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来……救救我?”
没有人理会被倒吊在行刑架上的“女巫”的惨叫,甚至不明所以的孩童更是在父母的训斥下,闭上了双眼,捂住了双耳。
已经模糊的耳中传来了行刑者拖动链锯时残忍的笑声,和愚昧民众那让人寒彻心底的嘲讽,没有人会来救赎她,哪怕是所谓的神明,也放弃了这与恶魔签订了契约的“巫师”。
但她又做错了什么?她仅仅是从那位老圣父哪里学得了一些可以医治疾病的医术,就被那些被自己救了下来的士兵们举报成了使用魔药害死1500人的恶魔、大女巫。
剧痛,疑惑,憎恨,愤怒,憎恨一切,无论是下达了法令的教皇,还是那些无知的民众,甚至是在家中冷眼旁观自己被**,被处刑的所谓家人。
随着火焰的炸起,“女巫”那因为钝器一般的链锯而被撕裂了下体的身体就如同被抽出棉花的布娃娃一般被人扔进了火堆里。
她不是第一个被处死的“女巫”,而是这个小镇里第六十三个被处死的“女巫”,民众们看着这些并没有和传言中一般因为恶魔的力量而复苏的“女巫”,不由得议论了起来。
他们并不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害死了六十三个无辜的普通女人,而只是认为是恶魔抛弃了这些女人,从而献上嘲讽刺耳的冷笑声。
就在他们即将缓缓散去时,无名的黑雾突然在他们恐惧的神情下将他们笼罩,随着一阵如同咀嚼一般的噪音响起,一整座小镇彻底地沉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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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4年,新黑死病爆发第四年,猎巫法令发布第二十年。
“呼——”
拥挤的天主教教堂内,洁白的天使雕像沉默的注视这发生在眼皮下的苦难,借助这挂在头顶的蒸汽格子灯具散发出的微弱光芒,带着鸟嘴面具穿着黑色大衣的鸟嘴医生忍耐着教堂内不断散发出的尸体腐臭,无视了躺在简陋担架上被黑死病感染了的男人的无力呻吟,手里那把从故乡带来的华丽长剑在此时担任了没有的手术刀的职责。
“啊!!!”
“没有因为黑死病变成怪物就够不错的了,忍忍吧,这为倒霉的先生。”
在男人的惨叫声中,锋利的长剑如同灼热小刀切入黄油般轻松的切下了男人的手臂,鸟嘴医生看着男人流出体内的血液,因为长时间精神紧绷的身体略微摇晃了一下,他身旁的老教父关心的扶了他一下,鸟嘴医生摆了摆手,随后他身旁的另一人快速拿出绷带和自制的草药,为担架上的男人简单的医疗了起来。
“这是最后一人了吧。”
“嗯,至少是这个村子里的最后一人,任先生,您要离开了吗?”
“是的,我在一天前就收到了探子的传信。”
任挥了挥手里由蒸汽传报机打印出来的信件,略显担忧的解释说道:
“教廷的猎巫特使快要来了,他们可不会轻易放过我这个可以治愈疾病的邪恶巫师。”
“哦,那些该死的混蛋们,那些违背了主的家伙才应该下地狱去!明明是可以拯救信徒的奇迹,却在那些混蛋的扭曲下变成了可笑的巫术,甚至要被施以恶魔才应该享受的火刑,我的主啊,这样迫害您下界救赎我们的天使的日子何时才能到头啊!”
