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这么说来,这片土地应该就是斯坎普莉尔的领土与潮汐女王领土的分界线了。用人类的眼光来看,应该就是国境线。
魔族的领地明明比人类大得多,地区长却只有五个。和分成十多个国家的人类一侧相比,每一个地区长管理的领地都可以算得上是超级大国了。明明双方实力如此针锋相对,国境线附近却看不到两国的军队,这一点让我觉得十分可疑。
自然而然,我目光就锁定在了河对岸的黑衣人身上了。不知为何,我无法感知他身上的魔力,就好像用来侦测的魔力刚刚接触到河流的上空,就被不知名的力量挡了下来一样。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麻烦事……”
玄梓嘀咕了一声。
我猜测她的意思大概是指国境的问题,道理我都懂嘛。在原来的世界,就有不知道多少人为了一张绿卡削尖了脑袋,海关对偷渡的检查也异常严格。那可是涉及到一个国家安全的头等大事,出入的人员都一定要小心检查。
想到这里我不由在心里埋怨巴拉亚特,当初给我的情报还是太少了。这样看来通过这个国境的难度系数还挺高的,估计会被挡下来吧。
还有一件事让我很好奇。
“话说这里没有桥吗?难不成要飞过去?这河的宽度少说也得有两百米吧。”
两百米的宽度,差不多就有一个操场那么宽了,而且还是那种四百米跑道的操场宽。比足球场还要长的多。别说飞过去了,游过去我都觉得困难。当然用万物锻造来制作出空气立足点,一步一步踩着压缩空气过去也未尝不可。
问题是,这种行为是否是“被允许”的。
我看着玄梓,玄梓咬了咬嘴唇,凝视着对面的黑袍人。
“如果有‘通牒’倒是好说。只要有领地内的大贵族做担保,就可以暂时进入潮汐女王的领地。问题是一旦进入对方领地的人有什么不轨的举动,整个贵族都是要灭族的。我们兽耳族虽然也是大族,但是放在整个地区里还是不入流的,没有这样的权利。”
“这么麻烦啊……”
我叹了口气。
大概是察觉到我有些不悦,玄梓赶忙补充说:
“这个规矩其实我们都知道的,之所以一直没说,是因为以前管的并不严格,大多数偷渡行为都是被默许的。但是现在,河流对岸的那个人,看穿着打扮应该是潮汐女王的直属卫队成员,有他在的话,偷渡起来就很困难了。也许是因为最近女王在募兵的原因吧,管理变严格了,应该是为了预防狡猾的人类派侦察兵刺探军情吧。”
我感觉玄梓的话中有一种愧疚和不安,一边看着对岸的人,一边本能地用右手摸了摸她的头。这个动作完全是无心之举,因为伊兰偶尔表露出这样的情绪的时候,我都是用摸头来安慰的。
隔着二百多米的河,对面的人影照理来说我应该是看不清的。而且对方又隐藏在黑袍之下,连是男是女都没法确认。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总觉得他在看着我。
在那么远的距离外,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视线。
我毫不客气地瞪回去,虽然看不见他的眼睛,但是也学着芽子的样子眯起眼睛盯着他的脸。越看越觉得他在看着我,至少是望向这个方向。这就非常的不……
嗯??
仔细一想这不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吗?对岸就他一个,此岸就我们几个,不相互看还能往哪看啊。这么一想我顿时觉得好丢人,本来还以为是一种高手对决的感觉,BGM我都脑补出来了,没想到居然是这么蠢的情况……
我轻轻咳嗽了两声,好在这都是我的心理活动,不然可就太尴尬了。
“玄梓,我打算……嗯?”
我刚想说我打算试着从上空飞过去,一回头却发现令人震惊的一幕。玄梓的脸一片潮红,眯着眼睛,身体也轻轻颤抖着,就像是被抚摸着的猫一样露出毫无防备的样子。我当场愣在了原地,手本能地捏了捏玄梓头顶上火红的狐耳,想要确认一下她确实是狐耳族而非猫耳族。
于是,玄梓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呻吟。
等下,等下。
我刚才可是在思考很重要的事……不对,其实也没有在思考什么要紧的事情……手只是无意识地摸了摸她的头而已吧?只是这样而已吧?为什么在这种地方会触发福利剧情啊。
不对,最重要的难道不是伊兰还在这里吗!
虽然只是摸头而已,但是这个场景让伊兰看到了的话绝对——
“伊兰!!”
