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归去与归来(1)

作者:SnowingCat 更新时间:2021/3/6 18:14:51 字数:1786

深夜,新伦敦,中央监狱。

阴暗的灯光勉强照亮了小小的囚室,隐约可见,囚室的角落里,一个身形瘦小的男人身体蜷成一团。可以看出来,他是最近几天才瘦成这幅模样的。脸上的皮松松垮垮的,耷拉在颧骨上。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里似乎在闪烁着某种神秘的光。

华生医生已经做好了一切的而准备,但不包括在全市市民面前被公开处以绞刑。

审判结果三天前刚刚出来,毫无疑问,执行死刑。但他没想到的是,是公开处刑,地点则是在本市最大的广场——特拉法加广场,而明天,就是刑期了。

还好,自己早有准备。

华生医生抬头,望向囚窗外那漆黑的夜空,今晚没有云,天上的星儿一闪一闪,银色月牙与其交相辉映。这是伦敦几年未有的美丽夜景。

能在这样的夜晚死去,未尝不是一件乐事吧。华生医生释然的笑了。

他咬碎那颗空心的假牙,让其中藏好的氰化物滑入口腔。

人们都说,在死前的最后几秒,人的大脑会不由自主地回顾自己的一生。

而此时的华生医生的眼前,一个月前的那一幕幕,如放电影版映入眼中……

我发疯一般的冲到公寓外,拦下一辆马车。“贝克街!贝克街221B!”我冲着马车夫大声嚷道。车夫似乎也被我吓吓着了,狠狠地给了马儿一鞭子,冲了出去。

快了,进了……越是靠近,我的脉搏就跳地越快。突然,心跳像是漏了一拍,我感觉嗓子发哑,喉咙像是被人扼住了一般……

贝克街221B,福尔摩斯的门前,我看见,伦敦警部的警察正蜂拥而入……

我眼前一黑,晕倒在车厢里……

良久……

“华生医生,华生医生!醒醒!”我缓缓睁开眼睛,眼前,雷斯垂德红红的鼻头正在晃来晃去。我能看到,他的眼角,还是红的。

“雷斯垂德……”生平头一回,我在一个男人的怀中呜咽起来,而理由,则是为了另一个男人的不幸。

“亲爱的华生,事已至此……我们……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替福尔摩斯先生,将莫里亚蒂绳之以法!”

“福尔摩斯他……他……”

“华生,”雷斯垂德将我扶起来,自己缓缓站起身,背了过去,不让我看到他的表情,“人死……就再也无法复生了……”

一片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天已放了大亮。

“要去看看吗?犯罪现场……”雷斯垂德先打破了沉默。

“不必了。”我回复到,我还是回家吧。说完,没等雷斯垂德回话,我便上了马车。

一上马车,我立刻瘫倒在马车的座椅上。全世界的重量像是都压在了我的双肩之上,压得我动弹不得。不,世界已经不存在了,已经崩塌了。福尔摩斯的世界,一去不复返了,接下来,新伦敦,将重回莫里亚蒂黑暗的统治。

回到家中,我倒在床上,期望睡眠能带我离开这个可怕的世界,哪怕是用另一个噩梦来代替现在这个如此真切的噩梦。因为,再没有那一个噩梦会比福尔摩斯死的死更令我,更令伦敦居民害怕得了。我无法想象,明天的报纸将会有怎样铺天盖地地的消极报道。那就像是重大地震后的一波又一波余震,一次又一次,不停地去瓦解伦敦市民的希望。我们世界的太阳消失了,我们将面对漫无天日的黑暗。我将自己深深地埋在枕头当中,妄图进入睡梦中逃离这个可怖的地方。时钟滴答滴答,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发现,我失眠了。

无奈,裹着毯子,我在客厅坐下,给自己倒了一壶咖啡,静静等待黎明的来临。期初,我的眼睛始终盯着桌面上的杯子,一动不动,目光如同凝固了一般。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发现,我在躲避着什么,我的目光在避免触碰到什么。我向左一瞄,巨大的书架映入眼中,刹那间,我明白了……缓缓地,我走上前去,打开书架,全套的福尔摩斯书籍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书架上。那是我这半生之心血,我的骄傲,可是如今,当我凝视着这些书籍,一阵撕裂五脏六腑的痛感却骤然袭来,伴随着这股痛感的,是那穿越了时空的悲凉。曾经,福尔摩斯精神饱满,行动敏捷,眼中射出鹰隼般犀利睿智的光。而如今……顿时,过去的一幕幕全都出现在我的面前,福尔摩斯观察犯罪现场的一丝不苟,苦苦思考时叼着烟斗、皱着眉头,若有所得时的微微一笑……突然,我发现,原来每一次,那么多案件的每一次,我,可怜的约翰·华生都是那个躲在福尔摩斯背后的人。我和其他众多人一样,只是默默地观察着,以为福尔摩斯的智慧与伟大是他理所当然的的天赋,将罪犯抓捕归来更是不在话下。可是,可曾有一个人,走进福尔摩斯的心去关心他?可曾有一个人,真正试图去帮助他为他排忧解难?可曾有一个人,在福尔摩斯守护这个世界的时候去守护他……没有,就连我——他最亲密的朋友,都没有……

我突然发现,新伦敦,亏欠福尔摩斯的太多了……

一股力量,一股莫名的力量,刹那间涌上我的心头,冲上我的四肢。我决定了,世界夺走了福尔摩斯,但夺不走这股力量……

亲爱的福尔摩斯,这次,换我替你来保护新伦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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