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弱的继承者·情况有变

作者:情君魔帝 更新时间:2021/3/13 19:54:30 字数:4117

——你曾或狂热的追寻真相,可当你真的有一天站在真相面前,你一定会质疑你面前的是不是真相,你也许不会质疑,因为你已经在追寻真相前就已经知道结果,也只是想在接受与不接受之间做一个选择。

【东之罡华国·天幽城·竹生村外森林】

森林里静溢的夜色渐渐地被霞光洗去,赤红的朝阳在树顶上涂抹出一层闪耀的红色光晕。每一枚树叶都像是勾了一抹红艳的亮边。

一束笔直的光线,从树冠的缝隙里刺进森林的深处,布满着地面厚厚的苔鲜。草味被阳光烘焙着,散发了淡淡的清香。

周围时不时传来清脆的鸟鸣,不远处溪水汩汩流着。

云破天在这样一副恬静温暖的氛围里醒来,他从地上爬起,转过头就看见远处,归尘正站在一条溪涧边上洗手,他的脚边放着几个发亮的青果,看上去新鲜多汁。

归尘听见动静转过身来,看了看云破天,然后给他扔了个果子。

云破天伸手接住,大大地咬了一口,甜蜜的汁液瞬间滋润了喉咙。

果子看起来青绿未熟,但没想到却格外甘甜。

强烈的饥饿感让云破天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有快两天没有吃过东西了。

两三下吃完果子,伸手用袖子随意地擦了擦嘴,他抬起头看看银尘,发现他也刚吃完,但是此刻的他正在用一张雪白的丝巾,小心地擦拭着手上的汁液。

对比一下自己,再看看面前仿佛初雪般一尘不染动作优雅的归尘,有点颓废。

同样都是人,感觉这差距有点儿大。

他不服气,鼓着腮帮子地说:“老板娘说了,男子汉就得脏点儿,粗线条,够爽快,才是最男人的。说起来,竹生村驿站对街的那个三十几岁的老男人柳霜花,也是最爱用丝巾了,喝口白水也能装模作样地在嘴上抹半个钟头,没想到你也……哎哟喂呀……嘹……”

说到一半,云破天弯下腰“哗啦啦”地吐出满嘴冰碴子。

归尘依然慢条斯理地擦着手,完全没有打算搭理他。

溪涧反射出的粼粼波光,在他脸上晃动着。他呼吸着森林里清冽的晨曦气味,脸上的表情似乎很愉悦,一点儿都没被云破天影响。

“归尘,我必须得告诉你,你这样非常地没有职业道德!你身为一个域尊,动不动就对域使出手,你怎么不去殴打一个三岁的小孩儿啊?还是你喜欢扯六岁小姑娘的头发?”

云破天吐出嘴里最后一块冰渣,哆嗦着麻木的嘴唇,愤怒地说。

“有本事你也教我这个啊,让我也在不想听你说话的时候塞你一嘴,你以为你自己说话少啊?你的啰嗦程度比我之前那个老板娘还厉害。稀里哗啦讲一大堆,也不管别人是否听得懂。讲真的,你说的话里面有一半的词儿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教给你也没用。”归尘把雪白的丝巾收起来,“你没办法对我用这样的灵技的。”

“呵呵。”云破天斜着眼睛挑衅着。

“呵呵是什么意思?”归尘显然并不习惯这么充满市井气息的聊天。

“呵呵的意思就是你少唬我。”云破天撇着嘴角,“本天才天资聪颖,你只要肯教,我不可能学不会。”

归尘看着他,深遂的眉眼半眯起来,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依然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而温柔:“灵修的身体上布满了灵元回路,基本上可以视为一个天然的最强大的防御屏障,除非是你比对方的灵元高出三倍以上,否则,你是很难突破对方身体表面,而在他身体内部使用灵技的。打个比方,我们罡华国的灵修,因为临近修溟海,天生对水就有绝佳的控制力。而人类的身体,有百分之七十以上,都是水,如果我们轻易就能突破对方身体的屏障,那么想要战胜甚至杀死对手,岂不是太容易了?只需要随便将对方内脏里的水结成冰,或者在别人肚子里炸出几根冰锥就行了,以此类推,懂?”

