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王琪？”方信问眼前这个又瘦又小的男生。
王琪点了点头，“我就是报案人，警方确定王尧是自杀了么？”
“谁允许你把王尧的情况告诉杨思如的？”方信声音严厉。
“杨思如的反应有什么异常吗？”王琪毫无愧色，反而提出了问题。
“擅自泄露案件情况，是犯法的你知道吗？”方信被王琪的态度惹怒了，拍起了桌子。
“我只是想看看她的反应，”王琪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毕竟除了我们三个室友，只有和王尧走的最近的她嫌疑最大了。”
方信刚准备发作，李苏阳突然跳了过来。“你什么意思？”他似笑非笑。
“我觉得王尧不是自杀，”王琪胆子更大了，“遗书是伪造的。”
“为什么这么说？”李苏阳来了兴趣。
“他的姿势太安详了，”王琪靠在椅背上，侃侃而谈，“即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毕竟是死于氰化物中毒，死前应该比较痛苦才对。并且我在他的床上没发现杯子，而遗书明显是伪造的。”
“你怎么判断出这些的？”李苏阳的脸色十分难看。一个大三学生在断案如神的警察面前卖弄推理，任何一个警察都会感到不爽的。
“我们毕竟是学化学的，”王琪说，“初步判断死于氰化物中毒还不是什么难事。如果王尧选择自杀，我觉得他不会选择氰化物。”
“为什么不会选择氰化物？”李苏阳问。
“氰化物中毒到底是什么感觉我不清楚，”王琪说，“但是老师为了保证我们在做实验过程中足够小心，大肆渲染氰化物的危险程度，我们化院的学生对氰化物都有种莫名的恐惧感。自杀一般会选择自认为痛苦最小的方式吧？王尧父母都是本校医学院的教授，他经常进医学院的实验室，弄到些不那么痛苦的药品不是什么难事。使用氰化物更像是对他恨之入骨的人才会做的事情。”
“你为什么判断遗书是假的？”李苏阳皱起了眉头。
“因为那张纸是从这个本子上撕下来的。”王琪递上了一个精致的笔记本。
方信瞪大了眼睛，有种冲上去揍王琪一顿的冲动。为了找到这个本子，老赵和三个得力干警放弃了休息，没想到居然是被这个小子私自拿走了。
“怎么解释？”李苏阳额头上的血管突了出来。
“从纸张和撕痕来判断写遗书的纸出自这一页并不难，”王琪翻开夹着书签的一页，“但是我知道，对于王尧来说，这个本子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这是他前女友送给他的礼物，而他的前女友已经死了，这是她留给王尧唯一的纪念。”王琪又靠在了椅背上，“王尧十分珍视这个本子，如果他把遗书写在这上面，他只会连本子一起放在自己身边，而不会从中撕下一页。”
“你为什么会知道笔记本的事情？”李苏阳面无表情。
“在这所学校里，和王尧关系最好的就是我。”王琪露出自豪的表情，“许多隐私的事情，王尧只会告诉我。四天前，也就是22号，他向我借钱。”
“借钱干什么？”
“杨思如怀孕了，王尧的家教很严，不敢告诉自己父母，又没有足够的钱，他向我借钱给杨思如打胎。这件事情除了他们两个，只有我知道。”王琪露出胜利的表情，“现在你不会怀疑王尧是否会告诉我关于笔记本的事情了吧？”
“多谢你的建议，”李苏阳冷冷地说，“我们会考虑你所说的可能性。但是这并不代表你破坏现场、干扰调查的行为是正确的。案件结束后，我会追究你的责任。现在请你配合调查。”
王琪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你在什么时间、什么情况下发现王尧已死的？”李苏阳推开方信，亲自问道，颇有种找茬的感觉。
“下午一点五十，我特意看了一眼手表。”王琪回答，“吃完午饭后我在教室自习，快上课的时候发现自己忘带作业了，于是飞奔回宿舍拿作业。找作业的时候我发现王尧仍然躺在床上睡觉，便想要叫醒他一起去上课。叫了几声后他完全没有反应，我感觉不对，爬到他的床上查看，发现他已经死了很久了。”
“你是两点二十报的案。”李苏阳死死地盯着王琪的脸。
“对，我用了半个小时勘察现场，发现了刚刚对你说的那些事情，好奇心得到满足后掏出手机报案。之后又先后通知了学校保卫处和杨思如。”
“你最后一次确定他还活着是什么时候？”
“昨天下午四点，”王琪回答，“准确来说应该是三点五十。我们四个之后都没有课，我和王力、王斌一起去了图书馆，而王尧告诉我们他要去接杨思如，于是我们就分开了。”
“你们住在一个宿舍，居然不知道他今天早上是死是活？”
“昨晚睡觉的时候他还没回来，我们三个开玩笑说他一定是去开房了。我睡觉非常死，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有赖床的习惯，今天早上八点起床的时候王力和王斌都已经离开了宿舍。我发现王尧仍然躺在床上，考虑到他昨天晚上回来很晚，而我们一二节都没课，我就没有叫他，一个人去了图书馆。现在想想，他有可能当时已经死了。”
“从昨天你们分开到今天你发现尸体这段时间内，你都做了些什么事？”
“昨天四点到六点我在图书馆，六点去食堂吃饭，大概六点四十的时候又回到了图书馆。十点图书馆关门后回到宿舍，一边和室友聊天一边玩游戏直到凌晨一点，然后就睡觉了。今天十点至十二点在图书馆，然后去食堂吃午饭，四十分钟后回到教室。”
“没有什么案件有关的事情？”
“生活十分平淡，实在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如果我想起来什么事情，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王琪说。
“不允许隐瞒事实，私自调查。”方信嘴上警告着，心里却还是不放心。
“我不会私自调查的，我保证。”王琪认真地说。
“好了，你可以走了。”李苏阳摆了摆手。
王琪刚走出屋子，李苏阳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打通了一个电话。
“派人二十四小时监视王琪，一刻都不要放松！”他的语气坚决。
“王琪有可能是凶手？”方信试探着问道。
“他的口供中有许多疑点。”李苏阳说，“首先，关于王尧，他知道的太多了。关于笔记本这种事情，王尧会告诉他吗？根据方菲的走访，王尧是一个非常注重隐私的人，没有任何人提到过他有过一个已死的女友。”
“我姐的走访？”方信一头雾水，“我们两个从案发现场出来之后就一直呆在这里，你怎么知道她的走访结果？”
李苏阳指了指自己的耳机，继续说道：“当然不排除王尧和王琪关系格外好的可能性。所以我们要继续走访。第二，他破坏现场、带走关键证物，其目的是什么？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或者是为了向我们展示他的刑侦天赋？”
“第三，他隐瞒了一些事情。以他展现出来的刑侦天赋，发现他对我们说的那些线索根本用不了半个小时。要么他在这半个小时干了一些其他事情，要么他隐瞒了一部分自己的发现。”
“我最担心的还是他展现出来的极强的刑侦能力，与此同时，他一定具有极强的反侦察能力，如果他是我们的敌人，我们将会有一场艰苦的斗争，容不得半点大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