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至今还依稀记得,十一岁的那年暑假的一天,我坐在江边公园的长椅上,抬头仰望着繁丽的星空。
时间正直盛夏,被雨水洗涤之后的夜空显得分外的明媚洁净。天空极度的晴朗,即使是在没有过污染的乡村里,也很少见到这样晴朗的天气。在这晴朗的天气之下,几乎所有的星星都在天空中明媚可见。只需在这公园的板凳上一坐,然后抬头一望,就能把整个银河尽收眼底;过去感觉遥不可及的那些星星,此时此刻如同与我一同共舞一般,肆意的散放着自己的光彩。
出生于城市里的我从未见过有如此的夜空,也只有在回到位于农村的老家时,才能见到如此之景。我抬头呆呆地仰望着这星空,甚至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星星是上帝的眼睛。你在抬头看着星空时,就是在与上帝对视。”
不知何时,我的身后已经站着了一个陌生的少女,看起来像是和我一样的岁数。她的脸上有着同龄人没有的成熟。
她的话语让我略微有些费解。但在经过短暂的思考之后,我又发觉她的话语相当可笑。
“你的意思是,上帝长了那么多眼睛吗?那不是上帝,那是怪物吧。”我回头笑着这么说道。
但我的笑容很快便消失了,因为我发现那个少女在听到我这句话之后,显得十分的不悦,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愤怒。
她那碧蓝的眼睛因为紧皱的眉头而显得有些浑浊,因为气愤而紧咬着下嘴唇。她的这幅样子映入我的眼帘之时,我才意识到了什么。
我这才意识到我刚刚说的话稍微有些过分。但我不想道歉,因为我根本不认识那个女孩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无缘无故地来找我,更不知道她到底是为何而生气。
然而,过了一会之后,少女似乎又不再生气了,她坐在了我的旁边,和我一样抬着头看着那些星星。
我忽然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这股香味与香水里工业香料的气味有明显的不同——那是少女秀发散发的香气。
在香味的魅惑之下,我感觉我的心跳猛然加快。虽然我的眼睛还在看着天上的繁星,但我的思绪早就已经不在星星上,而是在坐在我身边的这陌生的少女身上。
我感觉到她身上有某种我熟知的特点。
过了许久,她歪着脑袋,问我道:
“你认识我吗?”
我转过头去,发现少女也在看着我之后,心里一惊,又偏过头去。
从我的眼角稍微看到了少女潮红的脸颊。
“不认识。”我摇了摇头回答道。
少女听后似乎有些不甘心,但似乎又没有勇气接着把话说下去。之后,她抿着嘴唇,握紧了拳头,终于努力鼓起了勇气,对我说道:
“你早晚会认识我的。”
之后,她跳起身逃走了。留下我一个人一脸疑惑地坐在那里。我呆呆的坐在那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空气中仍然遗留着她的头发那特别的香味。
她以为自己跑到了我看不到的地方,回头望了过来,却发现我仍然在看着她。她猛的一惊,差点跳了起来,之后羞红着脸加快脚步跑开了。虽然离的很还原,但我仍然能看到,她那金色的发丝在奔跑时,随风飘扬,熠熠生辉。
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与我搭话,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问我“是否认识她”这种问题,但少女金色的头发,碧蓝的眼睛,已经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海里。我不知道那种感觉是什么,但在我见到她这一面之后我已经知道了一件事情——
我,无法逃避爱上她的命运。
——
回忆猛然被打断了。
“你最好别留在这了。医生说琴小姐不能再接受更多的刺激了,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会电话通知你,你先走吧。”
杜丽安这么和我说道。我也没有继续留在那里的理由,告别了杜丽安之后,我独自走上了回家的路。
医生说莉亚由于大病初愈,精神状况可能有些不太稳定,所以才会像那样突然暴怒。但我也不必太过担心,因为一般来说这种情况只要静养几个周,就可以恢复正常。
等到莉亚状况稳定下来,再好好问她一下吧。现在最好不要再打扰她。
我丝毫没有感觉到我身后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地接近。
我此刻正在我家的门口,正在我打算掏出钥匙打开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罪人回来了啊。现在该上刑场了吧?”
我感觉自己的后颈忽然一凉,之后脚被绊了一下,整个人的重心向前一倾,摔了下去。
“撒琳娜,开门!皮皮传教士,我们走!”
