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节说到,蓝染和涂苏不告而别,罗渡记忆被消除,而岱淳熙也莫名其妙地昏厥过去,好在南非手足无措之际,卜萝及时赶到,让劫难未尽的南非得以安全抵达“妃雪阁”……
……
卜萝的话让南非有些摸不着头脑,毕竟岱淳熙救了自己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妃雪阁”大门的石牌坊前,说来也是怪,那些路灯杆儿在牌坊前挤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可就是不敢踏足“妃雪阁”一步。
“不用担心,再厉害的恶灵也无法靠近这里,把道士扶到主屋前的台阶上。”
南非一边放下岱淳熙一边问道:“卜萝大人,为什么刚才我一回答您的问题,那些家伙就消失了呢?”
“那些怪异虽然可怕,可实际上是存在于与我们不同位面的,它们影响现实世界的手段大体也就是对人精神层面的操控,只要你的精神足够强大,就能时刻保持清醒,我与你的问答只是给你一个外力而已。”
安置好了岱淳熙,南非按照卜萝的指示,从耳房中搬出来一个八宝琉璃紫金大盘,然后从院子里的古井中打了一桶清水。
一路上跟随南非的恶灵们纷纷放弃路灯杆子的伪装,变回原来的姿态,尽管它们无法靠近牌坊,但是安全起见,卜萝还是把睡得口水横流的狸花猫叫了起来。
一看到脸色苍白的岱淳熙,狸猫马上露出一副既惋惜又幸灾乐祸的表情。
“啧啧啧,走的时候倒是大义凛然,最后还不是要让店里给你擦屁股,麻烦的家伙……”
“花狸,我要施法救人,你来给我护法。”
此言一出,狸猫的双眼立马瞪得像铜铃一样,喜上眉梢。
“哈?!护法?也就是说……”
“嗯,久违地幻化人形吧。”
“哈哈哈哈,卜萝大人万岁!”
说罢,狸猫跳下台阶,落地的瞬间躯体变大了好几倍,从普通的家猫体型增长到大象般的大小,九条尾巴像孔雀开屏一样弥散开来。
南非被这突然变大的狸猫吓了一个屁敦儿,连忙连滚带爬地跑到卜萝身边。
“不用怕,花狸是百年修行的九尾狸猫,虽然之前也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在这里,她的力量会受到限制。”
稍时,狸猫九条尾巴像花瓣儿一样向内收拢罩住躯体,身形也渐渐变小,当尾巴再次散开时,一位风华绝代的女子在九条毛茸茸的大尾巴簇拥之下在二人面前现出了凹凸有致的身躯。
花狸化为人形之后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双手掐住卜萝的下腋,给她来了个举高高。
“诶呀,一直都想这么来一次,总算如愿了。”
卜萝黑着脸道:“如果你再不把我放下,我会考虑让你下辈子投胎做卫生间里的卷纸筒。”
玩笑归玩笑,花狸还是很敬业地开始了她的护法工作,卜萝则从汉服的长袖里摸出一块八卦镜,双手执镜于胸前,眼观六路,脚踏七星,每走几步就变换一个方向,既像在丈量什么,又有点儿像在搞什么仪式。
“卜萝大人在干什么?跳大神儿吗?”南非凑到狸猫身边悄声问道。
“这是‘禹步’,相当于施法术所用的咒文和法阵的替代品,卜萝大人现在做的是禹步中形式最简单的步法,可施行起来确是最难的,优点是耗时少,缺点就是成功率低,即便是得道高人成功率也不足五成。”
在院子里转了几圈儿之后,卜萝在一个位置站定,并且让南非把紫金大盘放在这个位置,把昏迷的岱淳熙也搬到了大盘旁边,紧接着取新鲜的井水注入大盘,卜萝又将一个袖珍小瓶中的细小颗粒直接倒入大盘中。
“这是?”
“高纯度的石英砂,这能更好地折射月光。”
在石英颗粒的作用下,盛满水的大盘就像一个探照灯一样,把月光折射得到处都是,待被沙石搅动的井水平静下来,卜萝将八卦镜轻轻地放在水面中央,月光便顺着八卦镜被反射到岱淳熙的脸上。
稍时,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原本被水面和石英砂折射得毫无方向性的月光,此时全部转向了岱淳熙所在的方向,而沐浴在月光之下的岱淳熙,原本苍白的脸色也在渐渐好转,不多时便恢复了血气之色。
“厉害啊,这可是修仙的法子,凡人十辈子都难有机会享受到这种待遇。”花狸见状双眼冒光地念道。
待收拾完施法现场,南非便迫不及待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卜萝大人,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明明是道士救了我,为什么他会……”
“你今晚本来是会死的……”
话间,卜萝拉起南非的右手,用指尖儿拖住他的手背。
“……人的命运自打降生的那一刻便已经注定,懂得解读的人,可以很轻松地看穿,但是任何人想要试图改变命中注定的事情,其代价可不是沉重两字能够概括的。”
花狸接着道:“这家伙用先天演卦卜了你的命势,这本就犯了忌,又妄图逆天改命,就算保住了性命,这一通操作至少也会让他折寿十几年。”
“为什么要对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做到这种地步?”尽管南非很感谢岱淳熙,但是这种过于沉重的精神负担还是让他难以承受。
“还是那句话,世间的一切行为都有其意义,道士舍命相救并非偶然,这都是命中注定的。”
“那原因呢?!”
