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莫里亚蒂教授……”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默默地,我吞了口唾沫。感受着来自喉结的,不,是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抖。
“怎么会这样……”雷斯垂德仍在在扶着墙,口中还不停地喃喃自语。“他……他真的回来了!”雷斯垂德用微颤而沙哑的嗓音缓缓将这句话吐了出来。
再看福尔摩斯,他的眉头比刚刚观察尸体时拧得还紧,眉心像是鼓起了一个大大的包一般。
“这说不通啊,雷斯垂德,莫里亚蒂不是应该在警方的监控之下吗?”
“抱歉,福尔摩斯先生,我们,我们……”雷斯垂德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他缓缓地松开抓着墙的手,把两只手绞在一起,捏来捏去。
“说话啊,雷斯垂德!”少有的,福尔摩斯的语气变得有些焦急,眼中,一抹怒火一闪而过。
“其实,前天,我们发现莫里亚蒂未接受传唤,经过搜索也没有找到人……所以,可以说……”
“你们把莫里亚蒂跟丢了??”
“嗯,可以这么说……”
“哦天哪,愚蠢的苏格兰场,”福尔摩斯的怒火一下喷涌而出,枯瘦的拳头重重锤到了桌子上,桌上的餐具抖动不已。“无意冒犯,雷斯垂德。天哪,你们之不知道自己放走了谁!那是莫里亚蒂,蛛网中心的那只大蜘蛛!一旦他回来了,伦敦的犯罪之网就会重新响起那熟悉的律动,那是象征着犯罪与邪恶的可怕律动。那阵律动,会让无数穷凶极恶的罪恶重回人间!到那时,你将会重新感受到那被黑暗支配的恐惧感。新伦敦…将再度陷入漫漫长夜。”福尔摩斯愤愤地踱出屋子,在门外掏出他的烟斗,可我能看到,在填装烟丝时,他的手,在止不住地颤抖。
“福尔摩斯先生……”雷斯垂德低声道“需要……封锁消息吗?”
“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没有认清时局吗?雷斯垂德”福摩尔摩斯面无表情地吐出一口烟圈,目光在苍白的烟里游离发散。
恐惧,一股如巨浪般的恐惧扑面而来,捂住了而我的口鼻,几乎让我窒息。第一个猎物,他是第一个……‘爱好虚荣的将军’!” 我叫出了声,“道恩!道恩就是爱好虚荣的将军!莫里亚蒂,他在,他在狩猎!”恐慌已经使我丧失了连贯用语言表达想法的能力,但我还是断断续续的,用接近于喊的音量说出了这段话。
“是的,华生,你说得对……”福尔莫斯重重地叹了口气,“上来就猎杀了一头鲸鱼,还是块头最大的蓝鲸。莫里亚蒂,他摆明了,要把事情闹到最大。探长,想想吧,目前世界上最大的新媒体公司的总裁死亡,谁能够瞒得住呢?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告知大众道恩的死讯,但不要提莫里亚蒂。至于这封死亡通知,鉴于其内涉及重要机密,无法向公众透露。一旦莫里亚蒂复出的消息被大众知晓,后果,将不堪设想!”
“福尔摩斯先生,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守株待兔吗?”
“守株待兔?雷斯垂德,究竟谁是兔子呢?”为了解嘲一般,福尔摩斯苦笑着,可那笑容却宛如哀叹。
“可是福尔摩斯,我们没有任何线索啊,有的只是这封无根无据的信……等等,将军,是美利坚公司的总裁。那人偶,会不会是美利坚公司的员工们,受将军操控的人偶们!”我思考了一番,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有道理,华生!雷斯垂德,部署警力,加紧对美利坚公司几位高管的监视,调查他们的具体信息,看看他们和莫里亚蒂有没有关系!”
“明白,福尔摩斯先生!”发现了方向以及自己将功补过的可能的雷斯垂德一扫刚刚的垂头丧气,看来,他又变得充满干劲了。
“先生们,今晚就到此为止吧,明天,还不知道有什么样的风暴在等着我们呢。”
“嗯。”我和雷斯垂德齐声答应道。
虽然仍心有不安,但事已至此,罪犯抓住了这次晚宴的机会,没有留下丝毫痕迹,因此,继续逗留也无济于事。我也只得乘坐马车赶回远在月亮街的家。
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回想起刚刚特斯拉先生惨死的场景,仍心有戚戚焉。在恐惧与疲惫的双重麻醉下,我终于缓缓进入了梦境。
在梦境彼端,我隐约看见了一张隐匿于黑暗中的人脸。那对眸子里,闪烁着野兽的饥肠辘辘,以及人类的智慧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