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还年幼,父母因为意外离去的记忆有些渐渐被淡忘。从小少有体会着的被关怀的感觉后面也逐渐消失,唯一能确信的那就是自己的朋友:紫苑。
“为什么紫苑的手握着那么冰呀?”
“妈妈告诉我,可能是因为体寒的关系吧。”
我才忆起自己小时候就与她有过这样的对话。但也正因为如此,后面也没有再怀疑过那些遇到的奇奇怪怪的琐事。毕竟吸血鬼什么的,是我们这一代孩子早就抛弃讨论的事物。
刚来紫苑家时还是自由自在地玩耍,因为我猜想乖巧的孩子并不会被讨厌。但是后来逐渐长大,她的父母看待我的眼神也变了。
没有过多占用她们家的事物,也不会主动去索取衣服和食物。就是这样安分守己的自己才得以生存下来,直到最后连与紫苑走近都成了问题…
我们心里都清楚。不想让对方难堪,这段友情也就提早告一段落结束了。
而现在的她却靠在我的胸前,做着以前从未有过的亲昵动作。揭露那些真相时我也只是带着诧异慢慢在心底接受着,指尖指腹轻轻撩动着她的发丝,又被风吹拂从手中滑落。
“离歌…”
郑重呼唤着名字时只会令我更加不安。在此之前她的性格一直是从容不迫,到现在这个模样让我隐约感觉她好像有难言之隐。
“怎么了?”我轻声回复。
手脚僵硬着,区别于害怕她会对我不利。好像只是内心在胆怯与逃避,她继续说的话将会颠覆我原本对于自己的认知。
“离歌是特殊的存在,有可能会成为我们的隐患。也许等哪天你主动察觉真相的时候反而会伤害我们。正因为如此,虽然我们家收养了你,但是讨厌也是理所应当的对吧…”她呜咽着,像是在征求我的意见。“所以,父母决定在小时候就除掉你。是我不舍得离歌,求着父母把你留下来。因为离歌是人类,是善良的人类,是我的朋友!而我们想像人类一样活着,离歌也是人类,我们是平等的关系对吧?我想你能好好地活下去…”
“紫苑,是在保护我对吗?”
毫无顾忌地相信他人,哪怕终有一天会害了自己,我也…
“与你分别是无奈之举。我想着再过不久离歌就会离开我们这个家庭,过上属于自己的生活。到时候我再尝试靠近…我们会像普通人类那样相处着。但是,现在的离歌与吸血鬼再次相遇…眼看就要离我而去,我不能接受!所以…”
她搂紧我,低着脑袋泣不成声。
在我印象中好像也没有她哭泣的画面…
“因为你们一家是吸血鬼,但是紫苑又不想父母伤害我,所以才不得已对我这样。为的就是我对你们的感情归于平淡,然后过上自己的生活是吗?”