门被撒琳娜从里面打开。随着尚蒂的一声令下,我只感觉自己的身体不自然地在地上滑动,一直滑动到了家里的客厅。
喂,你到底当我是什么啊?我可不是皮皮虾,可不可以别把我当坐骑啊?!
于是,你看到了以下的情景。我趴在自家客厅地板上动弹不得,我的旁边站着两个小女孩,似乎要对我做些什么。
“说,那个女的是谁?”
尚蒂非常不客气的一脚踩在了我的头上。对于某些不正常的人这种事情可能会值得高兴,但很明显我并不是那种变态,这种时候我心里一点都没有兴奋。我说的是真的。
我仔细地思考了一下尚蒂问题的真正含义,但我还是没有找到答案。
“……你说哪个女的?”
听到我的回答,尚蒂声音的音调又提升了几分。
“‘哪个’?你的意思是有好几个?全都给我招供出来,否则,你明白的吧?”
“那起码要先让我站起来再说吧?”
“休想!在你真正明白自己的罪过之前,你连抬头的资格都没有!”
……
看样子这次尚蒂是有点认真的。不好好把事情说清楚她大概是不会放过我的吧。
于是,我就以这样趴着的姿势,把我这几天的所见所闻复述了一遍。
然而,就算我这么诚恳的招供了,尚蒂依然没有打算把我头上的脚拿开,反而更用力了。
撒琳娜呢?撒琳娜的话肯定能原谅我的吧?
我转头想要找撒琳娜的援助,却发现撒琳娜只是冷漠地坐在沙发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传教士大人,不好好认错可是不对的。”
见我回头,撒琳娜只是这样说道。说起来,在尚蒂的熏陶之下,撒琳娜也稍微变得学会撒娇了起来。这到底是应该感谢她还是应该批判她呢?
话说,连缨呢?今天是周末,她应该在家吧?其他人靠不住,亲妹妹总能靠得住吧?
但令我绝望的是,看到我被拖进家,连缨立即关上了自己的房间门,好像根本不想管我的死活一样。
“反正我是满足不了你了吧?上次带个人类小女孩回家我就已经是在忍耐了,这次居然骗我们说去买东西,结果是去看望别人?”
“那是因为如果我说实话的话你们肯定会跟过来啊!我有什么办法啊!”
“我们跟过去怎么了?难道是妨碍到你们调情了吗?我们的约定第一条不就写好了吗,在你的工作期间不允许找异**,你难道忘了?”
没错,我确实是忘了,忘的一干二净。
这个约定是在消灭昔拉之后签订的。当时尚蒂也是莫名其妙的发脾气,我怎么哄她都没有用,最后只好和她签个所谓的“约定”,虽然没有契约那样的效力,起码能让她稍微安心一点。
因为只是一个约定,所以她有的那些过分的要求我都答应了——或许说是视而不见了。而刚刚她说的那个“第一条”便是那些过分的要求之一。
不过这之后这个约定就不了了之了,于是我就自然而然地忘记了这个约定的存在。
“我当然记得,那只是我的青梅竹马而已,你别想太多了好吗?”
“是吗?但我感觉比起我,你好像更重视她啊。我生个病你也从来没有那么迫不及待地看望我,这怎么解释?”
“……你根本就不会生病吧?”
……
对于我的回答,尚蒂咬了一下手指头思考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好像确实是这样的。她从来没有生过病。说的也是,要是上帝都生病了,这个世界会乱成什么样?
“这次我就姑且相信你的狡辩了。下次再有这种事情,我就要给你脖子上加一条链子牵着你,好不让你到处乱跑,知道了吗?”
“知道了!”
听到尚蒂的这种话,我就知道事情快要解决了。哎呀呀,哄小孩子真是个不容易的事情,尤其是这种又野蛮又任性的小公主。
虽然被这么说,但是如果莉亚出了什么问题,我还是会立即去那边的。我已经做好被套上项圈的觉悟了,只要不被拖到大街上示众就好了。
“你们注意到了吗?在尚蒂你在说‘套项圈’的时候,老哥好像很兴奋的样子。”
才没有啊!我的老妹,你原来一直在关着门偷看的吗?那你也不来拯救我一下吗?
“啊?这种事情难道传教士不但不抵触,反而会很开心?”
才不会啊!别把我和那种变态混为一谈啊!
“传教士大人如果有那种爱好的话,咱随时可以满足的。”
“不需要了谢谢!”
我看了一眼撒琳娜手里的锁链,心里一寒,急忙谢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