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炼狱
清晨，大雾。
准确的说，是新伦敦本年来最严重的一次大雾，甚至，是十年间最严重的。十年前，福尔摩斯法颁布，莫里亚蒂集团利益链中的无良厂商受到制裁，工厂停办。紧接着，空气质量好转，伦敦的雾都之称渐渐被市民淡忘。
但是今天，大雾，再次侵袭了新伦敦。
路上，行人只勉强能够看清自己的手，前方三米开外便是一片模糊。行走于街头，心中自会胆战心惊，实有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之感。窗外，只听得连连回响起救护车，警车的警笛声，想必，已有多起严重交通事故发生了吧。
我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抓起手边的香烟狠狠地吸了一口，又狠命将这口烟吐了出去
，紧接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我的喉咙深处向外发起了进军，像是要把我的肺连根**似的。发了狂一般，我拼命享受着这种疼痛带来的愉悦感与存在感。
渐渐地，咳嗽声止住了，我也被拉回了冰冷而沉闷甚至是在无形中扼住了我喉咙的、可怕的现实。抄起手中的报纸，果然，不出所料：
《今日头条，时隔十年，伦敦犯罪之王—莫里亚蒂再度回归？》
《全民惊恐？莫里亚蒂的归来？》
《伦敦警察广场无奈承认，特斯拉、霍普均死于莫里亚蒂之手！！》
《“福尔摩斯”之死，下一个会是谁？》
“愚蠢的混蛋媒体！”我忍不住破口大骂，手中的报纸被摔到了远处的墙角。狠狠地呷了一口咖啡，还是止不住内心的怒火，一气之下，我一拳砸在了桌面之上。顷刻间，杯子中的咖啡成为了空中飞舞的精灵，而下一秒，在重力的盛情邀请之下，他们终究堕落成了桌面上肮脏的污渍。
我无奈地闭上眼，向后倚在扶手椅上，回想起了前天的那个夜晚……
“啊啊啊啊——”全场响起了一片片女人的、男人的尖叫声。因为那摊从“福尔摩斯”胸口流出的红色小溪，更因为，那荧光屏上已经被公诸于世的名字：
詹姆斯·莫里亚蒂
剧院，瞬间变成了一片战场，观众们则成了逃兵，你推我搡，争相想要逃出这个被血腥味充满的剧院。显然，他们认为，那个曾经另新伦敦闻风丧胆的莫里亚蒂带着他的爪牙回来了，很可能，这个剧院也混入了一群杀人狂魔，因此，当务之急，自然是各自保命。
而此时的总统包间内，我像是被抽干了血一样，瘫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脑海里，一道炸雷响过：莫里亚蒂……所有人都知道了……怎么办……此时的我，便如同一个瑟瑟发抖的孩童，不知所措，只能静候厄运的来临。一旁的小乔治与秘书也是目瞪口呆，面面相觑之际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还是福尔摩斯先回过了神：“这位先生，”福尔摩斯冲着秘书男大喊道，“请马上联系剧院，保护现场，观众一个都不能放走！同时立刻打电话给警察广场雷斯垂德探长，马上！！！”
“好……好的。”经福尔摩斯这一声大吼，秘书男才从恍惚中被拉了回来，急忙飞奔出去，完成通知事宜。
“警卫！”我也回过神来，“保护好特斯拉经理，乔治，我们去调查现场，请你在警卫的保护下撤离，等待进一步通知！”此时，可怜的小乔治早已被眼前的景象彻底吓傻了，他没有回答我，而只是在不停地在口中颤抖地咕哝着：“他回来了，莫里亚蒂，他真的回来了，叔叔……他回来了……”看得出来，小乔治已经失了魂魄。这个高大的男人，已经吓破胆了。
交代完相关事宜，我和福尔摩斯立刻起身前往前台。路上，被堵住不能走出的观众随处可见，只见他们尖鸣着，互相撕扯着，咒骂着……活活一幅人间炼狱之境。
“让我出去，混蛋，老子的命没了谁负责啊妈的！！！！”
“别他妈的挡道啊臭娘们！”
“走得慢就滚到一边去啊！”
一个青年怒吼推开了身前的少女。一个健壮的中年男子撕扯着抱着孩子的小妇人。一个老人干瘪的头颅突然在这片海洋中沉了下去。
“踩到人啦！啊啊……”“管他的，赶紧跑啊！”“死就死吧他妈的逃命要紧啊！”
我的心像是停了一拍，这真的是伦敦文明，可爱的市民吗？
一滴冰凉的泪珠划过我的脸颊，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悲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