对我隐瞒的事,我即便知晓了意外的内心也没有太大波动。可能是如期照着她的计划继续下去了…
“父母对离歌这样是我们的错…我…是我!离歌终究还是与吸血鬼扯上了关系,我想告诉你,我没有过伤害你的念头!我们是朋友,我想你能平安,我是站在离歌这边的,希望离歌能别讨厌我…仅仅是不要讨厌我就好。”
即便是我,从小到大也没有像紫苑小姐这样嚎啕大哭过。也许是因为此时她在我怀中有了依靠与倾诉,而我只身一人时只能偷偷流泪很快就风干了。
如今她对我说的这些事确实让我对自己有了更多的认识。我没有那么善良,但能体会到如果自己的敌人居住在自己家中是什么感觉。只是以为这位敌人没有发现自己的能力,而现在终于发现了…
对紫苑一家说不上讨厌,因为对我于的照顾是切实存在的。没有暴力与威胁恐吓,就像是无奈又不得尽自己义务的亲戚。但是紫苑小姐…是朋友。即便我们很久没有联系,没有走在一起。但平日里只要眼神对视上了还是能看见对方眼中的温柔与笑意,只是没有想到今天会在我怀里大哭,我们的感情重新编织来的那么迅速。
因为我发现了自己能免疫吸血鬼的能力,我可以成为吸血鬼猎人。她在担心我,所以对我阐述了那么多。
“我从来没讨厌过紫苑啊。不如说,当我知道自己被紫苑珍视的时候…不对不对,这件事很早之前我就知道了的。”我努力露出平静的笑容鼓励她,“谢谢你能告诉我这些。”
我只是努力生活到现在而已,而她却是背负着真相,争辩与隐瞒着事实让我尽可能过得普通而已。虽然知道了很多,但是和自己闯入那座宅院中一样。我还是一如既往地接受,然后重拾起那平静的情绪与心情。
“我没有讨厌紫苑,无论以前还是现在。”
我再次表明自己的心意道。
只是突然意识到,自己那原本波澜不惊的日常在这两天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第一次接触到了作为吸血鬼的疏影小姐,被她依赖,帮她战斗击退敌人,又把自己的血喂给了她。只是因为她想过上不一样的生活,她也想让心灵之花绽放…然后是自己从小到大居住的家庭,原来也都是吸血鬼们围绕着我。但其中那位是想和我做朋友,阻止父母伤害我,不得已渐渐分离的紫苑小姐。
不可能再回到过往那般死气沉沉的生活了。虽然我想即使是现在见了紫苑父母自己也不会有太多心态上的改变。
倒是现在她搂着我哭泣,内心注意到我们好像从以前就有着别样的关系。
我的安慰让她安心了许多,眼泪涓涓细流后啜泣了许久。被紧拥着的感觉即使站在风中也能感觉到一丝温暖。等哭泣声逐渐消失抬起脑袋,眼眶湿红但还是刻意露出笑容来象征自己已经没事了。我递上了纸巾。
“虽然离歌的温度不是第一次体验,但刚才能拥抱的感觉,即便是单向的拥抱有点小遗憾,可我已经很满足了!”
不要…不要说这种难为情的话啊!
为了掩饰自己的羞涩我特意岔开话题,尝试说些自以为好笑的。
“我倒是觉得吸血鬼的皮肤冰冰凉凉的,在夏天的时候会很舒服吧?”
她顺着我露出恬静的笑容。
“对了,那…那学校体检测体温时…”
“那时候有特殊途径能解决的请放心。”
也是啦…能生活至今怎么想都有着自己的办法。
情绪宣泄完毕,我们两人并肩走着,又像是今早相遇的那般。
“我们有多久没有这样去学校了呢?”
“一起迟到还这么优哉游哉的应该是第一次吧。”我打趣地开玩笑道。
牵手的话以前应该还不在意因为是友情的象征,后面虽然友情未必减少,但牵手已经不再自然,尤其在稍微懂事后就更少了。小时候两人还一起洗过澡,好像上了小学之后这种行为也消失了。但也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妥,反而都给了对方更多的空间与距离。
“所以,离歌的血已经献出去了吗?”
“诶诶?那个…”
也许是人之常情,就像回答问题前思考再三说出的谎言。通常只是为了避免更进一步的麻烦而已,就像那时说自己是追逐猫咪才跑远的。只不过现在她都知道了…但是具体知道些什么呢?这将会决定我回答的内容。
“那个…她受伤了。所以我才…”我慌忙辩解道。
如果自己的为人处世是情商的体现,那么相比我更加成熟的紫苑,也许应该用心计来形容才对?我不是有意要诋毁她,只是之前的像是套我话时,还有明明知晓却装作无事发生,都是很厉害的体现。
“嗯呢。好善良!”她说笑着。大概是头发经过刚才一波折腾又被风吹乱了,所以梳理梳理又面对我。“果然还是让别人抢先一步了呀…”
“诶、诶诶?”
