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节说到,南非等三人根本没法与怨孽对抗,尽管岱淳熙及时赶到,也只是延缓了全灭的脚步,最后还是与蓝染同行的妖狐涂苏及时出手,焚尽了怨孽的魂魄,才解除了危机……
……
南非把昏迷的岱淳熙弄到最近的一家医院,但是医生检查了大半天,就是找不到哪里有问题,最后只能又把他带回家里。
刚一进小区,南非就感觉到了异样,就算现在已经是凌晨,但也未免太过安静,大门口值班室内几名保安在监控屏幕前睡得东倒西歪,盛夏的夜晚连虫鸣都听不到一声,还是非常罕见的。
走进单元门,一楼的人家饲养的大狼狗在笼子里慵懒地趴着,望着深夜归来的南非,连头都没抬一下,换做平时,非要把全小区的人吵醒不可。
推开家门,打开灯环视一周,似乎没有什么异常,但是当南非经过阳台的时候,发现自己养的两只金刚鹦鹉僵直地躺在笼子底部,身体虽然还有柔软的触感,却已然没了气息,应该是死了没多久。
结合着种种怪异之象,南非意识到女尸起尸的事件可能仅仅是一个开端,而这一切,恰恰被“妃雪阁”的店主卜萝说中,让人细思极恐。
“害怕了吗?”
说曹操曹操到,南非猛一转身,发现卜萝正站在门口,可是他根本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
“你到底是人是鬼?”
卜萝并没有回应,而是自顾自地坐到床边,摸了一下岱淳熙的脉搏。
“再不处理的话,他很可能会死,没时间了,带上他,跟我走。”
“走?去哪儿?医院的话已经去过了,医生也没办法。”
“医生当然没办法,这可不是他们能治得了的病。”
凌晨的街上静得出奇,别说出租车,连一辆私家车都没有,南非只能背着岱淳熙,跟在卜萝身后慢慢走。
一开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直到南非借着暗淡的路灯光看到路边的一只死老鼠,顺着马路牙子望过去,还有许多死去的动物尸体,这也难怪听不到虫鸣。
“卜……”
南非话刚到嘴边,卜萝突然就停在了原地,看了看四周,又望了望夜空。
“今晚是满月,看样子你的劫难还没完全过去呢,要小心了。”
被卜萝这么一说,南非才注意到,方才还泛着微光的路灯这时候已经全灭掉了,但是距离关灯的时间还有好几个小时,这还不算,最瘆人的是,南非站在卜萝身后迎着月光能够清楚地看到她的影子,但是前面的几根路灯杆子却根本没有影子。
见此情形,南非倒吸一口凉气,腿肚子都抖成了振动棒,可卜萝却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继续往前走。
“快走吧,再耽搁下去就来不及了。”
南非紧张得根本说不出话,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走。
过了一会儿,气温开始明显下降,呼出来的水汽凝结成了像冬天一样的水雾,要知道现在可是盛夏时节,南非能够感觉到身后的岱淳熙正在不自觉的颤抖,这样的低温对于伤者来说是很致命的。
然而,就在这要命的节骨眼儿上,周围泛起了一阵浓雾,浓到只能勉强看清楚走在前面五米左右的卜萝,走了一会儿,南非再次看到了那只躺在路旁的死耗子,而这时卜萝也停了下来。
“南非,道士的身上应该有罗盘吧,拿过来。”
取出罗盘,但是指针并没有正常工作,而是不停地左转两圈儿右转两圈儿,这是因为风水罗盘是靠感知阴阳二炁来指示目标的,此刻阴气太重,罗盘无法正常工作,必须要想办法令阴阳调和。
“南非,手伸过来。”
说着,卜萝用指尖儿轻轻划过南非的中指指肚儿,南非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疼痛,一簌鲜血便顺着划过的痕迹流了出来,卜萝将血液滴在罗盘针上,利用童子血强烈的阳气中和了阴气,罗盘也奇迹般地恢复了正常。
按着罗盘的指示,两人很快就走出了浓雾,但是那些没有影子的路灯杆儿依然在,而且越往前走数量越多,南非心里害怕,便想回头看看那些灯杆儿究竟是什么玩意儿,刚要回头,便被卜萝喝止。
“不要回头,就这么一直往前走,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感觉到什么,都不要回头。”
又走了一会儿,南非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很想回头看,可卜萝又明确叮嘱自己不能回头,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但是这期间那东西不停地拍南非的肩膀,就像熊孩子的恶作剧一样。
心里越是害怕就越想回头看,不过强烈的求生欲还是使得南非忍了下来,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小非……”
南非的理性一瞬间便被这个熟悉的声音蒸发殆尽,就在他失去理智而回头的瞬间,一阵刺骨的阵痛把他重新拉回了理性的世界,当他回过味儿来的时候,卜萝正一脸愤懑地看着自己,罗盘在地上打着转,脸上能感觉到火辣辣的疼痛。
“我已经很明确地提醒过你了,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回头,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吗?”
