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充分地继承了古人的拼搏精神,魔帝国里大多数的城镇都开设了赌场,其边境的小城“沙塞”也是如此。
在这里有着想要一夜暴富的贫苦平民,也有着随意打发时间的富家子弟。不管平时有多么风光,在这个笑骂声和哭喊声不断的粗俗之地,赌徒们都像沉醉于金钱的行尸走肉一般徘徊着。
在这里聚集的人绝大多数都是成年的魔族男性,偶尔能看见几个穿着暴露的女人,其他就只有工作人员了。
但是现在,在沙塞城的赌场里面的一个小桌旁边却坐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双脚在空中摆荡的小孩子。
这个小孩子既没有大多数魔族都有的角,也没有兽人族标志的兽耳或尾巴,更没有天族的天环。
俨然是一个人族小孩,他是夏莱。
而这个小孩子的对面坐着的则是一个满脸坏笑的魔族男性。
有几个正想从赌场离开的人,看到了这个戴着黑色帽子的魔族后往这边走了过来。
“喂,萨德曼!你之前不是说绝对不再回来这里了吗?现在怎么又反悔了啊哈哈哈哈!”
“哎哎~你还不知道人萨德曼啊,肯定是走了狗屎运,又在哪里干了票大的,又扬言要把整个赌场全赢过来吧?就是别像上次那样连底裤都输光了啊,嘿嘿嘿。”
“对啊,就算你野心不小,跟一个小孩子赌,真是看得起自己啊萨德曼。”
“滚滚滚!你们懂个屁!老子又不是跟你们玩!”
这个戴着黑帽子、名为萨德曼的魔族对着旁边的人大吼一声,然后看了一眼赌场墙上面的时钟,正了正脸色,向坐在对面的夏莱说:
“我再说一遍规则,你给我听好了,别到时候输了不认账说我欺负你啊。”
就算萨德曼收起了笑容,却依旧能看出来他一副不怀好意的表情。
“我们玩的赌博游戏叫做“黑杰克”,在我们这是最常见的赌博了,可能你也听说过。两个对手分别为庄家和闲家,首先每人发两张牌,庄家一明一暗牌,闲家两张名牌。闲家先拿牌,闲家停牌后庄家拿牌。如果谁拿牌超过了21点,谁就算输了,如果没人爆掉,就比点数大小,牌大的获胜。2~10按照原本的点数算,J、Q、K都算10点,然后A可以算1也可以算11,自己定。第一局我坐庄,之后谁赢谁坐庄”
“我知道了,但是你也别反悔,结束了就赶紧告诉我钥匙在哪里。可别再跟我耍赖,不然......”
夏莱看着萨德曼说道,同时他在桌子下面伸开手掌,萨德曼的帽子差点被本应是密闭的赌场里吹起的一阵风吹落。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你别急啊。但是先说好我们要把这52张牌全部玩了,直到最后的牌不够再来一局时才算结束,到时候看谁赢得次数多。”
萨德曼按住自己的帽子,脸上又变成了一脸坏笑的样子。
“嗯,当然。顺便一提就算最后你赢了,我的项链......还有这个手绳是不会给你的,这不是属于我的财产。”
“行行,要不要检查一下这副牌?”
萨德曼又看了一眼时钟,拿起牌堆问夏莱。
“......不用了,开始吧。”
“好吧。喏,小姐,发牌。”
萨德曼把牌堆递给了赌场的工作人员,她把牌又重新洗了一遍就发牌了。
游戏开始了。
在这个有着魔法和斗气的世界,因为魔法能够持久的外放,所以比较方便的魔法早就融入了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因此在社会上有着很多的日常用魔器,这些魔器丰富了人们的生活。
但在某些魔法浓度不是很高的地方,对那里的人们来说,魔法并不是非常的常用,反而是手工制品更加常用。而在这样的地方,偶尔能够生产出一些比较精密的、足以被外界称之为艺术品的器具。这些不依赖魔法的器具则被贵族们所称道,导致有一些手工品甚至要比非日常用魔器更值钱。但是这种现象只在日常用品中出现——因为手工品的用途实在是没有魔器广泛。
就以时钟为例。一般来说,家用的时钟都是以魔法驱动的,而社会上一些时钟艺术品则是手工制作的,这些被称作“机械时钟”的艺术品需要有人每天给它上发条才能工作,而且在工作的时候还会发出“咔嚓”声。
比如沙塞赌场侧墙上的时钟就是这样的,从游戏开始到现在,这个“咔嚓”声响了足足有半个小时。
“喂,小子!接下来就是最后一局了,现在居然是4比4平局啊,看不出来你小子能耐不小啊。最后还是要一局定胜负吗?”
