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慕大三角,也就是世界上最危险的海域。关于这片海域的传说五花八门,从什么巨型海怪到什么平行宇宙,应有尽有。这些怪谈从来没有人证实过,但是却有数不清的证据表明它们并非虚假。对王城和阿卡沙来说,那是最大的噩梦,两个人在那之后绝口不提百慕大的故事,每每想来依旧让人心惊胆战,不寒而栗。
“阿卡沙!阿卡沙!”
王城记得那个时候的自己,抓着一块漂浮在水面上的木板,在暴雨中嘶喊着那个名字。周围早已分不清什么天与海,一切都是黑色的一团。大雨把他的头发打湿,整个泡在海水中的身体也越来越僵硬。
过了不知道多久,才有一个微弱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咱没事。”
那时候的阿卡沙,声音是那么软弱无力,她也抓着一块小小的木板,努力把身体浮在水面上。但是那身黑色的礼服吸水太过严重,阿卡沙的身体越来越沉。如果不是刚才努力挣扎的话,几乎要沉入海底。
本来两个人是坐着顶级游轮来的,但是异变突发的太快了。突然间所有的仪器全部都不起作用,然后船猛然间倾斜一个怪异的角度。所有人都开始尖叫,酒瓶碎了一地,桌子东倒西歪,人们不可避免地滑向一个方向,广播器发出刺耳的轰鸣。王城的头脑飞速运转着,本来是打算来考察一圈的,没想到上来就遇见这种情况,在大海的中心,才是真正的绝望。他第一时间和阿卡沙翻出了客舱上到甲板上,看到的是黑压压的雷雨,白天如同深夜。紧接着,坚固的船仿佛被什么绞碎了一样,突然分崩离析,王城和阿卡沙都落入水中。
那是王城和阿卡沙第一次手足无措。在这里不会有救援的船只,也不会有岸边。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海水,还有各种未知的生物。王城的脚冷不丁碰到了什么东西,黏黏的、滑滑的,让人心里一凉。暴风雨中的王城努力接近阿卡沙,向她露出虚弱的笑容,阿卡沙在海水中完全发挥不出吸血鬼的力量,只能看着力气一点点流失。
王城大概思考了两分多钟,然后冲着阿卡沙点了点头。阿卡沙燃起一线希望,却听见王城说:
“估计是要死这了。”
阿卡沙气的说不出来话,低声骂道:
“这还用你说。早知道应该准备的更充分一些再来了。”
王城摇了摇头,说道:
“再充分也没用,这片海太奇怪了。要想出去的话……除非长翅膀了。其实长了翅膀也不定能出去,一个雷下来,估计就烤熟了。好在当初和勒兰德约好了,任务失败也不用赔什么违约金,否则简直要亏死了。不过阿卡沙同志,古今中外多少英雄好汉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却在阴沟里翻了船,咱直接省略了中间步骤,大风大浪里就翻船了。”
阿卡沙被王城逗得露出一线笑容,轻声说:
“你怕吗?”
王城淡淡地回应说:
“咱俩怎么说也算是职业军人了,军人为任务而死,没什么可怕的。从来这片海的时候,不就知道可能回不去了么?”
阿卡沙在海水中泡了太久,本来就惨白的皮肤更加毫无血色。湿润的脸庞散发出致命的倾颓的美丽,就像是回光返照一样的感觉。王城挪开了视线,阿卡沙拍打了一下水面,溅起水花。她仰起头,看向雷光隐隐的漆黑天空。
“王城你啊,有什么遗憾吗?”
王城愣了片刻,自嘲地说:
“要说遗憾肯定有,至少有三个。一个是我怕是看不到社会主义的伟大成果了,一个是我在瑞士银行的存款还没花完,再就是这个任务没搞好了。前两个本源我们慢咎人一步,这一次干脆把命搭上了,我不甘心。你呢?要是有什么遗言的话可赶紧说,一会儿咱俩就下去喂鱼了。”
阿卡沙忍不住伸手拍了一下王城的头,反正都在水面上漂着,现在她和王城差不多高了。王城刚想说什么,阿卡沙却突然看向远处。即使是现在,王城也清晰地记得那个时候阿卡沙的眼神,哀怨、凄迷,又带一点羞涩的感觉,她的脸好像红润了一些。
阿卡沙支支吾吾半天,然后说:
“你知道吸血鬼有真祖和死徒之分吧?咱是吸血鬼女王,是货真价实的真祖,但是因为咱从来没有死徒,所以一直受到别的势力的排挤。”
王城说:
“死徒……你在大街上随便咬个人,把他吸血鬼化不就行了?”
所谓死徒,就是非天生的吸血鬼,也就是传说人在被吸血鬼咬了之后会变成的怪物。
阿卡沙像个害羞的小姑娘一样忸怩不安,又过了好久才有气无力地说:
“哪有传说的那么容易,你当随便咬人一口,就可以让他拥有不死的体质?这又不是丧尸感染,需要相当复杂的过程。”
“比如?”
王城问了一声,阿卡沙低声说:
“比如、需要一些身体上的关系什么的……就是、那个、那方面……”
王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阿卡沙却红着脸说:
“王城、要是咱请求你做咱的死徒的话,你——”
阿卡沙没有说完,突然打了个冷颤,然后浑身像是丢了力气一样,手一松,整个身影消失在海面上。王城愣了两秒钟,一头扎到了海水中,亲眼见到阿卡沙逐渐沉入深海,那里没有一星半点的光芒,是一张深不见底的巨口。周围似乎有什么不知道的可怕生物在徘徊,那个时候的王城,毫不犹豫地潜入深海,想要拉扯住她的身体。但是却和她一起,越沉越深……突然间,下面有光亮亮起,一条像是灯笼鱼一样的远古巨兽朝这边奔腾而来。此时的阿卡沙已经昏迷不醒,王城看着那条海怪丑恶的脸庞,一时间愣在了原地。那条怪物比王城乘坐的豪华游轮还要大上几倍,俨然如同一个潜在海里的岛。
随后发生的事更加让人无法置信,就在那只怪物快要接近王城的时候,一声爆破音从深水中传来,白光刺目,声波灌入耳朵。王城用最后的力气把阿卡沙从深水中拉到水面上,把她推到一个木板上,然后自己抓着木板昏了过去。一切都如同梦一般,直到两个人获救。昏迷了好几天之后,王城坐在医院的床上,才明白那只怪物十有八九就是本源。但是自己只看了它一眼,还什么都不了解,就已经被咎人杀掉了。
前三个本源,没有一个幸存的。
而就在片刻之前,王城出手杀掉了第四个本源,位于非洲的至高神。
世界的基石只剩下一块了,不过因为阿兹贝尔被捕,所有人都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