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泽市广播站大楼。
在新城试验区没有建造以前,这栋楼曾作为标志性建筑物。
十层的建筑外墙贴着有些岁月感的泛黄白瓷砖,楼顶装着的是三十米高的红白涂层的无线电发射塔。
我们站在楼下,仰望着这座建筑。
按照张枫的说法,海泽市的无线电系统**扰了,干扰源定位就在这栋楼里。
只是看着这栋建筑,都会感到一种压抑感。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直觉告诉我,这里面有危险。
“好了,检查装备,我们准备突入了。”张枫说着拔出手枪,退下弹匣,检查子弹容量后又装上,上膛。
张枫说,现在大部分特种部队都和他们一样了。因为全世界政府都瘫痪了,不用再顾虑什么他国发动战争之类的情况。所以特种部队就更改了作战任务,基本就是解决一些比较棘手的感染情况,或者执行深入高危地带营救的任务。
因为没有必要再防范和敌军作战,因此为了换取高机动力就舍弃了平日里用来抵挡子弹的厚重防弹衣和装具。穿的衣服也以没必要用上迷彩色伪装,因此特种作战部队的军装都改成了黑色的夹克式,不过肩上依然还是有表明军衔和身份的肩章和军种符号就是了。
我看着他们得肩章,虽然了解的不多,但是可以肯定肩章表达着他们都不是普通士兵的意思。不是士兵的话,那就只有军官这一种答案了。
一个都是军官组成的小队?特种作战部队都是这样的编制吗?
张枫一路上在和我说他们的情况,他说因为基本不会有长距离射击的机会,甚至很少有开枪的机会。所以特种部队配备的基本都是短枪,更多时候只是手枪,更别提重型武器之类的对军作战装备了。
所以我们现在所谓的检查装备,只是检查腿上绑着的枪套里塞着的手枪而已。
我也学他们的样子像模像样检查了一遍手枪。
“我现在再说明一遍作战计划。”张枫道,“一会依帆也和我们一起进去,虽然里面可能会有危险,但是和我们呆在一起会比你一个人待在外面安全很多。”
我点点头。
“我们这次作战的目的是排除无线电干扰源,并和上级取得联络,以便下步呼叫救援,是否明白?”
“明白。”“明白。”
“明白。”我也这样说到。
三人看着我,眨了眨眼睛。
“军语学的不错。”张枫手在我脑袋上揉了揉,我面无表情地拍开了。
“咦?依帆……你头发是不是,褪色了?”张枫问我。
“我不知道。”我摇了摇头。
讲真的,我自己看不到啊。
谁没事会把头发揪起来看啊,那种是自恋狂吧。
“真的欸,你这染发做的不到位啊。”林彪笑道。
“去去去,这么小点姑娘哪里会去染发。”徐虎用肘子顶了顶林彪。
“你没感觉哪里不舒服吧,从我见到你到现在,头发的颜色变了很多。”
“从灰色变成白色了。”张枫道。
猫的尖叫声又在耳边炸响。
我摇摇头。我对这副身体没什么了解,只要不影响行动,我就不会在意。
“啧啧啧,少白头啊。”林彪惋惜地叹了口气,徐虎和张枫听罢转身各给了他一拳。
“不闹了,现在开始行动。”
张枫下达作战开始指令,我们四人就冲刺来到一楼双开玻璃门前,张枫和徐虎一左一右猛地把门踹开,随后侧着身进入一楼大厅。
林彪第三个进去,一进门就盯着二楼的方向,四下打量。
“安全。”
“安全。”
“安全。”
三人放下枪,见状我也把枪放下。
耶?他们好专业的样子。
那这回不就没有我出场的机会了?