“我……”看卜萝似乎挺生气的样子,南非便想打个马虎眼糊弄过去,“……可能是左耳朵进去,右耳朵出……”
“这可不是什么玩笑,人们常说事不过三,但是有些事一次便足以让你丢掉性命,所以……永远都不要让我把话说到第二次。”
卜萝眼神中折射出来的深邃,是南非从未见过的,宛如浩瀚夜空中的那一抹深蓝,让人读不懂、看不穿。
“……对不起,我知道了。”
接下来一路上,南非严格按照卜萝的嘱托,不管听到啥,一律当成王八念经,你念你的,我走我的,拍肩膀的就当成义务捶背,还别说,一路上真就顺顺利利,啥可怕的事儿都没再发生。
不过,那些东西并不打算放过南非,软的不成,干脆直接来硬的,两旁的路灯杆开始向着路中央靠近。
“继续走,不要停。”卜萝依然淡定,只是语气中多了一丝急切。
稍时,前方不远处的路灯杆儿干脆排成一排,彻底挡住了去路,但是卜萝依旧选择视而不见,只是一路上都没说几句话的她突然开始和南非聊起了天。
“你是不是有什么一直藏在心里的烦恼?”
被卜萝这么一问,南非本能地想起了那些自己藏在心里已久的事情,关于这些,他并不想对外人说,况且周围的路灯杆儿还在步步进逼,眼看就要零距离接触了,哪儿还有心思回答问题。
“卜萝大人,都这时候了你还……”
“别说废话了,赶快回答我的问题,现在!立刻!马上!”
距离最近的路灯杆子已经快贴脸了,南非只能合着眼吼了一声。
“……是!我一直都有烦恼!”
话音刚落,近处的几根路灯杆子立马灰飞烟灭,挡在前面的一排也破开了一个出口,形势有所好转,但并未解决,其它的杆子还在向这边靠近。
“是什么样烦恼?”
“……从我懂事时起,我就经常会被一些幽灵缠上,我能听到他们的声音,有些时候甚至能看到他们生前的记忆,每次经过医院、墓地、殡仪馆这类的地方,痛苦的挣扎声,不甘的抱怨声,还有那些与亲人生死离别的画面,说实话我已经受够了自己这种体质了……”
“我猜你没有亲眼看到过那些幽灵的本体吧?”卜萝露出一副看穿了一切的表情,“你并不是一般的灵媒体质,但是灵会不自觉地被吸引过来,尽管大部分都是无害的,但也有一小部分会觊觎你的身体,你的血肉对于它们来说过于美味,没有灵能够抗拒这种诱惑。”
被这么一说,南非想起来那个女尸起尸之后的第一目标就是自己,即便在被岱淳熙激怒之后,回过头来依然对自己念念不忘。
卜萝的话令南非细思极恐,如果她所言属实,那么就意味着南非的人生将会像俎上鱼肉一样,不知何时便会成为那些怪异之物的盘中餐。
南非虽然嘴上没说,但是内心的想法早就被卜萝摸得一清二楚。
“你想改变现状吗?”
“欸……您可以帮我吗?!您能帮我改变这种体质吗?”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不过前提是你要能够拿出同等的代价作为交换,而改变自己的命运这种事情,所需的代价是十分沉重的,沉重到可能个体根本无法承受,像现在道士的这般模样,想必是最乐观的结果了……”
从南非的表情起伏就看得出,卜萝的话为刚刚点燃的希望之火狠狠地浇了一盆冷水。
“……任何的行为都有其意义,一万个人眼中有一万种不同的理解,不同的人心灵相交,彼此联系,就筑成了我们所生活的世界,所以,即便是单纯个体的细微改变,所牵动的将会是无数与之直接或间接相关的个体,就如同下雨天池塘水面上彼此扰动的漪纹,与之相称的代价,是你万万承受不起的。”
“或许我永远都无法过上正常的生活,可是道士他是无辜的,他原本没有救我的理由,这个代价应该由我来承担!”
“救你?你真的觉得他是在救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