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记得第一次听说“本源”这个词语的时候,他还在中东做一名普通的铁匠。有一天晚上,一个中年男人敲开了他的门,问他愿不愿意去调查一些没有公开的秘密。
“本源?听着怎么这么玄幻。实话跟您说吧,我是共产主义的接班人,一切都得按照牛顿爱因斯坦那一套来,这叫实事求是。这个委托太离奇了,您还是找点什么茅山道士之类的去做吧。”
王城记得那个时候,对方没有说话。从他的身后转出来了一个打扮怪异的小女孩,金色的瞳孔在夜里闪闪发亮。
中年男人点起烟卷,缓缓吸了一口。
他的容貌在黑夜中看的不真切,似乎也没想让王城看得真切。
“王城,是这个名字吧?我们调查过你的过去。”
他吸了一口烟,用纯正的美式口音说。
“我觉得你是最为合适的人选。如果你愿意的话,每个月会付给你一万以上的美金。”
那时的王城只想回绝,于是干脆利落地说:
“美国佬,我们中国人不讲上帝那一套。想让我卖命的话,起码在现在,把你那些虚幻的东西证明给我看吧。”
对方没有回答,突然间火光一闪。王城看的很清楚,那是枪口的火焰。
虽然做了消音处理,但是火光是无法隐藏的。
……但是男人开枪的对象并不是王城。
黑暗中,王城看见男人身旁的小女孩痛苦地躬下身,缓缓倒在地上。她的后背有一个血窟窿,子弹从身后射入,打穿了心脏。
“你这家伙……”
震惊之下的王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男人没有说话,示意他好好看着眼前的一幕。而亲眼看见的王城,很快就相信了男人说的话。
伤口诡异地愈合了。
大约过了几秒钟,倒在地上的少女,轻轻动了动手指。半分钟后,她像是没事人一样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不满地说——
“哼。咱可不是什么实验道具啊。再有一次的话,咬碎你的脖子哟。”
男人像是没听见一样,自顾自地对王城说:
“这家伙的名字是阿卡沙,以后就是你的搭档了。”
这就是王城第一次遇见阿卡沙。
然而此后一年多,两个人辗转世界各地,看到的都是被破坏殆尽的本源。本源到底是什么?那些神话传说真的可以相信吗?王城自己也不确定。从那之后,他没再见过阿卡沙使用那种诡异的力量,以至于好几次,他都以为当初发生的不过是夜晚的幻梦而已。
但是阿卡沙用那双金色的、猫一样的眼睛告诉他,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然后,终于到了现在。
王城的神经敏锐地捕捉到了空气中的危险气息,那是一种哪怕他早已出生入死许多次,仍然感到一丝畏惧的气息。那种感觉让他浑身鸡皮,王城很久没有这样激动过了。
“小心点王城!往左拐!”
背后响起阿卡沙的声音。
王城连停顿都不曾停顿片刻,摩托车眨眼甩向左边。西德莉拼命抓住王城的斗篷,松子开始不安地吠叫。
冲天的烟尘四起,原来行驶路线上多了一个巨大的坑洞。
“直接冲过去吧王城,由我来指挥。对方应该有本源的力量……是毒!不能停留在一个地方。呆久了就完了!”
阿卡沙大声说。
这个时候,麻烦的一面就显现出来了。西德莉跨过阿卡沙抓着王城,对阿卡沙来说行动反而变得很不方便。无奈之下,
阿卡沙示意西德莉还是抓着自己的衣服。
“等我说放手的时候,你就把手向前抓,越快越好,抓住王城的斗篷!”
阿卡沙说着,戴上了护目镜。眼睛完全隐藏在护目镜下,窥探着远处。
王城接连闪避着从天而降的无形炮弹。炮弹的速度快到看不见,但是王城依然能敏锐地察觉到危险。西德莉到现在连局面都没有搞清楚,在她眼中,也许只能看到地面不停地爆炸,而摩托车飞驰电掣吧。这些东西远远不是人的肉眼可以观察到的,就像是子弹一样,呼啸间就已经到了身旁。
但是越野摩托惊险而准确地避开了这些危险,在荒漠中发出尖锐的轰鸣声。排气管承担着巨大的压力,这段距离如同咫尺。
然后某一个时刻,王城察觉到了人影。
对面就像是半透明一样,在高速中根本难以察觉。可能是穿着隐形服之类的先进装备,在白色的沙漠中如同悄无声息的影子。
所谓的隐形服,早在二十一世纪初就有研究。让光不直接反射出去,而是围绕在衣服周围,就可以制作出隐形的效果。随着科技的不断发展,隐形服也俨然初具规模。特别是在这一年了,咎人开发出了极其先进的技术,无偿支援给非法武装,对整个世界造成了极大的安全威胁。
王城刚想说什么,突然背后一声大喊:
“放手!”
接着后背感觉一空,西德莉向前扑过来,抓着王城的衣服。
王城以极快的速度向边上瞥了一眼。在空中,阿卡沙的身影完全颠倒。那个身影王城再熟悉不过了。阿卡沙的哥特长裙里有着钢制的骨架,裙子不会受重力滑落。因此悬停在空中的阿卡沙,就像是行走在天空中的,颠倒的帕特玛。
仿佛对她来说,重力是完全相反的一般。
王城露出笑容。
下一刻,阿卡沙的双瞳转为一片红色。她像是慢镜头一样拔出了身后的伞,伞身突然弹出古铜色的钢刃。落地的同时鲜血爆散,地上多了一具逐渐显现出轮廓的尸体。前方的一个扇形区域内,立刻攒射出密集的子弹,眨眼间阿卡沙就被包裹在弹雨之中。
“呼啊——”
嘭地一声,阿卡沙打开了手中的伞,跳向空中。集火她的子弹立刻向上倾斜,全数被伞弹开。普通的子弹打不穿那把古怪的黑伞,甚至无法造成实质性的破坏。
趁着这个时机,王城的摩托车呼啸而过,阿卡沙飘然落在摩托车的后座上,一只手抓住王城的领子,一只手撑着伞,把打向摩托车的子弹全数弹开。
“身手一如既往地好啊!”
王城发出一声赞叹。
“那是,当咱是谁!”
受到称赞的阿卡沙骄傲地挺起贫瘠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