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态很严重。
严重得陆辞枫说不出话来。
“枫子,什么情况?”
“……”
“我再给你一分钟时间思考,这个问题你最好认真回答。”
陆辞枫被按着嘴,如字面上的意思,说不出话。
“你们做什么妖……”
好不容易憋出五个字,就被更大的力气捏住了脸,简直和绑架现场一样。
向后看去,谢妙依翘着二郎腿居高临下的姿态更印证了这点。现在发生于放学后空教室的事件,大概就是由大姐大发起的校园暴力吧。
“枫子,别怪我,我也迫不得已。”
看得出来,被束缚的明明是陆辞枫,钱晏的额头却布满汗水,眼神不时向后飘去,关注谁已不言而喻。
谢妙依扬起下巴,捏着手上的信封,危险地眯着眼。
“谁写的?”
钱晏松开手,盯着陆辞枫。
他嘴角直抽:“看都不让我看,我怎么知道是谁?”
“单相思么,原来如此。”谢妙依仿佛明白了什么,点点头,“准备怎么处理?”
“怎么就单相思了,别乱说啊喂!”
结果陆辞枫收获了谢妙依轻蔑地笑容:“不是单相思,谁会写信啊?”
他读出来了潜台词——“要是了解你,谁会给你写信啊?”
错觉么,谢妙依忽然好刻薄。
“来吧,打开它的权利交还给你。”
陆辞枫对二人的态度无语至极,接过信就打开,丝毫不准备对他们遮掩什么:“这年头怎么可能有情书,你们也来看着。”
第一排致陆辞枫。
第二排地址。
第三排周一到周日七个时间段。
教室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远处隐约的嬉闹声都清晰了起来。陆辞枫把信纸翻了过来,又转回来,甩得唰唰响,总之抱着“不屑”的态度。虽然事实可能有所偏差,但他现在坚信这是某些男生的恶作剧。
确认没有藏头诗之类的情话掺杂在里面,陆辞枫把信贴到谢妙依面前:“看吧,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地址和时间,怎么可能是情书啊?”
教室依然寂静,谢妙依和钱晏保持着刚才看他的眼神,一远一近地站着。
那直勾勾地眼神,盯得他发瘆。
“你们……”
“大哥哥,不行哦。”
陆辞枫寒毛倒竖,对这幼嫩的声音不感可爱,反觉得惊悚。
“鬼使白?!”
“嗯~,我还以为大哥哥一开口就是幼什么女的,没想到居然叫对了。”白衣的女孩站在教室门口,扶着墙,鲜红的嘴唇抿起恰到好处的笑容,“不过大哥哥记住了我的名字,为什么把【代价】忘了呢?”
“我……”听到代价两字,陆辞枫的额头立刻冒出了冷汗。居然说他忘记了【代价】,难道刚才差点回地府报道去了?
“大哥哥不会不知道吧,那封信是我写的哦。”女孩咯咯地笑了起来,白得吓人的脸居然泛起了红晕,“关于不属于这里的一切事物,大哥哥都不能透露,不是吗?”
陆辞枫想反驳【代价】没有这句话,但他明白那只是没意义的抬杠,带不来任何好处。
更何况这女孩是鬼使白,把他拘去地府应该不是问题……
“咦,大哥哥这么安静吗。”鬼使白小步迈来,仰头看着他,“中午明明还是个变态,我可是抱着被猥亵的觉悟来的呢。”
陆辞枫原地石化:“我变态?”
“嗯,鬼监大人有这种感觉,我就接受了认知。”她笑了,惨白的脸和鲜红的唇,看起来就像编制的纸娃娃,“不过黑奶奶没让我远离你,大哥哥应该不是那么危险的人。”
“那我谢谢你?”
“对了,你们两个,现在放学了,赶紧回家,和平常没有区别哦。”
“啊?”
陆辞枫看见鬼使白挥了挥手,被遗忘的谢妙依和钱晏就动了起来,自然地走出教室,谢妙依甚至还从书包里掏出手机看。
不对,她在拍照?
“大哥哥快看我,别管他们嘛。”鬼使白的声音从下方传来,随后她就出现在陆辞枫正前方,踩着椅子,与他四目相对。
“我们的事更重要,那两人怎么样都没关系,对吧?”
“对个鬼。”
“对个我?”
“这算冷笑话?”
“唔……”鬼使白惊讶地捂住嘴,盯了他几秒,忽然变得慌张起来,“怎么会对你没用……”
“什么东西?”
陆辞枫莫名其妙,本想追问,结果被她一把抓住,还央求了起来:“大哥哥,我使役他们是为了公事,绝对没害人!别和鬼监大人说,别说好不好……”
“……”
“那个,鬼使白,你慢点行不行,节奏这么快我跟不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每个地府高层人员都没能解答他的疑问,反而不断增加疑点。
“哦对了,大哥哥,把这个忘了吧。”鬼使白大概想到了什么解决方法,甜甜地笑了起来,摇着陆辞枫的手说道:“我是来给鬼监大人道歉的,中午他丢下你就走,真的很对不起。”
对于这个道歉,陆辞枫不打算客套。说“你居然什么也不问”的是李青文,在他发问之前跑路的也是李青文,把他丢在鬼使黑和鬼使白面前的还是李青文,这个不靠谱的鬼监,他怨气很大。
“鬼监大人的住址和办公时间都在信上,有什么迫切的问题也可以直接问我。大哥哥,你想怎么样,我都行哦~”
“你是鬼使白,大概几千岁吧,嗯,肯定是,不然你就在诱导我在法律边缘跳舞。”
“嗯?大哥哥你说什么?”鬼使白露出天真无邪的表情,软软地坐在椅子上,“我十三岁,新人鬼使哦。”
抵在陆辞枫脖子上的镰勾泛着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