因为在这个时间,除了喝醉酒睡死的人和工作人员之外,赌场里已经没别人了。萨德曼好像是忍受不了寂静,不停地出声跟夏莱搭话。
没错,现在已经玩过了8局,两方各胜了4局。
因为一开始萨德曼总是在犹豫要不要拿牌停牌,而且还不断的暂停,好像在计算什么,结果导致52张牌玩了足足半个小时,负责发牌的工作人员早就不耐烦地向萨德曼翻白眼了。
夏莱抬头瞥了一眼萨德曼,没有搭理他。
萨德曼觉得尴尬,便向发牌的小姐大喊:“嘁,发牌!”
因为上一局获胜的是萨德曼,所以现在是萨德曼坐庄。
发牌了,首先萨德曼得到了一张暗牌。他把牌压在手下,还没有看,等着牌发完。
之后,萨德曼得到了一张K,夏莱得到了一张7和一张9。
现在只剩下一张牌了。
因为一直只用一副牌,所以记牌就成为了至关重要的一种技巧。如果能够记住之前出现的牌,到了后面基本上就胜券在握了。
游戏中,萨德曼一直暂停就是在记牌。然而,萨德曼想不到的是,自己眼前这么一个小孩子的聪慧程度远超自己的想想——其实夏莱也在记牌。
“一张5和一张6吗?你要认输吗?”
7、9和K,夏莱对于自己的记忆能力是很自信的,剩下的两张未知牌肯定只剩一张5和一张6了。
假设萨德曼手里的暗牌是6,那么如果自己拿牌,就会得到最后的牌5合成21,“黑杰克”,自己就赢了。
可假设他手里的暗牌是5,那么如果自己拿牌的话就会得到牌6,合为22,自己就爆了。
这种情况下,手上有一张暗牌的萨德曼肯定是占尽了优势,虽然不能改变双方的手牌,但是只要自己稍微的玩一次心理战,就能够扰乱对手的思维,增加自己的胜率。
可当萨德曼听到了夏莱说的话之后,胜利的笑容却凝固在了脸上。
萨德曼先是显露出了满脸的惊愕,然后是一脸烦躁的表情,就好像是自己已经输了一样。
没错,按照常理,庄家在这时有着不小的优势,但那是正常情况。现在双方都在记牌的情况下,情况却恰好相反。
双方现在都知道剩下的两张暗牌牌是什么了,尤其是萨德曼,甚至知道了牌堆里面最后的牌面。那么不管庄家手里的暗牌是什么,夏莱,也就是闲家就只能拿牌。因为记牌的闲家知道,只要自己不拿牌,庄家就一定会拿牌从而合到21点“黑杰克”。
这时,如果闲家拿牌,胜率是50%,如果闲家不拿牌,胜率就是0。
也就是说,夏莱只能拿牌。
而对于知道最后一张牌是什么的庄家萨德曼就不一样了,因为看到自己的暗牌的时候,萨德曼就已经知道了胜负了。
如果手里的暗牌是5,那么萨德曼就赢定了。可如果暗牌是6,那么萨德曼就已经输了。
而清楚地明白这一点的夏莱则是反将一军,问萨德曼要不要投降,这更是扰乱了萨德曼的心情。
不过这种心理战也没什么意义了,夏莱看到萨德曼一脸烦躁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赢了。
“拿牌。”
夏莱咧嘴笑了一下,轻声说。
不出所料,萨德曼手里的暗牌是6,夏莱得到了一张5。21点“黑杰克”,夏莱赢了。
“啧”萨德曼满脸不愉快的砸了一下嘴,目光又开始朝墙上的时钟瞥过去。
“按照约定,赶快告诉我钥匙藏在哪里了吧。”
“不行,这局不算!最后没牌了,所以这局不算!平局了,再来一次!”
萨德曼一脸不愉快地大吼,好像不太愿意认账。
“别开玩笑了!还是说,你要我跟别人说你中间有一次出老千的方法吗?你手上的那个戒指,是魔器吧?你难道觉得用风魔器换牌我会感受不到?”
见萨德曼不认账,夏莱也不甘示弱的压低声音一脸认真的警告萨德曼。
听到夏莱的话,萨德曼愣了一下,之前脸上的不愉快瞬间瓦解,变成了一种不知所措的惊愕表情。
“你怎么知......啧,魔法师真是麻烦。算了,我就告诉你吧。”
最后,萨德曼终于放弃了,他又瞥了一眼时钟后,用手招了招夏莱,示意他把耳朵伸过来。
夏莱看到萨德曼终于愿意开口了,赶紧隔着桌子探过身去,侧过耳朵贴近萨德曼的嘴巴。
可惜,侧过脸的夏莱已经看不到,萨德曼那越来越张狂的无声坏笑了。
“你出旅社门的时候不是撞到了一个绿头发的女人嘛。其实吧,钥匙是她委托我偷的,现在在她的身上,你在旅社的东西也是哦~”
没错,夏莱赌博的代价就是,输掉了全部的家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