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者的能量正在消耗,但是他的寿命是无穷无尽的。
寿命是无穷无尽的,能量也是无穷无尽的。只要这地球还没有消亡,那么他就将永恒存在下去——就算地球消亡了,也不过是换一个能量源罢了。
想到此,他猛然一惊,这就是不朽的真正含义吗?
“是啊,你说得对。”一个声音响起。
……
机甲猛然蹿向天空,飞过丝带似的卷云,两手交叉握起,一拳轰下。
不朽者几乎在五秒之内从千米高空落在了地面上,紧接着,周围的地面崩裂,几块直径百米的地面碎块被硬生生翘了起来。
但是,当机甲落地的时候,却没有看到不朽的身影。
“不朽……”外星人喃喃自语,机甲却捕捉到了另一个影子。
那个影子与不朽者原来的样子没有丝毫相同。由深色的烈焰凭空凝聚出的盔甲覆盖着全身,而头顶的面部却被一张分左右两片的红色面具所取代,其上有四只眼睛。
“我是不朽者。”那存在的右手缓缓抬起,摸向身后。一瞬间,火焰好像披风似的遮盖了天地,而一把燃烧着的长剑从中拔出。
活了七十一世?
不……那只是他的主人格所记得的而已。
外星人的面甲显示屏一下子变红了,无数的警告音响起,但是他也只好继续战斗,以拖住不朽者,防止他被那怪物吞掉。
“收手吧,小绿,已经足够了。”这时候,外星人的耳朵边上传来了扭曲的声音。
不朽者右手持剑,而在亿万年的沉睡中负责思考的人格——“贤者”,已经占据了主导地位,已经彻底苏醒了。
这或许才是真正的他。
“嗖——”不朽者的身体化为虚影,地面被无形的剑刃划破,硬生生斩出一道峡谷来。机甲在火光中化为灰烬,最终连灰烬都没有剩下……
“看来我来迟了。”黑色扭曲的影子落在不朽者身后,却没有被不朽者发现。很快,他似乎主动地要求不朽者发现他的存在,而不朽者也缓缓回过头去……
“你是谁?”
不朽者将剑插入地面,两米多高的身体,仰视着望着黑影。
“本是同根生……”黑影开口,却发出了令他无比熟悉的声音。
不朽者的面具开裂,声音颤抖道:“你……你是……”
“你我本是一根生出的孪生兄弟。我在星空间寻你无数年,我也知道你所想。”
现实碎成了无数的残片,在黑暗的虚空里飘落。他意识到这并不是那团混沌的黑暗,但是他到底是谁?
不朽者注视着眼前的黑影,却发现眼前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再低头看了看手,他发现自己就是黑影。
“我就是你啊。”黑影说。
瞬间,“贤者”人格被什么东西冲散,又重新凝聚,再也不能占领火人了。而不朽者却开始变得黑了。
“虚无”。
……
外星人回到了飞船上,看着空无一物的驾驶舱,坐了上去。
“我们会永远记得你的,呜呜呜……”一群外星人像小黄人似的哭了起来,就好像那黑色的影子已经死了一般。
飞船跨过宇宙,飞向遥远的太空。
……
巨龙在蚕食着四根柱子,而四根柱子却突然拔地而起,带着大块大块的地面,向着天空升去。防护罩突然的消失,引起了全国看着现场直播的人民的恐慌。
“怎么回事,柱子跑了,防护罩炸了?!完了!”慌乱席卷了整个华夏,所有人的心中都笼罩上了一层阴霾。
远处的天空一阵扭曲,一个不知如何形容的,纯粹、漆黑的身影站在天上。
他的周身是虚无,只有一只白色的眼睛,而整个头颅好像被切裂了一般,好像火一样扭动着,却仍然保持着原来的形状。
“我身为不朽者,我本应藐视你们所有人,因为你们在我眼中只是一片过眼云烟。可是为何我喜爱人类呢?”
虚无缓缓开口,声音空灵,势又大如洪钟,在人们的耳朵里似乎变得无法理解,每一次回音都会改变语言。
“因为我身为不朽,我应该高傲地行我所认为对的事情,我也应该做我所设的因果,完成一切的过程。”不朽者说。
空间开裂,时空被无限地拉长,就像有一个黑洞在地球上出现一般。
——而巨龙被无形的手拖入其中,在死前都仍然没有反应过来。
“不……不朽者……”
巨龙怒吼着,消失在天地间。天上的阴云也消散一空,地上尽是恶魔的尸体。
“还没有结束。”虚无逐渐脱离了现实,而不朽者也似乎再次消散了,不再见到任何痕迹。
……
人们没有再一次见到不朽者,因为没有人能看到他在地球上重生。可是,好像有什么东西把他拉离了这个地球,好像一切的限制都消失了。
“是啊,你赶我走,我又何必死皮赖脸地留下呢?”
不朽者在太阳上起身,魂火已与核聚变的能力融为一体,他的力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他再次寻到了那个背包,在日本的一条不知名河流的水下。他拿出一包核裂变燃料棒,开始像嚼巧克力一样吃进嘴里。
那金属棒就像真的巧克力一样被人嘴里的温度热化了,却与之不同——因为它的熔点固然不能与巧克力相比,但是在不朽者的身前仍然会像巧克力一样熔化。
地球啊,你所养育我两亿年,无论你是有意而为地想让我走,还是真的觉得自己容不下一个不朽者,还是觉得我超越你而有所妒忌,我也不在意了。不朽者想。
我所见的有更广阔的,但是我会回来。要么我支配你,让你无力再次将我驱逐;要么我臣服你,不再作为不朽者,作为一个普通的人类活下去。
也许后者更好,但是不朽让他能见证更多的一切,甚至能待到宇宙的终点,再随一切化为虚无。
没有什么东西是永存的,就连宇宙也有因大爆炸而生的起源,也有因熵增而走向混乱,最终化为混乱、无意义的虚空的宇宙。
但是,不朽者看着因太阳的光辉而明亮的太空,他想着——
因为他是不朽,因此火将永远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