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渡觉得阳光有些刺眼,于是便关上了门,将阳光从房间中赶出去,然后他转过身,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少年。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泽渡,是个草药师”没等少年说话,泽渡就率先开口道。
“现在,告诉我关于你的事吧?”
他的眼中里隐藏着一份敌意,而且这敌意正在屋内空气中漫延,只是少年并没有察觉到,因为在他看来,泽渡只是审视着自己而已。
在泽渡犀利目光的审视下,仁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的名字?来自哪里?”泽渡又补充道。
“啊,前辈你好,我叫羽生仁,来自晨霭村。”仁连忙回答道。
“不用那么拘谨,先喝杯茶吧。”
一边说着,泽渡一边把一个盛着绿色液体的杯子端到仁的面前。
『爷爷,他就是当年跟你一起冒险的伙伴吗?』
听泽渡这么一说,仁紧张的感觉也少了一些,他端起那杯茶,抿了一口。
“晨霭村?你是幸存者?”泽渡若有所思的问道。
“嗯,爷爷告诉我来这里找你。”仁觉得自己稍微有些头晕。
“你是羽生缘的孙子?”
仁点了点头。
泽渡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后又说道。
“这样啊,我大概清楚了,现在,你可以先睡一会了。”
仁猛然发觉自己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他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抽走。
“你做了……什么?!”
“安心吧,只是让你休息一会而已。”泽渡看着倒在地上的仁,如是说道。
这句话并没有被仁听到,泽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意识已经陷入了一片黑暗。
仁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黑色中,他挥动着双手,想要抓住某样东西,可是在他的四周空无一物。
『又来了,这种感觉。』
一种仁特别讨厌的感觉涌入他的内心,他很清楚这是什么感觉——对孤独的恐惧。
突然,一束光亮闯入仁的视野。
『不能留在这里,一定要到达有光的地方』
仁拼命地朝着光亮的方向在黑暗中奔跑,无论那是什么。
终于,他来到了这光亮中,这里真的只有光。
突然,一个声音传入他的耳膜。
“现在,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吧。”
泽渡的身影从光芒中显现出来。
这时,四周也浮现出一些景象,仁猛然发现自己正身处一片草原。
“别发愣了,回答我的问题。”泽渡拿着一把木剑指着仁,目光中隐藏着一丝不屑。
见此情景,仁深吸了一口气,用自认为严肃的语气回答。
“我想要力量,我想变强。”
“哼,好啊,但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变强?”
泽渡冷笑了一声,再一次用那轻蔑的语气发问。
“我想成为强大的勇者,打败魔王,给村子里的大家报仇!”
“真是个正当的理由呢。”泽渡把中的剑放下,“不过,在你眼中,我可没看到一点真实啊。”刚刚还在仁眼前的泽渡此时竟已来到仁的身后。
“告诉我,你内心的声音。”
“我要变强,成为勇者,给村里的大家报仇。”
『这就是我想要的,没错吧?爷爷。』
仁听到了一声不屑的冷笑。
泽渡再次出现在仁的面前,他一边把木剑插在地上,一边说着。
“把剑从我这里拿过去。”
仁走过去,弯腰把剑拿起来,但泽渡立刻就一拳把仁打倒在地,将剑从他的手中夺走。
“连从我手里把剑拿过去的能力都没有,你怎么报仇?”
仁从地上站起来,抬起右手,
“凛冽之光,汇聚于此。”
一颗晶蓝色的冰晶从他的手中飞出,击中泽渡的左手,把剑击飞到空中。
冰系魔导魔法?惊讶的表情从泽渡的脸上一闪而过。
“我要成为强大的勇者,我要给大家报仇。”
趁着泽渡短暂的呆滞时间,仁一把夺过木剑,砍向泽渡。
回过神来,这一击被泽渡单手挡下。
“这就是你的答案?”泽渡的话里掺杂着轻蔑,但更多的是嘲讽的意味,“成为勇者?给大家报仇?”
蓝色的光芒在泽渡的身上显露出来,随后,光芒迸发,把仁震开。
“少在那里自以为是了,对强大的意义一无所知,对自己实力的认知毫无深浅,甚至连表露出真实的自己都做不到,这样的你,能做到什么?”
看着蓝色的光芒包裹了泽渡的身体,仁感到十分寒冷。
『强大的意义?』
泽渡一拳打在仁的腹部,一阵眩晕感和反胃感涌上仁的身体。
『真实的自己……』
在湛蓝色的光芒中,仁又回到了黑暗当中。
在这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些影像,可他的记忆中却没有这些影像的任何信息。
影像如走马灯一样从仁的眼前闪过,在这些闪过的画面里,仁看到了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少年的笑脸,但仁却从那微笑中感受不到一点生气。
突然,仁感觉到一阵眩晕,但很快,这种眩晕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记忆如洪水一样冲进仁脑海的感觉。
“这是……我?”
仁看着那张照片,喃喃自语着。
“怎么会,我居然忘记了……”
仁看到了自己的过去。
他感到悲哀,对自己的悲哀。
在少年的照片之后,又浮现出了一张照片,他看到画面中的少年旁还站着另外两个人。
他知道那是谁,但他却叫不出他们的名字。
“爸爸,妈妈……”
他忽然觉得自己曾经像一个演员。
靠着精湛的演技骗过所有人,最后了无痕迹的离开。
他又把目光放在第一张照片上,发现自己也叫不出自己曾经的名字,明明记忆那么的清晰,但那个名字却始终无法说出口。
他知道这种感觉,这种无力感,孤独感,他讨厌这样的感觉。
“我被忘记了,所以才会来到这个世界。”
这是被遗忘者的悲伤。
曾经,这样的心情经常涌入他的身体,每到这个时候,他的把自己私下练习过很多次的笑容挂在脸上,周围的人总是觉得他是个乐观的人,但也仅此而已。
仁想起来了,他一直有个梦想,那就是可以展露真正的笑脸,不会被大家遗忘的笑脸。
怀揣着名为『真实』的心,他的眼前出现了光明。
“我要变强,因为我不想,再被大家遗忘。”
看着仁艰难的站起来,泽渡终于露出了稍微有些满意的笑容。
“你,够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