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明月当空。
艾尔菲回到家里,正好看到梅莉趴在床边剧烈地咳嗽,床边还有一大滩殷红的鲜血,鲜血之中夹杂着一些肉沫。
肺衰竭。
不止是肺衰竭,实际上梅莉全身的器官都在以极快的速度迅速衰竭中。
“梅莉!”艾尔菲惊呼一声,赶紧走过去扶住梅莉,轻轻拍打梅莉的后背,帮助她把肺部淤积咳出来。
“咳咳咳!”
梅莉咳嗽完之后仰头看着艾尔菲,挤出一个惨淡的笑容。艾尔菲帮梅莉擦了擦嘴角的鲜血,之后扶着梅莉躺回到床上,让梅莉的后背靠着床头的枕头坐着。
“你感觉怎么样了?”艾尔菲的声音一下软了下来,柳眉紧蹙,看着梅莉的眼神满是担忧。
说她是魔王,恐怕现在没有人信。
“感觉好多了。”梅莉笑了笑。
“你真傻,如果不帮我挡那一招的话,你现在根本就不用受这种痛苦。”艾尔菲抚摸着梅莉的脸,眼中含泪地说。
“如果我不挡的话,那躺在床上的就是艾尔菲你了吧?那还不如我躺在这里呢。”梅莉一脸“感到幸运”的笑容。
看着梅莉即将油尽灯枯的样子,艾尔菲的心都揪在了一起。此时她又生出了那个可怕的想法——
猎取人类的生命力。
如果可以,艾尔菲真想把自己的生命力给梅莉。但是种族有别,魔族的生命力无法给人类使用,就算把艾尔菲的生命力抽干了给予梅莉,梅莉也没办法吸收一星半点。
梅莉看到艾尔菲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戾气。
“艾尔菲,答应我,不要去杀人。”梅莉抓了一下艾尔菲的手,担忧地说。
艾尔菲看了一眼梅莉,也只能答应。
艾尔菲知道梅莉是什么意思。艾尔菲作为魔王,杀人无所谓正确或者错误,但重要的是梅莉是人类,一旦艾尔菲去杀人,两人之间就总会有一层隔阂在里面。
梅莉和艾尔菲都不想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这么尴尬。
“梅莉……我……”艾尔菲欲言又止。
“怎么了?”梅莉问道。
显然艾尔菲有另一件事瞒着梅莉。
正当艾尔菲犹豫着要不要把见到魔王库洛的事情告诉梅莉的时候,一个清丽如潺潺泉水的声音响起。
“原来如此。你就是因为她才没回魔界么?”
艾尔菲心头一颤,回头看向窗户的位置。
此时雪诺正一条腿屈膝地坐在窗沿上,窗外的月光将雪诺的影子拉得老长,长到遮住了艾尔菲的脸。她血红色的眸子在月白的背景下显得尤为可怖。
“库洛……”艾尔菲声音颤抖地说道。
梅莉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你就是魔王库洛?”梅莉愣了一下。
他竟然真的没死!
那边,雪诺轻蔑地笑了笑,说道:“艾尔菲,你这样直呼我的名字,似乎不太合规矩吧?”
艾尔菲眨了眨眼,将姿态放低下来。她从床上起身,单膝下跪,低头向库洛行礼。
“是,库洛大人……”
魔王库洛虽然跟艾尔菲同属于魔界七王,但这只是因为库洛平易近人,不想高他们一等而已,平时相处的时候也没什么架子。
但事实上库洛是魔界至高无上的王,艾尔菲等其他几个魔王都只不过是库洛的手下。
“未知库洛大人大驾光临,艾尔菲有失远迎,万望恕罪。”艾尔菲低着头说。
“艾尔菲,你擅离职守,导致贪婪魔界十年没有魔王主事,已经触犯了魔界的法则。”雪诺偏着头冷冷地说道,“你应该知道这样做的处罚是什么吧?”
“是……”艾尔菲低着头,连声音都有些哽咽:“叛逃魔界者,强制带回,封入黑暗深渊千年。如有反抗,杀无赦……但是,能否……能否宽限一段时间?让我把梅莉治好。”
艾尔菲抬头,央求着看向库洛。
“如果我说不能,你想怎么样?”雪诺冷冷道。
好吧,其实雪诺是在装。
她现在已经不是魔王了,自然也就没权利去管艾尔菲了。她之所以演得像不肯放过艾尔菲的样子,是想看看她们之间的羁绊有多深。
说白了,就是个考验。
另一方面雪诺也有点肮脏的小九九——
所谓的驭人之术。
只施以恩惠或者只施以威严,都不是正确的做法,只有恩威并施,欲扬先抑,欲抑先扬,才是驭人之道。
艾尔菲犹豫再三,最后与迎着雪诺的目光与她对视,坚定不移地说道:“那我会跟您拼死一战!”
“艾尔菲!”旁边的梅莉听到这句话,惊呼道。
她想说什么的,但是被艾尔菲微笑着,抬手制止了。
“为了一个濒死的人?拼上自己的命?值么?”
“值。”艾尔菲想都没想就说。
“就算有奇迹发生,你把她治好了。你和她的寿命也不是一个层次,这样也值么?”雪诺说。
“值。”艾尔菲说。
看着艾尔菲坚定的眼神,雪诺轻轻出了口气。
自己不也就是像艾尔菲这样么?
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值与不值,
“好吧,我知道了。”雪诺从窗户上跳下来,说,“你真的变了很多啊,艾尔菲。”
看着雪诺忽然没了架子,艾尔菲有点发懵。
“库洛大人,您这是……?”
“你忘了么?我已经不是魔界的王了,根本没权利管你。”雪诺说着,把走到艾尔菲身边,把单膝下跪的艾尔菲扶了起来。
“不,您永远是我们的王。”艾尔菲说。
雪诺摆了摆手,示意艾尔菲不要继续往下说了。
“你放弃自己积攒的财富,居然只是为了这样一个女生,说实话,我还真是吓了一大跳啊。”雪诺说,“放在以前,我根本想不到那么热爱财富的你会放弃自己的财富。你的金库里有多少金银珠宝?恐怕比整个魔界的财富还多吧?”
艾尔菲笑了笑,回头握着梅莉的手,看着梅莉对雪诺说道:“她就是我最宝贵的财富。”
梅莉虚弱地回应一个微笑。
“噫——鸡婆疙瘩掉了一地,你俩也不嫌害臊。”雪诺抱着身子打了个冷颤。
“库洛,你不也是么?那个黑发萝莉,你喜欢她吧?”艾尔菲回头看着雪诺微笑道。
“喜、喜欢?我可没有,我只是觉得她很可爱,想让她当自己的奴隶而已,喜欢什么的,绝对没有!”雪诺红着脸别过头说。
看着雪诺傲娇的样子,梅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随后这声笑又让梅莉剧烈地咳嗽起来。
艾尔菲赶紧扶住梅莉,轻轻拍着梅莉的后背。
“她这伤是怎么回事?”雪诺问。
艾尔菲把那天跟莉莉娜丝的战斗说给雪诺听。
“原来如此,看来你们之间的羁绊真的挺深的。”雪诺说,“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医师,连你都没办法治好她?”
艾尔菲丧气地摇了摇头。
“我有办法。”雪诺得意地说。
???
艾尔菲猛然抬头,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雪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