云破天沉默着。

“你是不是又没有听懂?天才?”归尘压抑着怒气,小声地问,只是最后两个字语气压得格外的重。

云破天点点头,“是的,归老师。”

归尘瞪大了眼睛:“不要叫我归老师!没大没小。”

云破天:“好的,老归。”

归尘:“……”

云破天:“归仔?”

归尘:“……”

归尘背过身去,面对着美丽的溪涧,不停地深呼吸,他握紧拳头,尽力让自己不被面前这个智力有问题的人打扰到,他告诉自己,心情愉悦地感受眼前这个美丽的清晨吧。

云破天看归尘不再理睬自己,顿时深感无趣,便坐到树荫下,把身上的外衣脱下来,用手搓着布料。

上面混合着血迹的泥浆此刻已经干透了,在云破天的撕扯下,变成红褐色的粉末纷纷扬扬地落到地上。

看着自己衣服上的种种血迹污渍,云破天才总算觉得过去两天发生的一切多少有了点真实感。

这一切实在是太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了。自己从一个光辉亮丽的域尊,突然间就变成了传说里能会爱上域尊的域使。

然后又莫名其妙跟了一个一尘不染严重洁癖貌美如花但很明显脾气恶劣孤高自赏的冷面老男人。

嗯,他其实也不老,看起来也就顶多三十……

他双手机械地摩擦着衣服,但目光发直明显已经陷入了深思,直到他眼前的光线突然暗下来,他才回过神来,不知道什么时归尘已经站在自己面前了,他挺拔的身材逆着光,把自己笼在他的影子里。

“把衣服脱下来。”归尘面无表情,仿佛在照着书页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来似的。

“什么?!”云破天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下意识地抓紧了自己的领口,但随即意识到自己这个动作实在是有些太过少女……

“把衣服脱下来,你这样是弄不干净的,你不是一直问我为什么我的衣服总是这么干净,像新的么?你脱下来,我教你。”

这次,归尘反倒出奇地耐心,眼神里没有露出不耐烦,甚至在早晨清亮的阳光里,他的面容看起来有些愉悦。

于是云破天别扭地把外衣脱下来递给他,又脱下自己里面的袍子,阳光照耀在他雪白色的皮肤上,闪耀着一种特殊的病态。

还是因为从小的病——刚出生的他就被诊断为肌软化肤白病。

“还有裤子。”归尘微笑着看着他说。

“……”云破天咬了咬牙,把腰带一扯。

“我也是见鬼了。”

尽管竹生村并不属于北方,但是,初冬的早晨,依然带着不轻的寒意,特别是在刚刚破晓不久的黎明,阳光还没来得及把这座被黑暗笼罩了一夜的幽暗森林照耀得暖和。

他的皮肤暴露在风里,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归尘把自己新做的鹿皮披风脱下来,丢给他,示意让他先披着。

云破天接过归尘的披风,一阵清冽的气味扑鼻而来,有点像混合了薄荷的积雪的味道。

云破天大大咧咧地把披风冲腰上一围,然后胡乱扎了扎。

归尘张了张嘴,半吊着眼睛看了他好一会儿,最后还是一个字也没说。

云破天饶有兴趣地站在溪涧边上,看着归尘洗衣服……嗯,“洗衣服”……勉强可以这么定义吧。

不过归尘简直太过轻松了。他看上去就像是在花园里闲庭信步背着双手微笑着赏花。

在他面前,一团清澈的溪水凌空悬浮着,仿佛一个没有重力的翻滚不息的巨大水球,水球里面卷动着云破天的衣服,大大小小的水流仿佛一群缠绕在一起的游鱼一样以极快的速度交错流动着,发出“哗啦啦”的水声。

云破天看得目瞪口呆的时候,归尘转身一言不发地走进森林里,又马上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把看起来像是芦苇的黄褐色草茎。他挥了挥手,把草茎丢进那颗大水球里,“哗啦啦”枯草跟着衣服一起卷动起来。

“你丢把草进去干吗?”云破天挠挠头发,表示不理解。

“这是千香柏,竹生村的特产,港口贩卖的出产自你们竹生村的香料里,最主要的其中一种香料,就来自这种植物,你不知道么?”