嗯,那我就躺好了,一定带我飞啊。
我才不是因为没有出风头开枪的机会就不高兴呢。
才没有这回事,嗯。
张枫这会已经顺便确认过墙上的楼层表了,他说发射控制室在顶楼第十层。
“我们待会走楼梯上楼,首先排查掉发射控制室。”张枫道。
徐虎和林彪也同意,三人正在讨论战术时,安装在整栋楼的扩音器却突然响起来了。
“欢迎你们。”
我们瞬间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扩音器里传来的是一名女性戏谑的声音,那是种十分病态的声音,音调特别尖锐,音节间又拖的很长。
像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子一样的声音。
张枫三人虽然也被吓了一跳,但是并没有慌乱阵脚,和之前的分工一样,各自警戒不同的方向。
我也找了个方位开始警戒,竖着耳朵听扩音器里声音传来的方向。
“真不愧是特种部队,我刚打开干扰器,你们这就追过来了。”
“真可惜,我本人并不在这里,不然你们一个都逃不出去。”
“来玩个游戏吧,干扰器就在十层,不过我也准备了一份大礼在那里等着。”
“祝你们好运。“
丢下这句话,扩音器就关闭了。
张枫三人脸色都不是太好看,我也能理解。
毕竟一开始没人猜到这件事的幕后黑手居然是这种神经病。
她说留了份大礼,很有可能是类似爆炸物之类的可怕东西。
张枫把人叫到一起,道:
“我们还是得去十楼,没有上级支援我们无法去海泽市后方安全区。
“不过计划得变更一下,一会我们上到十层的时候,依帆你不要进去,尽可能离门口远一些。”
这种时候第一个想到的还是我的事么。
我用力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不会乱来。
“好,那么按计划行动。”
我们四人就这样怀着忐忑和紧张的心情走进了楼梯。
队形是张枫领头,林彪第二,我第三,徐虎警戒后方。
一路小心翼翼,上了一层又一层楼。
也不知这段路途走了多久,我的鼻尖也挂上了丝丝冷汗。
在越过第九层后,我们终于有惊无险来到了第十层楼前。
那扇用红色写着数字10的朱红色消防门,给我们一种巨大的压迫感。
耶,不会像生化危机一样开门高能吧。
不会的吧,一定不会的吧?
张枫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心领意会,二话没说脱离队伍,站在了徐虎身后。
随后张枫轻轻打开门,保持着那种虚掩状态。
回头倒数三个数,他举起了手。
数到一的时候,他猛地一踹门冲了进去,紧随其后地林彪和徐虎也冲了进去。
徐虎进去以前还不忘拍拍我的肩膀。
紧接着我听到里面的张枫说了句“安全”。
接下来林彪和徐虎说了什么我就没专心听了。‘
因为我听到了另一个怪异的声音,像是什么湿哒哒的东西摩擦蠕动的声音。
嗯,硬要说的话,就是那种砸吧嘴的令人不快的声音。
而这种声音现在就在我的背后。
我猛地一转身,同时下意识双手举起来护住了面门。
那一瞬间我只看到了一坨体型占据了整个楼梯通道的红色东西。
随后我被一股大力拍开,整个人身形向后倒飞出去,直直飞进了十层大厅,倒地后擦着地又滑行了一段距离才停下。
因为一点都不疼,所以我睁着眼,愣愣地看着天花板。
怎么回事,那是什么东西?
见鬼,那女人耍诈了啊,惊喜不在十层,而是从九层来到十层了。
因为我在之前的楼层没有听到这种恶心的声音,走在后面的徐虎也没发现异常。
只能说惊喜躲在九楼,等我们进了十楼以后绕后把我们包饺子了。
张枫三人围到我身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门外。”我说着就站起身,啪的一声很快啊,从枪套里拿出手枪,打开保险就对着门的方向开了一枪。
这时也正好那个东西冲进了门,结结实实吃上了我一枪,停了下来。
我们也才能看清它的样子。
爬行动物,巨大的四只爪子,裸露在外的脑子。体长约两米,浑身没有毛皮,肌肉组织裸露在外。
舔爷?
欸?不是吧?
舔爷?
我大脑宕机。
那东西张嘴咆哮一声,就朝我们这个方向扑过来。
“换位射击!“
张枫发出指令,同时一把抄起我的身体就朝一旁闪避。
刚才那一下摔得应该不清,虽然一点都不痛,但是大脑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无法思考,可能有些脑震荡了。
也难怪,毕竟是舔爷,根据经验要是没有什么重武器可能解决不了这个东西。
哈哈,会死在这里的。
我就这样胡乱想着,张枫的枪越过我的头顶向怪物射击,他的手枪会自动上膛,射速很快。
短短三秒就已经倾泻出了好多发子弹。
你问我好多发是多少发?