任看着在这几日里对自己照顾有加的老教父,摇了摇头。
“我可不是什么天使,我只不过是做了一位医生该做的事情而已,到是我反而要多谢威廉神父您所提供的衣服,这件衣服让我成功的躲过了无数次的追查。”
“不,这和您拯救我们无数教徒的壮举比起来,太过于微不足道了。”
我将临时护士收拾好的医疗工具拿在了手里,掂量着这老伙计熟悉的重量,我的嘴角微微上挑了一丝,这件老伙计可不知道是第几次救了我一命了。
和这几日相处的还算不错的老教父威廉挥手告别后,我穿梭进一条小巷子里,我将那乌鸦面具挂在腰间,因为这病毒并不是依靠空气传染而是依靠那些怪物伤人后所造成的伤口传播,所以我并不担心摘下面具就会感染那古怪的疾病。
从老伙计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白色西装穿在身上,我随手将那件黑色大衣强行塞进了老伙计里,随后我走出小巷子,向着线人所提供的车站走去。
如果我时间算的不错的话,那么我正好可以赶上最后一趟驶向神秘学院的黑色列车。
或许是因为学院外猎巫行动的兴起,神秘学院已经关闭校门多次,以往一年一次的招生与五年一次历练也不得不改成暗下进行,甚至因为猎魔人的缘故,历练者现在连那些大城市十公里范围内的小村庄都不敢踏入了。
而这也使得本应该三天前就回到神秘学院里的我不得不延长时间,等到今天才能乘坐这个月的最后一趟黑色列车结束历练。
虽然自己在神秘学院内的身份是一位有着最高位“命运”位阶的高级讲师,但却可怜到了甚至没有学徒会选择来和我一同历练。
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我所在的星体学科本就是为了打翻以往所奠定的一切魔法基础并实行新基础而存在的“叛逆学科”。
当然这在理性上是完全可以说得过去的,毕竟魔法师本就是一群高傲自大的家伙,而实行打翻他们自以为傲的魔法基础这种事情的我没被他们给火刑就已经十分幸运了。
所以现在我的学科教室中仅仅只有十一个学生,而且全部都是一些别的教室不需要或者要不起的问题学生,自己自然不可能将他们一起带出来,指不定到时候会出什么乱子呢。
嘛,虽然我本身也是可以和其他讲师一样不用外出历练的,但我毕竟不是那些缩在龟壳里就可以住一辈子的老家伙们,终究还是要出来了解了解这个世界的变化的。
而这次外出,我的确是了解到了很多事情。
丹尼斯.帕潘所带起的蒸汽大革命,法官带起的厕所运动,1484年掌控权力的教皇所兴起的猎巫行动,1499年所爆发的第二次“黑死病”,1501年在世界各地突然出现的古老遗迹,以及从遗迹中获得各种可以斩杀怪物和神秘的古老装备“阿尔法”的猎魔人……
——“真是巨大的变化啊。”
我不由得感慨道,想来那些在神秘学院里封地自居的老家伙们现在还以为除了有着古老装备“阿尔法”的猎魔人还姑且可以算作危险以外,其他的一切都不能对他们构成生命上的威胁吧。
真是可笑,虽然那些蒸汽枪械的确不可能对魔法师造成太多伤害,但那只不过是数量上太少了的问题而已,数量多了总是会有魔法师在阴沟里翻船的。
当然,命运位阶的魔法师还真是连猎魔人们也没办法的无敌生物,可问题是,命运位的魔法师算上我也一共才四个人,更何况对他们来说,哪怕是同为魔法师的家伙遭受了杀害,也和他们无关。
甚至如果有其他的魔法师胆敢阻碍他们的研究的话,他们就会和猎魔人一样,同样也不会留手,真是一群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咳咳,当然我可不是那样的人。
“先生,您是迷路了吗?”
就在我胡思乱想时,一个清脆的嗓音传入了我经过强化的耳朵里,我不由得在内心打了个咯噔,好在我并没有露出破绽,脸上依旧是一副和煦的微笑。
“啊……先生……您没事吧?”
我转过头望去,是一位穿着华丽哥特式裙子,腰间挂着一把黑色蒸汽机枪和一把华丽刺剑的少女,这身装扮显然是一位完全武装的猎魔人才会有的。
“啊,这位魅力四射的女士,我当然没有任何事情了,请问小姐您找我是要问什么吗?”
正处在青春期的猎魔人少女看着嘴角挂着和煦的我,不由得愣神了两三秒。
我看着愣神的少女,嘴角持续挂着一副连自己都有点无奈的虚假微笑,背在身后的手瞬间准备好了一发能够让这位猎魔人无声消失的七阶魔法,对付她也只需要用到七阶魔法了。
“啊,是这样的,是有关于巫师的……”
就在我即将让她消失的零点几秒前,少女接着说道:
“先生如果您没有事情的话,请快点离开这里,我们正在组织一场针对于女巫所带来的怪物的猎杀……”
“哦哦,好的,感谢女士您这富有价值的提示,我这就离开这里。”
看着少女身后的几座房子和街区,我强化双眼感应了一番,看着那闹出浓郁黑气的街区,我在内心给这少女和她说的几位猎魔人全部打上了因为铁定打不过那种怪物而必死的标签。
“啊,先生,请稍等一下……”
差点没绷住的我回头看着少女,略显疑惑的看着少女,猎魔人少女看着我疑惑的表情,将手放在胸膛的十字架上,祈祷道:
“先生,以我莉莉丝之名,我会保护所有民众,并遵守被神明降下奇迹的教皇之令,斩杀所以的女巫,愿万能的主祝福您有着健康的身体,不受女巫的迫害,不受疾病的困扰,阿门。”
看着真心为我祈祷的少女,我暗暗叹了口气,神代早就结束上百年了,现在就算有着神明还可以降临,也绝对没有祝福他人的能力,更别说降下奇迹来让教皇猎杀女巫了,这一切只不过是一些因为权力而编撰的无聊谎言罢了,真是一些愚昧无知的人。
“感谢您的祝福,愿主庇佑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