脱出来,就会把闲暇投入到思考真理中。可过度的便利生活吞噬了人的力量,人们将注意力投入到玄虚的东西上去。你们说那是什么呢?”琳瑟儿发问,娇媚的语调现在冷的像深井的冰。
伊安良打了个冷颤,急匆匆地拉她向僻静处走去。虽然这对躲避所讨论的那个毫无裨益,只是心安一些。
“以前这里信仰两个神明,因为无所事事把这无聊的事情催生到了极致。最初是两派之间的争辩,狂热的宗教战争逐渐被点燃。摩擦加剧,情绪激化,终于出现了骚乱和暴力事件。洛戈尔在一次冲突中被石头从阳台上打了下来,智者被石头打下来,多可笑呐。”
“洛戈尔收回了全部,把一切令人便利的技术交给两方的神甫,只有双方和解才能看到,然后离开了这里。可惜的是她离开后双方便爆发了一场浩大的战争,如今你看到的不过是那伟大智慧的一点罢了。”
“那个神呢?”杨安询问,虽然已经知道结果。
“陨落了吧……”很轻的回答。
听完这个故事,这座美丽的城市已经如尸体一样索然无趣。森奈奈子突然出声说:“小晶说附近有宝物。”
“小晶?”
“晶石史莱姆啦(伴生与珍惜矿藏,有寻宝的能力),她没有记忆,我给她去了名字。”
安普理达弗的宝藏,让人不能不和那奇迹一样的科学联系起来。“去看看吧。”伊安良说。
跟着小晶七拐八弯的来到了一处很难被发现的暗巷,不知怎的安普理达弗隐蔽的地方异常的多。暗巷的尽头挂着一副金色的织锦,富丽绚烂,精巧细腻的金线织出河流与山脉。
伊安良去暗巷的另一端检查,杨安已经拿归鞘的剑挑起了这幅织锦。织锦下面是一个女子,她的嘴唇紧紧抿着,紧的发白,像是在生气,她的眼神中有股奇怪的疯狂意味。她向前一纵,黑发狂野的飞扬着,同时一剑向杨安砍去。
杨安一惊,用剑抵挡着,剑上传来一股巨力,将她整个人掀飞出去。那个女子看到杨安昏迷,依然不饶恕的,打算刺死她。“琳瑟儿,塞雷特!”奈子把空间入口在那个女子面前打开,两人及时得挡在了她面前,但依旧是一剑都招架不住。
眷属一个又一个的被召唤,但除了抵挡一两秒外毫无用处。织锦下的女子不仅有惊人的力量和速度,大部分的攻击落在她身上都不能伤她分毫。“良,快跑!”森奈奈子疾呼,这声呼喊也只是在这方天地中回荡了几次,被不知名的结界挡住,什么也没有传到外面。
“不要!”一个战斗天使被削下了半边羽翅,嶙峋的骨架露了出来,鲜血染红了地面。“为什么你要伤害我们?我们什么也没做!”一边负责治疗的圣光人形惊叫,刚刚有一个眷属在她身边失去第二次生命。
“你们活着就是错,你们的丑陋模样不该存在。要是我有力量,我要将整个宇宙碾成沙砾,再把它跺进最深的烂泥里。”她又举起了剑。
奈子因为过量的召唤脸色发白,“丑陋?不对。我很美——至少良是这么说的。”
“对,她很美。”伊安良终于发现了情况,回到了这里。
看到伊安良,那个女子像发疯一样冲过来。像获得救赎一样盯着伊安良仔细观察,“你不丑陋!”她惊喜的叫到。
伊安良还没听过别人这么形容他的皮囊,无论是谁对他的美貌都会极口称赞。“安普理达弗的一切都是美的,你也一样。”
“你不必骗我,这里只是最不丑陋的地方。”她抿着唇摇头:“我叫特塞,跟我回宫殿,不然她们都要死。”
这就是安普理达弗的暴君特塞?伊安良抱起杨安,奈子收回眷属默默跟着后面。在渺无人烟的暗巷中走了一阵,宫殿在前方隐约出现,一座由黄金、玻璃和大理石建造得世界上最辉煌的宫殿。
本应有无数仆人在其中穿梭的宫殿空无一人,对这异样没人去询问,问题的答案也无非是被暴君杀光了。“将我残忍地创造出来的您啊,如果听到这呼唤请见我一面。”
半空中一团摆动不定的巨影开始成形,那身形很高,比最高的树还高,比天空还高。它慢慢地凝出形状,绿色的雾气散了又聚,不久后,它的轮廓变得清晰起来——是个女子模糊的外形,美丽,肃穆,端庄。形影渐渐定型,闪动着某种不属于尘世的绿光。她有一头金发,白色的帽子箍在头上,样式认不出是何时的往昔,连她的衣服式样也属于遥远的过去。
“我的孩子,如果这是你心愿的话。”美之神埃塞迪亚说。
“那我要您回答我为什么我所见的一切都是丑恶的。”
“我创造了你,但留下了一点瑕疵。世人认为是美丽的东西在你看来却丑陋可憎,世人认为丑陋的东西,你更是觉得可憎到极点。”女神像是很愧疚的样子,又对伊安良他们补充道:“丑怪到你无法理解的程度。她觉得世界是个可怕的地方,有形的一切都罪大恶极。”
“你或许可以解救她,用你的美丽。”女神对伊安良的态度尤其温和。
“您知道她杀了多少人吗,他们都是无辜的,没有半点错。”奈子流下了泪水,为死去的眷属。“她怎么能做安普理达弗的君主,她会毁了这里的。
女神端庄的脸上染上了薄愠,“死去的生灵神会奖赏他们的,你不觉得特塞比安普理达弗更美吗,我想他们乐意为美丽贡献自己的生命。”
“不!他们只会恐惧死亡。”奈子想争辩,但意识到这是没有用处的。把言语咽到肚子里,只用沉默和眼泪来反抗。
“好了孩子们,我解答了你的疑问。祝你安好。”埃塞迪亚的身影又化作绿色的雾气散去。
“如你们的心意,杀了我吧。”失掉疯狂的特塞看起来确实是一位绝代佳人,她惨然的笑着,把剑递给伊安良。
伊安良没有接。
“我不会反抗的,你不必担心。还是下不了手?这座宫殿里的仆人都是我杀掉的,一剑划过去那种丑陋的生物会爆出绿色的恶心浓浆,湿答答的眼睛,潮呼呼的孔孔洞洞,我用剑把它们分开好让它们看起来不那么恶心。”她爆出一阵狂笑,把剑往前递了递。
伊安良拔出剑来,冲着特塞挥下去。暴君一阵颤抖,他却在那张苍白的脸上、那双如点漆般的眼里看到了她的不幸,她对命运的不屈从。
当啷啷,剑被扔到了地上,“我不杀你。”
特塞闭上眼,“我活着,又能去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