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王城就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
他明明已经到欧洲了,却联系不上阿卡沙,阿卡沙是基本不用电话的,当初执行任务的时候,也只是王城和勒兰德之间联络,再把消息传达给阿卡沙。王城依稀记得自己曾经把信用卡的用法交给过阿卡沙,也给过她一笔现金。不过一想到那家伙对现代的东西很不敏感,王城就有些担心了。
他站在意大利的土地上,看着淡紫色的天空和浅蓝色的河。两边是古朴典雅的四层楼,不远处就是阿卡沙最讨厌的圆顶教堂。河上开着许多小型游艇。威尼斯在意大利的东北部,靠着威尼斯湾,是风景如画的水城。
此刻的王城穿着一身休闲装,没有再戴着笨重的斗篷,枪支等贵重物品也归还了勒兰德。现在的他一身轻装,反而有些拘谨,不时抓一抓领子。从很早以前他就习惯于奔波在沙场和各种环境恶劣的地方,在着装上总是把美观放在末位,先追求材质和性能,必要的时候甚至自己当裁缝。
每个男孩小时候都觉得自己的父亲很厉害,其实也是因为成熟的男人有更多的生活经验。这也确实如此,王城除了情感上没什么经验之外,几乎所有的生活技能都炉火纯青了。毫不夸张地说,就算把他丢到热带雨林里,他也能活的有声有色的。大多数事情他都了解和掌握了,以备不时之需。
“王城!”
在这个时候,远处突然有人向他挥手。王城顺着声音看过去,西德莉正在往这边走。她的手里还握着一根手杖,显然身体还没有恢复完全,有一种病态的美丽。周围的人纷纷投来目光,刹那间,她就像是站在舞台之上的主角。她的美丽实在太过引人注目了,漂亮的金发,深蓝的眸子,凝脂般白嫩的皮肤,恰到好处的笑容。她没有化妆。
王城不讨厌女孩子化妆,不过也不喜欢年轻的女孩子把自己画的不伦不类。
略一愣神之后,王城朝她走了过去,走到她的身边。就算一时间,路人的目光又集中在王城的身上,有大量也有艳羡,千差万别。虽然王城戴了一副咖啡色墨镜,还是觉得浑身不适。那些目光都没有恶意,有些还带着祝福,因为王城长得也相当高大帅气。但是王城不习惯,他是活在暗处的人。
西德莉轻轻拉了拉王城的袖口,凑过来说:
“先去一家咖啡厅坐坐吧?”
王城知道,自己的窘迫都被她看在眼里了。西德莉非常善解人意,她虽然不知道王城的身份,但是知道他不习惯面对人群。
王城点了点头,西德莉犹豫了一下,挽着王城的左臂。王城一时间不知道左手应该放在哪,最后插在了兜里。西德莉浅笑着,脸颊却有些红润。
“伤好些了?”
见气氛有些僵硬,王城问道。
西德莉小心地调整着步伐,同时扬了扬手里的手杖:
“还好,就是有些心疼。”
王城也不知道她说的心疼指的是什么,他偏过头。西德莉穿着一件针织毛衣,外面有一件夹克衫,下身则穿着过膝长裙和小皮鞋。她的耳朵上有水滴形的耳坠,一闪一闪的。西德莉的身材相当好,一米七多一点的个头,窈窕的曲线,修长的双腿,从哪方面都堪称完美。尤其是当她挽着王城的时候,王城能感觉到她的胸部的柔软。两个人亲密的依偎在一起,西德莉也是努力配合着他的步伐。
这个时候,西德莉突然抬头看着王城,笑嘻嘻地说:
“怎么说呢,你能来真的太好了。在你的身边,总会感到莫名的心安呢。”
王城用右手摸了摸她的头,低声说:
“我答应过你的,就一定会做到。”
西德莉的眼里泛起一闪而过的哀伤。
她扬起手杖,不再依靠手杖撑着地面,而是把身体的重量压在王城身上,紧紧贴着王城行走。
“你一个人来的?”
王城知道她想问什么。
“阿卡沙也在欧洲,不过我联系不上她。从至高神那里出来就分开了。”
西德莉站在原地,王城被她轻轻一拉,也停了下来。这个时候,西德莉有些担心地看着王城:
“阿卡沙小姐她……不会有什么事吧?毕竟还是个小女孩……”
“我也有点担心,不过没事的。”
王城拍了拍她的头。
“我也是这么过来的,所以很清楚。阿卡沙虽然不擅长交流,但是能力还是一流的。要是有想对她出手的人,估计会被打的半死的。那孩子就是这样,不主动联系我的话,说明不想见我,怎么找都没用的。”
西德莉把头贴在王城的肩膀上。
“去游轮吧,我记得我和父亲是在游轮上认识的。”
“嗯。”
王城轻轻抱着她,两个人保持着这个姿势一段时间,西德莉主动向后退了一步,羞涩地笑了笑。
实际上,去咖啡厅本身只是一个远离人群的借口,既然走在僻静的街道上,也就没有必要再去咖啡厅了。西德莉伸手握住了王城的手,然后拉着王城向远方走去。王城眯着眼睛,看着拉着他走着的西德莉,突然很享受这种感觉。他觉得那大概就是恋爱吧,因为当她陪在他身边的时候,王城突然觉得以前的苦难都有了意义。他曾自诩为人类的救世主,为了浮游城的秘密活在暗处,从未在阳光下行走。多年后他的心早已冷冽如古井不波,见惯了太多的死亡自然也怀疑自己的选择。
王城曾经想过自己会孤身一人的死去,没有人为他收尸,也无人凭吊。长期以来的机关算尽让他有了一丝疲惫感。而此刻,所有的感觉都荡然无存。他看着在前面指指点点的西德莉,突然露出一种大男孩的笑容。
——“王城,你看天空,好美丽啊。”
——“放松些啦王城,你看我已经完全康复了。”
——“王城王城快看啊,游艇后面的水纹。”
——“握紧我的手,再紧一些,求你了,别让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