我已经没余力数这些东西了。
顶着轻微的眩晕感我挣脱了张枫的怀抱,要是再待下去我的耳膜会被他开枪的声音震裂的。
好吵,以前都没发现枪声居然这么吵。
我举枪,朝怪物的大脑射击。
子弹精确命中了怪物裸露在外的脑组织,炸出了一朵朵血花,但是完全没有阻碍他的动作。
它就像没有弱点一样,顶着我们的弹雨,一遍遍向我们发起扑击。
“虎子!手榴弹!“
“不行!移动太快了炸不到!“
“集中射击它的腿!把它狗腿打断!别让它再乱动了!“
张枫说着一个侧滚躲过了怪物的扑击,话还没说完,追击的第二爪就已经向砍刀一样劈去,张枫前滚躲开,那爪子劈裂了地上的地板,露出宽约二十厘米的混凝土界面。
这爪如果避让不及,张枫的头估计已经像被棒槌打中的西瓜一样四分五裂了。
速度快,力量大,总之幸亏没有成熟的智慧,凭借四个人轮流分担压力勉强还能应付。
我转移开枪位置,同时一枪打中它爪子最薄弱的连接处。
除了炸出一朵血花,没有任何反应,子弹居然没法摧毁它的骨骼。
这一枪命中后,怪物就一扭头,朝我扑了过来。
我一个侧滚躲过去,还没起身,张枫的疾呼就传到了我的耳边。
啊啊,也不用你提醒了,我都听到了呼啸的风声了。
我转身的同时双手上挡,那一爪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劈下,我也正好接到了。
其实我原本想着的是接住做一个缓冲,哪怕双臂没了只要头和身体没事都算最好的结果了。
接着接力往外一推,把自己的身体推出去,剩下的就只能靠张枫他们了。
本来我就只是个凡人,这种事情还是太难为我了。
本来应该是这样子的。
让我没想到的是,我的手臂完全没事。
因为这副身体没有痛觉,所以我只能通过手臂的形状来判断是否有损伤。
没有任何损伤,连出血都没有。
不仅如此,我硬生生接下了怪物这一爪,也让它连贯的身型就这样钝在了原地。
就是这样的瞬间,张枫没有放过机会,朝怪物的身后扔了一颗手雷。
手雷砸在地上后又弹起了一点高度,而后落地又滚了一会,正好停在了怪物身后。
我用力把怪物推开,抬腿又朝它的腹部猛蹬一脚,它嚎叫着后仰向后倒去。
与此同时,几乎就是它倒地的瞬间,手雷爆炸了。
因为被整个压住了,只发出了一声闷响,我们感觉到楼板都震动了一声。
手雷没有炸穿怪物,不然血就会喷溅的到处都是,那样也太恶心了一点。
只不过这次应该炸断了它的脊柱,它维持着躺倒在地上的姿势,只剩头和嘴可以运动。
它在咆哮。
啧啧,你看它笑得多开心啊。
张枫一边靠近一边还在对着它的脑子补枪,走到了怪物面前又塞了个手雷在它的嘴里。
扔完他就跑,带着我们几个也离得远远的。
像是过年点了一个威力很大的鞭炮一样。
“砰!!!——”
血肉横飞。
这下讨人厌的声音终于停下来了。
这时张枫扑到我身边,问我有没有事。
他眼中的关切和当时他看着何莉的目光一样。
这个人是个好人啊。
“我练过混元形意拳。”我冲他笑了笑。
“真的没事?”他问。
我用力点了点头,对他比了个大拇指。
他也一改愁容笑了出来。
“老大,干扰源找到了,在这个机器里。”林彪拿着遥控器一样的装置站在一台复杂的机器面前,“拆除太麻烦了,要不?”
“我不管方法,赶紧解决干扰源和总部联系。”
“就等你这句话。”林彪笑着拔出手枪对准机器就是一顿射击,可怜的机器顿时变得千疮百孔。
与此同时,三人的对讲机终于响起了怀念的“沙沙”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