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了“汪汪碎冰冰”，就是很早很早以前，还是上辈子的童年那会儿，守在电视机前看到的广告产品。
那种一拗就断然后冰屑飞舞的场景与我现在所看见的非常相似。
以胃为中点，寒冰以着迅雷之势蔓延全身，直到浑身冻结之后轰然炸碎。腹部化作冰屑漫天飞溅，上半身腾飞而出，与下半身完全分离，最终相距数米。
“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死了！”
“这……这是什么。”
“粪便，血块……是肠子，这是肠子的碎块！”
似乎是之后赶来的人发出的声音，迟疑、犹豫、惊慌失措，以及最后认出之后的恐惧而混乱。
我看着眼前的被内脏碎块所沾染的人群，擦拭掉脸上的污秽，不住地勾起嘴角。
人会逐渐变成适合环境的样子，即使我曾经是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优秀学子，在这扭曲的世界里，我也早已习惯了杀戮。
当然，我并不是喜欢杀戮，只是工作所需，工作所需。可要问我为什么会忍不住露出笑容，我也会非常诚实地回答——是活人的表情。
乌鸦扑腾着它的黑翼，最终落足于死者的头颅，锐利的嘴喙像针戳破气球一样啄入死不瞑目的眼球，拖拽出半凝固的鲜血，然后仰首吞入腹中。
看吧，死者本身除了污染环境之外就是喂食野兽，我并非野兽，所以，我并不热衷于此。
我欣赏的是活人的表情，想要知道，当他们看到前一刻还好好活着的同伴下一瞬间就以各种各样凄惨的方式死去之后会露出怎样的表情，以及回应。
活着的人才能互动，才有意思不是?
“大哥哥们，一起来玩吧。”
貌似踩碎了什么根须状的硬物而发出了碾压破碎声，我踏过黄衣山贼的半身尸首，双手张开仿佛索要拥抱一般。
可是，我如此纯粹的善意，却没有得到正面的回应，反而被诉诸“邪魔”、“妖怪”等难听的词汇，而后在经过头目的呵斥之后摆出刀刃严阵以待。
诶，并没有被吓跑吗？真遗憾，我不想浪费魔力来着。
明明拥有着“吸收任何魔法攻击49％魔力”这样神乎其神的被动技能，为什么我非要要耗费自己的魔力啊……我回魔很慢的好吧。
呃……这好像也有自己恶趣味的因素，要是把那个造型独特的冰棍吃掉的话……所以……自作自受?真讨厌啊，看来我要改一改我这恶劣的性格了，不能随便把别人弄成吓人的东西。
“快停下来，不然我们就要攻击了！”
头目样的男人凶狠地威胁道。
但我知道，他在害怕，不止是他，所有人都在害怕。那颤巍巍的手，连刀都握不住，仅凭这点就想威胁我吗？不是在搞笑吗？现在的他们怕不是连只鸡都杀不好吧！
当然，我也能理解他们为何会恐惧到这种程度。一个身穿哥特装的貌**/女当着他们的面亲手残忍杀害了他们的同伴，然后满身鲜血却露出无邪的笑容，向他们提出邀请……就像看恐怖片一样，不管是谁都会认为这个幼/女非常危险吧。
嗯，包括我自己，我看到的话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逃跑。因为魔女之间有着外貌越年幼天赋越好的常识。
不过嘛，不过嘛，我并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他们也没有对抗我的勇气不是?我可是节能主义者。
我张望了下人群，发现少了一个。
就是那个向车队发动魔法攻击的黑衣男子，他消失了。
“真的没人愿意跟歌莉娅玩吗？”我伤心地驻足，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我的面孔。
“是的，快回去吧！小孩子就该跟小孩子玩！”
头目强作镇定地回复。
“但是……这里没有歌莉娅的同龄人……歌莉娅的身边也没有玩具，非常的可怜，非常的伤心……”我悲伤地说着，沉默着，沉默着，最终在他们惊恐的目光中骤然抬头，癫狂道：“吶，歌莉娅想要玩具！不管是什么！只要是活的就好！想要破坏！想要撕碎！歌莉娅也不是贪心的孩子，只要一个就足够了！难道说……一个，都不能满足歌莉娅吗？”
我扫视着他们，期待他们的决策。
凄厉的鸦鸣再度响起，山贼们的目光不由地向声源看去。
那乌鸦依然伫立在黄衣山贼的尸首上，只是那在那双眼处，白色眼球早已不见，只剩黑洞洞的眼窝子冒着渗人的血丝。
山贼很更害怕了，互相推搡着，隐隐有着崩溃的趋势，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也不知是谁的一句指责，如同一把火焰，将彼此的矛盾彻底点燃。
从谁欺辱过谁的妻子，到谁偷过谁的一个铜板，就连晚上打呼噜的声音过大在这里都变成了值得大书特写的罪大恶极。
人性的崩溃，比我预想中的还要迅速。
不过，我倒没有想到他们会这么不团结，我明明只是想要他们把那个逃跑的魔法师抓住来着，他可以外人耶。
“吶，你们争来争去的，不就是都不愿意陪歌莉娅玩吗？既然这样……就都去死吧?”我和善地笑着，话音刚落，一个瘦骨嶙峋的小喽啰被头目踢了出来。
“没有魔力，歌莉娅不喜欢。”我冷淡以对，一脚将那个喽啰踢了回去，面色阴沉得可怕。
而我话落的瞬间，山贼头目便瞬间醒悟。
“快，快去找唐斯！那个贱老头，一开始就跑了！”头目大喊着。
而在这时，乌鸦忽然腾飞起来，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乌鸦先生貌似发现了老爷爷的踪影，去跟着他吧，然后抓回来。”我甜甜一笑，周围的喽啰如蒙大赦，瞬间动员了起来。
之后的事情就没什么可谈的了，不过是一个受了伤的老法师而已，山贼只要一拥而上，舍得牺牲的话对付他就非常的简单，相信他们一定会觉得老法师比我好对付。而我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也用火焰魔法挽救了车队的性命危机。
“战犯……唐斯卡斯·阿卡杰林……是吧?”
被绑着的老法师浑身伤痕累累，失去兜帽的他在阳光之下就像一只蟑螂。
老头没有回应，并不是没有而是不能，被恐惧吞没了的他竟是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双目满是惊惧与绝望。
这种情况我见的多了，与魔女交战过的法师都是这个样子的，再加上他一直处于被追捕的状态，各个方面都不太好。
我瞬间失去了兴趣，安抚着躁动的乌鸦，转而对匪徒头目说道：
“拿他的头去领赏吧。”
头目一时诧异，但下一瞬间便理解了我的意思，当着我的面挥刀斩了老法师的头颅，道了句谢后便带着他的人手逃也似的离开了。
但是，他们真的能活下来吗？失去权威的头领，巨额的财富，破碎的信任……恐怕他们之中无人能够幸免吧。
“换身衣服吧，都是血。”
反正车队的人还都在昏厥当中，大庭广众之下脱光光也没什么的吧，总不可能沾着满身的血回车上。
如此，我从随身携带的小包包中取出了换洗的衣服，而不远处也传来了逐渐响亮的马蹄声。
我回望了眼马车，发现赫尔曼正开着个小窗看着我。
“好吧，回车里换。”
我最终作出了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