“不可说,不可说……”
正说着,道士醒了过来,因为吸收了月之精华,所以基本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看上去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我们的大英雄醒了?”卜萝用调侃的语气说道。
“哈哈,您就别调侃我了……”岱淳熙一看南非一脸的愧疚之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小子,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很遗憾我现在还不能回答你,你只需要知道,你不欠我什么。”
岱淳熙伸了伸懒腰,回身就要进主屋,未曾想却被卜萝拦住。
“等等,你口袋里是什么东西?”
岱淳熙从口袋里摸出罗盘,发现盘子裂了,指针也莫名其妙地粘上了许多血迹。
“我天,这咋回事儿,粘上血这盘子可就废了啊!这可是我从茅山带来的宝贝啊!”
“不是这个,另一个口袋里是什么?”作为罪魁祸首的卜萝丝毫没有为之所动,眼神中透出一股敌意,看得岱淳熙有点儿毛骨悚然。
摸了半天,岱淳熙才摸到东西,掏出来一看,是一根牙签儿状的小圆柱体,这是在解剖室里斗怨孽时候从女尸子宫里掏出来的东西。
卜萝虽未开口,但是她的眼神足以说明这东西来路不正,盯了几秒钟之后,卜萝解下发髻上的一条红绳,在小圆柱上打了一个奇怪的绳结。
“道士,你跟我来。”
稍时,四人转到**的木楼门前,卜萝取下挂在身上的一枚铃铛,打开木楼大门,对着那些奇怪的门摇了几下,空旷的大厅内传来阵阵回声,几秒钟之后,所有的门里都陆续传来铃铛的回响,参差不齐,长短不一。
在等待回声结束的间隙,花狸走到南非身边。
“虽然这也是犯忌,但我还是想告诉你,你命中的劫数还未结束,如果解了怨孽之围就算结束,毫无疑问,白痴道士肯定会当场暴毙,相信这一点你自己也意识到了,或许你还不明白其中的意义所在,不过这应该就是所谓的‘缘’吧。”
待回声全部消失,“妃雪阁”真正的店主林巉从某扇门中走了出来。
“我说过多少次了,没有重要的事别随便……”在看到南非之后,林巉明显有些许惊讶,尽管面容被兜帽遮住,但是语气上的突变还是暴露了他的情绪。
“南非的事情先放一放,你看看这个。”卜萝一本正经地说道。
林巉的反应与卜萝如出一辙,看到小圆柱的第一眼就认定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管这东西从何而来,尽快毁掉为好。”
“同感。”说罢,卜萝从指尖捻起一团火焰,将小圆柱付之一炬。
……
待到处理完了一切,东方已泛起鱼肚之色,南非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感觉如此的疲惫,这种累不单单是躯体的疲劳,还有精神的透支,就像独自在海面上航行,永远都到达不了彼岸的孤舟。
“事件告一段落,正好店主也在,下面我们来谈谈你的事情吧,南非。”
“欸?我的事情?”
“没错,你的烦恼,一生只有一次的改变命运的机会,现在就在你的面前,是背负着命运的枷锁继续蹒跚而行,还是摸索着未来重获新生,全在你一念之间。”
一旁围观的岱淳熙和花狸不禁吐槽起来。
“洗脑推销现场,花狸子快看,这可是代理店主大人的绝活儿。”岱淳熙悄声道。
“哦,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奸商’喽。”花狸应和道。
……
如果说一切都是缘分,都是命中注定的必然,或许在当局者看来,未免太过巧合,然而,命运这种东西就是如此的神奇,南非怎么也不会想到,当初在医院里那个老头儿的幽灵所指的店和奇怪的店主,正是这间“妃雪阁”和神秘的代理店主卜萝,联系这两天来的种种怪异事件,南非不得不承认,一切正如那个老头儿所说,是缘分的力量让他来到了这里。
“南非,你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真正想要改变的是什么,这对你和缘分所牵动的人来说是十分重要的。”卜萝道。
“……卜萝大人,我……请告诉我回归正常生活的方法。”
卜萝莞尔一笑道:“代价可是很重的哦,就算是这样,你还是要改变吗?”
“啊,是时候开始一场新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