归尘抱起手,看着麒零的衣服在水球里滚来滚去。

“不知道……”云破天拎起围在自己腰间的归尘的披风,凑近鼻子闻了闻。

“千香柏太甜太腻,我一般喜欢加薄荷。”归尘淡淡地说。

“果然是薄荷……”云破天小声地自我琢磨着,然后他把眼睛一抬,“不过你洗衣服干嘛丢香料进去?又不是做菜。”

“因为你太臭了。”

“……归仔,这么说话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也不想想,我被一头怪物打得浑身是血,又在雪水泥浆里狼狈地逃命,跟跟跑跑连滚带爬,我能干净到哪儿去?啊?”

云破天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但还是没有忍住悄悄地抬起自己的胳膊闻了一下,“不是我自我吹嘘,我们镇上好几个女孩子都觉得我香着呢,她们说我砍柴的时候连汗水都是香的!”

“是啊,特别香,你看,这水……都变成酱油色了呢。”归尘会心微笑着。

云破天转头看着那团转动着的水球,从最开始的晶莹剔透,现在几乎已经快变成一个泥球了。他叹了口气,哭丧着脸,垮了。

太阳升得更高了,光线的角度变得更加垂直,亮度也比清晨时分来得剧烈,森林在饱满的日照下,终于脱去了那一层被夜里寒露打湿的冰冷外衣,变得暖烘烘起来。

真是个让人愉悦的初冬早晨。

此刻,归尘的脸离云破天的鼻尖,只有几寸的距离。他长袍上的兜帽耷拉在肩膀上,兜帽边缘上的银线勾边紧靠着他的脸庞,他冰雪般英俊的面容此刻有大部分隐藏在树叶的阴影之下,波光粪券的溪涧反射而来的明晃晃的光斑照耀在他的宝石般透亮的瞳孔里,像是暗影里闪烁的星辰。

他看着面前的云破天,将洗好的袍子给他。

片刻前还湿淋淋的衣服裤子,刚刚被他随手一抖,就全部“哗啦啦”结成了冰,然后再一抖,所有的冰块都碎成粉末,纷纷扬扬地掉了下来,手上只剩干燥而芳香的衣服了。

云破天一边用手系着腰带,一边看看自己面前一脸认具表情的归尘,他正在帮自己整理衣领,顺便把卡在脖子里的头发撩出来。

如果此刻他面前有一面镜子的话,就能发现自己的脸充血涨红得就像一颗大番茄。

他此刻的脑海里,不断闪烁着昨天晚上残留在记忆里的零星画面。

最后的片段是归尘把手伸进了自己的裤子,然后自己就昏迷了……这不是标准的那什么的戏码么? 云破天满脸通红,心里充满羞愤。

却又不敢问归尘,万一是自己的梦呢……很容易被尖酸刻薄的归尘反咬一口,容易得不偿失……归尘看了看他的表情,心里大概也清楚他在想什么了。

虽然仅仅只是几天的域尊和域使关系,但是对于对方的想法和情绪,也多少是能捕捉到的。这种独属于域尊域使彼此之间的灵犀,仿佛一棵快速成长的植物,渐渐地伸展开了新绿的枝叶。

不过同时归尘也顺便且意外地感受到了一些其他的,这个年纪血气方刚的男孩脑海里的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他不由得有些尴尬,脸色微微有点变红,但又不好挑明,于是只能继续假装镇定地帮他整理着衣服。

心怀鬼胎的两个人,彼此沉默相对着,假装各忙各的……

“你看起来,确实很迷人……”云破天咳了咳,认真地说,“你妈有说过你长得很帅吗?”

归尘:“……”

然而,云破天全然不知昨晚两人几乎贴着死亡的边缘走过。

归尘自然也不想告诉他关于二度域尊的事情。

因为就连归尘自己,都难以相信,它会出现在如此远离京都的天幽城都的郊外,甚至到底是不是君不忌,自己也不是很确定。

不过说起来,这个竹生村到底发生了什么。

从洛尘到君无心,越来越超出预料的高等强者纷纷出现在此处,这种感觉,就仿佛看见一个又一个锦衣华服的贵族,沉默地陆续出现在贫民窟里。

他们一定在寻找什么……

会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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