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破天的脸上猛然变得煞白,握着酒杯的手颤了颤,即便是努力平复逐渐不平稳的气息也无法掩饰他内心的慌张。
“是啊……如果不是这次悬赏里面有一柄新的十二名刀落影,我怎么可能舍得她呢?”青无裂开嘴大笑,但是他的眼睛刺出的目光逐渐凝聚,宛如一把刀刺入王夕和李无命的心里,一下,一下,剜的他们脸颊发疼。
“那么,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垃圾。”王夕在心里骂道,但是表面却依然露出僵硬的苦笑脸。
李无命冷哼一声,并没有作声。
只是他怨恨的目光紧锁着青无,怒火充满了他的心里,但他很清楚,青无即使不使用武器,实力都与他相差无几。
他不是不想冒犯他,倒不如说他打不过青无,虽然现在的他用“那个”能够复仇,只是他清楚前方还有更强大的敌人等待着他,那杀招用在他身上不值得。
云破天沉默的影子在酒馆里格格不入,只可惜所有人都在谈论将到来的“漠沙”,没有人注意他
。
酒馆里很快又恢复了热闹,但没有人再谈论刚才那件事了,看似活跃的气氛背后实则已暗流涌动 。
薄暮时分,昏暗渗进大堂,酝酿出一种冷森的氛围,云破天把墙壁上的铜灯挨个点亮,然后顺手把其中几盏快要没油的灯盏重新加满了灯油。
至于为什么会是油灯,这里是罡华国的偏远之处,科技又能多发达?
灯火的光线在石墙上散射开来,酒馆重新变得亮堂起来,但依然有些角落是光线照不到的区域。
在那里,像是藏着一堆冷偎偎的鬼魅。
每一个人都敏锐地感觉到了,酒馆内的温度正在以一种非常明显的速度下降,空气里的水分缓慢地凝结着。
“叮铃,叮铃,叮铃……”
酒馆又安静下来了。
悦耳的铃铛声从门口传来,一次次地冲击着人们的心神。
“哎呀……”一个稚嫩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朵,透露出一种十分诡异的感觉。
“怎么还有这么多人呀?讨厌啦。”
酒馆门口,昏暗的阴影里模糊地映出了一个娇小少女的身形,进入人们的眼帘。
她看起来十二三岁的样子,穿着十分破烂的紫袍,腰上还别着两把小刀。
她的头发看起来乱糟糟的,脸色和唇色都非常苍白,但是目光中没有丝毫神采。
她有一双很大的眼睛,不亮且无神,黑眼圈很重,看起来像是长年被睡眠问题困扰的样子。她赤脚立在门外,刚刚那冷幽幽的“丁零”声就是腰间挂着的一串铃铛发出的。
“我特别不喜欢吵闹的地方……特别不喜欢。所以,你们能安静一点吗?”幽幽的声音,像一潭死水。
她麻木而空洞的表情,让这句话听上去并不像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而像是来自黑暗里某一个躲藏着的鬼魅。
空气里扩散出一种味道,很难形容,像尸骨腐烂的气味,但是更加浓重。
“那,就先死一个吧。”
她迈着摇曳着步伐经过了王夕。
“哐当。”
她的头颅便莫名其妙的掉在了地上。
王夕的躯干还笔直地坐在桌子面前,甚至手上正在倒茶的动作都还维持着,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只是手中的茶壶持续地往外面倒水,很快使淌了一桌子水,众人方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脖子上碗口大的血洞仿佛一口喷泉,不停往外泊泊地冒着黏稠的热血。
四周的众人都是紧盯着她——并没有人看清她刚才的动作,这个突如其来的杀人者将成为他们新的宝藏争夺者。
除了——云破天。
云破天品酒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只是喃喃道:“竟然是少见的丝种灵元,有趣。”
李无命是刚才一幕的亲眼见证者,他反映过来时恐惧和恶心顿时充满他的心房,腿一下就软了,跪在地上吐了起来。
“什么,怎么可能……”
呕吐物散发出了令人厌恶的酸臭味,但这并不能阻碍众人满含恐惧望向紫袍少女的目光。
她每走一步,铃铛便发出摄人心神的摇晃声,听起来满是说不出的诡异。
几步,她便走到李无命的身前。
然而,目不斜视的她摇曳着身子越过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