斋和慢慢吃掉了蘸着血的霉米,没什么可抱怨的。气节归气节,不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固执也是斋和的性格。这条命是很重要的,哪怕是为了伊兰也要活下去。
匍匐在地上的斋和连手都没办法用,只能狼狈地用嘴吞咽着地上的米饭。梨黛似乎对他这个样子很满意,把脚从斋和的头顶上拿开,鲜红的嘴唇勾勒出笑容。一直等到斋和吃完饭,或者说快要吃完的时候,梨黛用黑色的高跟鞋尖把斋和的脸踢开。
“那么告诉我吧,米饭上的蛆虫。你的罪业……说!”
斋和直起身,眼睛中也没什么畏惧:
“我家的伙计在哪里……伊兰她在哪里?”
梨黛丝毫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的打算,而斋和也做好了你不说我也不说的打算。但是斋和还是想错了一点,这是女王单方面的问话,而不是以前那种平等的情报交换。他根本没有抗议的权利。
梨黛蹲下身,斋和以为他会得到回答,但是还没反应过来,一鞭子就抽在了自己的脸上。斋和愣了片刻,脸上火辣辣的疼。现在的斋和清醒了许多,他的手脚被束缚在这里,除了听从眼前女人的指示外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梨黛提起斋和的衣领,把他拉了起来。昏黄的火焰一阵摇曳,仿佛下一刻就会熄灭。
“本来以为只是一条走狗而已,没想到还有些骨气.不过呢……在我梨黛管辖的大监狱内,你没有人权。圣乔伊方面把你交给我,包括你的生死我都可以负责,不听话的话,我可以给你比你想象的更多的折磨与调教。直到你变成卑躬屈膝的狗。”
斋和凝视着梨黛的眼睛。她的瞳孔很奇特,深灰色的瞳孔中间是金色的,只有近距离的凝视才能看到,带着一种高贵的威严。正因如此,斋和很难猜出她在想什么,也难以捉摸这句话中有几分真伪。
不过斋和还是相信了。本来慎真他们对自己就没什么好感,现在事态扩大了,就算有支持自己的估计也无济于事,这种情况下,把自己交给别的人处理说不定是最好的方式。
梨黛一松手,斋和的身体就沉重地摔倒在地上。
梨黛露出笑容,进一步说道:
“不过你要是从实说话的话,给你必要的奖励也不是不行呢。”
说着,她有意地蹲下身,凑近斋和的脸庞。梨黛的身材相当惹火,丰满的半球呼之欲出。皮衣勾勒出妖娆的身材曲线。那张精致的容颜让人不自然地产生想要臣服的欲望,哪怕只是短暂的一刻,哪怕只是低贱地讨她欢心。
斋和看了她一眼,故意问道:
“必要的奖励吗……也就是说,能告诉我我家伙计的下落么?”
梨黛站起身,舔了舔猩红的唇:
“不要得寸进尺。”
暧昧的气氛眨眼间转为危险。斋和想象着自己体内,米饭逐渐转变成麦芽糖,又转化成葡萄糖供应到身体的各个方向。这么想的话,他就会觉得头脑逐渐清醒和明晰。在饿肚子的时候他也经常这么想象,保证自己有足够的睿智。
斋和叹了口气,简单地把当初编造的谎言又讲了一遍。他详细地诉说着自己被斯坎普莉尔攻击、又被不知名的恶魔所救的故事,斋和的头脑很好,对细节的完善也很精致。完全讲完这个故事的斋和,甚至自己都无法相信哪边是真实的了。
在这份伪造的证词中,斋和主要强调了以下的“事实”。
——在这场事件之前,我和斯坎普莉尔并不熟悉。只是以前打过一架而已,那些事情巴拉亚特应该都已经告诉过你了,是陈年旧账。
——我在这场事件中的地位是被牵连的,我根本不知道对抗斯坎普莉尔的恶魔是谁,我认为不能因为被坏人帮助就认为我是坏人的同伙。
——斯坎普莉尔?当然是穷凶恶煞的恶魔了,人类的敌人,远征军的敌人,必须要消灭的人。我是人类,彻头彻尾的人类,身心都献给圣乔伊。
——我有充足的理由证明我无罪。首先,斯坎普莉尔会和我这人类做朋友本身就不可思议,魔族如果想要彻底出征的话根本就不需要内奸这个职位,直接兵力碾压就可以了。我希望无论是第一远征军的所谓精英们还是作为典狱长的你都应该冷静一下,客观看待这个问题。
——第一远征军对我的行为简直是污蔑,没有王族命令,也没有法律条文的情况下,随意剥夺我的人身自由权利,我认为是很不妥的。
梨黛冷静地听着斋和的自辩,直到斋和说完之后长舒了一口气。
斋和从下而上地看着梨黛,但是周围的气氛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梨黛的神色有些奇怪,说不上是相信,似笑而非笑,眼神中依然是高傲和漠视,只不过多了几分玩味。斋和绷紧全身的神经,但是还没等着察觉到,一声脆响就在自己的脸上炸开。黑色的皮鞭狠狠抽在斋和的左脸上,力道之大让他甚至向一侧飞出去。
被绑住手脚、魔力受限的斋和丝毫没有还手之力,但是梨黛的速度也实在太快了。在斋和还没有起身的时候,梨黛的鞋跟抵在了他的脖颈上。斋和向前探了探身,脖子立刻被刺出一个浅浅的伤口,鲜血冒了出来。
斋和的动作停留在原地,他没有继续挣扎,而是完全放弃了行动,躺倒在地上。
梨黛的脸上没有任何笑容。
“我的名字是梨黛,黑夜的处刑人,刽子手女王。就算论战斗能力的话,也能达到人类第七的水平。任何挣扎和反抗在我眼里都如同儿戏,我觉得你至少是一条聪明的狗,知道实力差距的情况。”
虽然不知道梨黛所说的世界第七是什么,但斋和的目光也透着森森的寒意:
“我是斋和,不是什么摇尾乞怜的畜生。我有我的立场和底线,首先我要知道我家伙计的下落,是生是死,又在哪里,能不能吃到足够的食物,身边有没有色眯眯的大肚子秃顶男。这些情报不能入手的话,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你的。”
一道鞭子在斋和的胸前炸裂,衣服当即破裂,结实的肌肉上浮现出血红的鞭印。
梨黛低下身,用卷起的皮鞭挑起斋和的脸,低声说:
“我讨厌听不懂人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