我回过身,打算确认伊兰的情况,却发现对方已经退到了离我五步远的地方,用一种看垃圾的目光看着我。
“和哥、好差劲……”
别这么说啊!我的心好痛啊!
对了。这个时候果然就需要善解人意的幽灵小姐——
“幽灵小姐!”
我转过身,看到幽灵小姐侧躺在地上,别过脸,用来历不明的手绢擦着来历不明的眼泪。
“斋和,呜呜,好过分的说。明明都已经有我了……”
“无法反驳啊……”
这个时候,玄梓突然像刚刚醒过来一样,刷的一下睁开眼,先看了看我,然后看了看自己头顶上的手,直接叫出了声。
“别摸我的耳朵啊你这禽兽!!”
不不,明明你才是‘兽’耳族吧。
我最后的吐槽因为玄梓扇过来的一巴掌没能说出口。
五分钟后。
“十分抱歉,因为我是第一次被摸头……”
“抱歉、和哥、因为和哥当时一脸不在意的样子,所以伊兰……”
“啊呀,我偶尔也打算像普通的女孩子一样捉弄一下自己的男朋友呢☆”
三个人正坐在我的面前。
“总觉得有一个人完全没有反省的样子,不过先这样吧。”
我确认了一下对面的情况之后,决定过河。
按照常理来推断的话,失败的结局顶多是遣返而已。现在我的魔力传达不到对面,似乎被什么东西隔断了。一直在这里观望也不会有任何结果,去结交大贵族求通牒更是天方夜谭。那些老江湖没有个十年八年的考验,谁愿意去拿自己全族性命为一个陌生人担保。
这样说来的话,从一开始我要做的就是偷渡……不,明渡!
原来那些帅气的台词,有朝一日也能从我的口中说出来啊。
我露出一个冷酷的笑容。
“听好了,伊兰、幽灵小姐、玄梓。我们要去潮汐女王的领地,这是不争的事实。无论是谁当在我的前面,我都会让他滚蛋。就算有千百种危险,我也会克服。我若成佛,天下无魔,我若成魔,谁能渡我?人生天地间,靠的就是一种豪气冲云天。看着吧大家,我,斋和,现在就跨过这条河给你们看!”
话音刚落,一只呆头呆脑的飞鸟从我们的眼前经过,飞越河的上方。
刚飞出五六米,突然间像抽空了力气一样,眼睛一翻,笔直地坠入河内。
“……果然还是在思考一下吧!不能有勇无谋啊!”
“和哥、你的、‘haoqi’呢?”
别说话了伊兰,我的心好痛啊。
玄梓始终望着那只鸟,上一刻还活蹦乱跳的飞禽,眨眼间就变成一只尸体。那鸟的尸体起初浮在水面上,不消片刻,就一边被水冲向下游一边沉默了。
“没有浮力……没有浮力!”
玄梓惊讶地看着水。
说起来,从一开始我就隐约觉得有点不对了。明明水速那么快,水却异常清澈,虽然不能说可以看到水底,但是总觉得水很绿。正常来说,湍急的水流不都应该携带大量的泥浆吗?比如有人曾说要痛饮长江水,只要一闭眼我就能想象到一群人围在一起喝浑浊的黄泥水的场景,画面太美。
可是这个河流虽然水速很快,却相当清澈。就仿佛那些水冲不起底下的泥沙一样。而且明明是在雨林里,水面上却一片落叶也看不到,相当奇怪啊。
正当我们几个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对岸的黑袍人冷笑一声:
“连女王陛下王土内的死河都没见过,也好意思到我们的领地里来?恶魔的子民们就乖乖做你们的乡巴佬不就好了,想移民到我们这里来,门都没有。”
“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什么移民不移民的,我生是人……生是斯坎普莉尔的人,死是斯坎普莉尔的鬼。我啊,就算是乡巴佬,也不想背叛我的家乡,请尊重点我的人格。”
在我的世界里,就有无数的人学在自己的故都,而移民国外为别的国家效力。我不是说这种行为有多不好,大家都是人类,携手同行无可厚非。只是因此而心安理得的人,很难原谅啊。
虽然不知道对面是谁,但是斯坎普莉尔姑且算是莱昂的朋友,背地里说这种坏话我可是不答应的。
“另外像你这种走狗还没到指责我的层次,因此请乖乖闭嘴,不要贻笑大方。管你死河活河的,我现在就过给你看看。”
说完,我一挥手,用万物锻造的能力做出一方台阶,一脚踩在了台阶上。刚准备用力,突然间刚才做出来的台阶消失了。
“诶??”
然后一脚踏空,掉到河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