怎么给我的感觉都是贪图我的鲜血而来的?虽然在交谈了解对方过后这种想法就会消散,但聊天开玩笑时还是容易被这种可能性主导。
“开个玩笑啦。”头发已经梳理完毕,双手重新放在身体两旁嬉笑着。“只是我在想,如果我能为离歌挺身而出一次,然后受着重伤告诉你真相,到时候离歌就愿意用血来救我了吧?现在暴露的话,就像是我怕离歌被人抢走才迫不及待…虽然事实就是这样。”
气氛微微又有些凝重。这反应,完全是吃醋了吧?
“我与她们…真的是很微不足道的关系。”
“微不足道的关系然后想办法得到了离歌的血吗?”
“那个…她…是她被人袭击,我出于好意才…”
“被人袭击了?!”
她的语气有些担忧,应该是在关心我吧?
“抱歉,习惯性这么说了!准确的说是被同为吸血鬼的同类袭击了才对…而且我没有受伤,请不用担心我。”
“是呢。吸血鬼现在还要面对自相残杀…不过我们家与世无争,请不要为我们担心,离歌也是安全的。”
像是无时无刻都在挂念我,我也没有理由怀疑。
“紫苑对于后面的事…好像还真的不知道呢。”我试探性问道。
“后面…离歌要给我讲讲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有没有,感觉并不光彩就不多透露了。只是…看着我朝那地方走去,紫苑没有追上来吗?”
“因为我知道现在的吸血鬼大多是不会主动伤及人类的。而且我放任离歌不管还有个理由就是…我们家,都尽可能想隐藏自己的身份…”
好像又要迎来她的抱歉。所以趁着她还没低头我先开口答应:
“这样呐~也不是不能理解。”
“所以,离歌是怎么认识她的呢?”
呜!刚想着放松就是这问题,可有点太难回答了。
“是,是在同学中听说的。然后只是好奇去看上几眼,就被逮住了…不过她们应该也是爱好和平的,所以请不用担心。”我补充道。
“没有没有。我更好奇具体离歌怎么和她相识的?然后,到底有多大魅力呢?一下子能让离歌接受而且建立那样信任的关系?”
完全就是吃醋了吧?不过她说没有敌意我还是很信任她的,因为从小到我们有距离前她确实是将温柔与关怀做到极致。
“不会是上了她的当吧?!”
紫苑小姐突然补充一句让我也是措不及防。
“不…不会啦!我很谨慎的!”
“那就好。”
她背过手去,心情有些欢快。
有说有笑我们走到学校,迟到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事实。处罚通常是放学后留下来帮忙打扫教室卫生。
只是我们一同进入教室时第一节课都已经过半,见我们迟到老师不想耽误课程也就没有多言,直接示意我们回到位置上入座。可能得课后再询问具体事宜吧…
倒是同学们都见到我们两人走在一起,而且一同迟到那么久,怎么想都脱不开干系。
幸好平日里我们没有尴尬与敌意,所以还是有不少缓解的余地。
至于那位我的朋友半夏同学,知道此时着急也没什么用,所以只是看着我入座莞尔一笑,也算是迟到的招呼了。
借口…实在不好编。
我想着,不如就拿早上应对紫苑谎言的来对付同学吧。
“出门本来就比较晚,然后正好碰到了一只猫咪…我就跟了上去。玩着玩着就忘了时间,这时候紫苑同学正好路过。本以为她会提醒我,结果谁想她会和我一起沉迷其中…”
“是啊,那小猫咪真是只小妖精呢。”
把疏影小姐比作小猫咪是不是不太礼貌呢?不过本来就是撒谎找借口而已,不能就这样把她代入其中。要怪就怪紫苑小姐浓浓的醋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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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闲暇的时间并不是很多,所以更新什么的就不敢保证了。但还是会慢慢将这个故事写完的!然后不足之处会回过头来改正…如果有心支持的话就太感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