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大叔与伊兰的选择(其一)

作者:怀世 更新时间:2016/1/2 14:08:05 字数:2107

反涌上的魔力很快又被锻造剑的过程吸收,我就像是提线木偶一样,被动的完成这个过程。

在这个过程中,剑里所蕴含着的情感也不断向我涌来。

就算是我,恐惧的感觉也越来越强。

剑里所蕴含着的,是极大的仇恨与怨怼。我努力控制着自己,却也在不知不觉间变得狂热起来。想要杀人,想要破坏,想要让战争的硝烟笼罩这个世界。熟悉的感觉逐渐又回到心里,原世界的记忆也蜂拥而入。

在这反反复复的挣扎与躁动之中,我伸出手,谱写着死亡的赞颂曲。

我已经快要失控了。

从蛮神的心脏中传导给我的魔力仿佛带着他的意识,就像是蛮神的死灵在我的身旁盘旋,在我的耳边露出嘲讽的大笑:

“人类,归根结底不过如此。”

不过如此吗?

我抬手一挥,融化的水晶在剑身里游走,逐渐成为复杂的骨架。

那已经不是简单的骨架了,蛮神的心脏融入了剑里,就像是真正的心脏一样一下下鼓动着。只不过那声音变得极为微小。在岩浆中唯一没有融化的就是蛮神的心脏,而那心脏在岩浆中逐渐变形,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薄。

紧接着,又一间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了,凶骨开始融化成浆,仿佛被吸入一样汇集到剑身里。我脑海中没有一点方法,但是手上却开始了行动。

骨浆开始四处游走,铺展成一副精细而复杂的图画。

紧接着,原来融化的水晶也开始变化,液态的水晶顺着骨浆凝成的图画交织翻飞,看起来就像是贴在骨头上的血管一样。而剑柄里面,蛮神的心脏如同真实存在在身体中的心脏一样。所有的水晶骨架都从心脏中延伸而出,汇往各个地方。

整把剑,基本上是完全按照人的身体结构来制作的。骨头、血管、心脏,钢铁即是肌肤。

我把珍珠和灰堆掺入其中,整把剑立刻开始凝结。

在岩浆中凝结。

也就是不会被岩浆融化的意思。

我的手开始剧烈的发抖,仿佛下面的不是一把普通的剑,而是什么巨大的魔物一样。我创作出来的武器,或者说我被创作出来的武器,已经不再是人的领域了。

如果有人在边上,如果这一幕被世人目睹的话。

在以后的史料上,我就是禁断的锻造师。我就是锻造师的顶点,同时也是人类历史上的大恶人。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看着剑一点一点成型,游走其中的骨浆和液态的宝石都开始逐步凝结。就仿佛一滴水滴入大海那样,岩浆中开始焕发出一圈一圈的涟漪。

而那岩浆已经离我不远了。

我看了看上面,上面也是漆黑一片,下面岩浆涌动,已经吞噬到了二层,离我就是几米远。

我用万物锻造凝结了空气,跳到了三层。与此同时,加快了与剑之间的魔力交换。这没有任何意义,只不过是等待而已。到了现在,我已经控制不了剑了。我可能会在这里死去,但是剑的完成已经没有谁能阻止了。

这只是一个时间问题,能做的都做完了,现在就是看运气了。

是剑先冷却完成,还是岩浆先把无路可走的我吞噬。

我从三层窥探着下面,岩浆流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剑差不多冷凝了百分之四十五左右。这种完成是剑的自我完成,从心脏,也就是剑柄开始,逐渐凝结。

那把剑就像是在呼吸一样,一舒一张,下面的岩浆越来越明亮,热气也越来越大。我像是在桑拿房中蒸久了的人一样,头昏脑涨,几乎什么都不清楚了。

但是有一点我是很确定的。

同剑的联系,决不能切断。在剑完成之前。

我昏昏沉沉地倒在地上,生怕随时可能昏过去。可供呼吸的空气已经变得十分稀薄,我的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困难。快要死了。这是我唯一的感受。

就在这个时候,下面的岩浆猛然间洞开了,就如同有一个看不见的壁垒切开了岩浆,在里面挖出了一个圆柱形的空洞一样。一把剑悬浮在其中,上下浮动着。

我瞪大了眼睛。

连喘息都不敢。

最强的剑,完成了。就在我的面前,强大的气场震开了岩浆。一圈又一圈的魔力以剑为中心开始扩散,周围的墙壁全部在颤抖地悲鸣。四周的水汽都像是被吸入其中一样,眨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一种空洞的感觉让我几乎窒息。我吐出肺里的气体,生怕下一刻肺就要炸裂。

那把剑就像是刚刚苏醒的人一样,转着圈,环顾着周围的一切。

在那里,古老的蛮神用冷冽的视线审视着沧海桑田的人间。

我咽下一口口水,短暂地想要逃走。

但是随后,一种巨大的成就感压倒了一切。

我成功了。

古拉格家千年没有完成的事,我做到了。作为锻造师,我已经达到了一个无人企及的高度。无论那把剑会招来不祥也好,会引发战争也好,那都是我做出来的剑。对一个锻造师来说,忽略掉武器本身的邪恶与正义,我只是完成了引以为豪的武器而已。

然后那把剑飞了起来,转着圈向我劈刺过来。我以为它要杀了我,本能地用手去挡。

但是剑只是准确地插在了我面前的岩石上,没入寸许。

我打量着这把剑,剑本身散发出森森的寒意。剑身并不厚重,应该属于十字剑,不过比十字剑要大一些。长度大概是七十到七十五厘米左右,宽差不多是十二厘米。深灰色的剑,有一种古旧的感觉。明明是新锻造的剑,感觉却明显上了年头。剑柄的尾端有一颗嵌入其中的红宝石,大概在剑柄的中央,有一个小小的螺旋饰纹,那里面应该就是蛮神的心脏。

剑本身鼓动着,散发着点点红光。红光一亮一灭,周围的魔力也一颤一颤。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这把剑。

拜托了。我想从这里出去,我想去找我家的伙计。不详也好,祸乱也好,所有的一切都有我来承担。

蛮神啊,把你的力量借给我吧。撕裂山河的力量,毁天灭地的力量。

为此,我把这个躯壳,以及里面盛着的灵魂都给你也没有关系。

我把剑从地上拔出来,刹那间,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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