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生活在这个家中有四人之多,但也丝毫没有感到拥挤。因为在日常中的我们只是各顾各的,不说与我,他们连与紫苑的交流都鲜有。
压抑的家庭氛围让我觉得只是待在房间里就很好,或是能离开这里的话。学校、公园,甚至于不买任何东西只是逛商场都能感到满足。
像是自己的原因,一并牵连伤害到了紫苑。
庆幸现在还来得及,我们已经是这样自由生活的状态。原本只有二人,真是无忧无虑的生活。而现在突然变成了三人,自己的第一反应是要更加热闹了。
热闹也不算坏事,至少自己很乐意与她们二人相处。只是她们好像对于对方都存在着些偏见,这就很令自己为难。
怎么想都不是自己的问题吧?但说不定正好是个可以让她们二人渐渐和好的机会…
遗憾的是,在疏影来到这儿的第一天早晨,我就没能按时醒来。
在此之前已经调整过了闹钟,算是提早了二十分钟。而早上响起时,我像往常一样坐起,只是脑海里没有任何记忆,也没有丝毫清醒与意识。已经是类似于条件反射般地将闹钟一关捏在手中,脑袋垂挂双眼紧眯着丝毫没有醒来的征兆。单纯的二次睡下了…
这种事情竟然发生在了自己身上。甚至连躺回被窝的动作都没有,关掉闹钟后的两秒就能坐着睡着。
还是紫苑察觉时间已过,而我还没有任何动静后才进入我的房间里。
“好厉害呢~离歌。”
“呜…~”
耳边响起他人的声音,感觉像是睡着后的课间同学的呢喃交流一般。
“不忍心由自己来打破这份宁静,离歌的睡颜真是静谧又祥和呢。”
是、是在和自己说话吗…
“没什么关系,离歌的那份早餐我已经做好了。所以可以继续睡喔~要不躺下睡吧?那样会更舒服喔。”
睡觉、睡觉…此时的自己像是任人摆布的木偶,允许自己睡觉的声音萦绕在耳边。
“但是疏影小姐我就不知道要怎么办了。也许现在还安心睡着,也有可能已经醒来了正在屋里苦苦等待呢?”
刚刚躺下重新体验了回被窝的温暖,马上条件反射般像是仰卧起坐在床上坐起睁开眼睛。自己好像沉睡了一个世纪之久!慌忙看向四周,只有紫苑的身影,屋内的一切照旧没有任何变化。再看向手机,自己多睡了十分钟…
“离歌醒来啦?这是怎么了?”
虽然现在她是以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看着我,但记得刚才她提到了疏影来着?而且在此之前好像在我耳边似恶魔低语,处在睡梦中的我完全任她摆布诱导。想起来就羞耻!
“紫苑,是不是趁着我没清醒那段时间做了很过分的事?!”
有些小小的生气,不算威逼利诱。但见我生气,紫苑的张皇失措却完全表露在了脸上。
“没、没有!不知道离歌说的是哪件。”
“哪,哪件?!”
一定是我们相隔时间太久,恢复自由与感情的时间又太过短暂而迅速。导致紫苑的感情时而泛滥凶猛时而收敛温柔。
“只是希望离歌能多睡会儿,早餐我都做好了。明明应该感谢我才对吧?”
紫苑不满我的指责,反而摆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瞬间我理亏了。
“是、是这样没错…”
就这样乘胜追击,继续占我便宜。
“明明不受吸血鬼的控制,结果半梦半醒时反倒这么容易被诱导吗?”
“那,那也是出于信任呀!”
气不打一处来!本来都已经哑口无言了,这下又激起了我的反抗欲望。
就在二人少有起了情绪争执时,偏偏疏影穿着拖鞋正好出现在了房间门口。
“两位早上好。”
“早上好!”
见疏影揉着惺忪睡眼,似乎不是自然醒来。果然是被我们吵醒的…而我之所以早上起不来的原因,可能也和昨晚疏影的到来有关。
但只是睡过头了十分钟而已,而且紫苑贴心地帮我解决了,所以也算是可有可无的小失误。
“既然醒来的话,不妨去洗漱然后一起吃早餐吧?”紫苑主动招呼。
“谢谢紫苑小姐的关照!”
什么呀,两人关系并不恶劣。
餐桌上是紫苑一人独自制作的早餐,味道绝对是让人放心的,令人在意的也就是她的辛苦程度了。
我是能自然安心地享用的,就不知道疏影觉得口味如何。
见她细嚼慢咽的连吃饭都是专心致志,果然是没那么好受吧。
“怎么样?疏影小姐。早餐还合你口味吗?”
这问题由我提问我想应该并不合适,不过紫苑来提问似乎也好不到哪去。吃的那么辛苦,已经是谁都能看出来的事实。
“嗯!”
但疏影还在试图伪装,一边答应着一边尽量保持甜美的笑容。
“还请忍耐一下吧。晚上回来,对!晚上回来我们就做成适合吸血鬼的口味,毕竟我们是两位,委屈离歌一个人就好了。”
这转变也太大了!而且我可不知道什么适合吸血鬼口味的食物,要说也就只有鲜血了。
疏影连忙招摇双手。不止双手,连脑袋也在奋力摇晃表示拒绝。
“开个玩笑啦~”
紫苑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坏心眼!照这样下去,感觉我和疏影都只有被紫苑戏弄的份…
“但是,在有暗香小姐的消息之前疏影应该是哪儿都去不了。而且我们平日里是要去上学的,可能…那些时候的疏影只能守家了。”
“嗯呢!没有问题。保证不乱跑!”
“乖…”本来真是要哄小孩子似的夸奖她是乖孩子,不过还是连忙收住了。“嗯。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欢迎告诉我们,我们会尽量满足的~”
三人住在同一屋檐下,初步的关系已经搭建完毕。
本以为疏影只是不习惯紫苑做的饭菜,结果两天过去后疏影的反应丝毫没有好转。甚至还会出现强行逼着自己下咽,最后作呕的情况。
“这是,生病了?”
“没有没有,不劳烦二位担心。”她勉强挤出笑容回应我们。
进食越来越少,虽然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不良反应,甚至活蹦乱跳还会主动兼顾起家务也没有问题。但是…我的心仍是没法轻易安定下来。
“紫苑…知道疏影为什么会这样吗?”
“不知道。因为我也没有碰上过,可能紫苑自己也不清楚…但是离歌多留意留意,说不定就能找到理由了。估计,她只是不想我们为她担心吧。”
就这样继续着。
直到几天后的夜里,她已经无法继续隐瞒,我也终于得以知晓…
又从睡梦中被声音唤醒,我如梦初醒一般。只是这次声音别样清晰,甚至能辨别这止不住的哭泣声音正幽幽地穿过楼道,最后回响传入我们的屋中。
一反常态丝毫没有感到害怕,反而是耐心开始慌乱为她担忧。因为声音来自我隔壁的房间里,也就是疏影现在正睡着的地方。
是想自己的家人了?哪怕是把单纯小孩子似的想法代入她身上,我也不愿往更深层更为害怕的结果去猜忌。甚至如果自己过去告诉她只是做噩梦了的话那最好不过了,能给予她安慰,自己也能安心。
但心脏的跃动告诉着自己一直未能平静,害怕疏影有个意外。
啜泣声断断续续,起身后我来到了过道里。
紫苑的房门紧闭,不知道她有没有醒来。但疏影在哭泣的声音听来更加清晰了。
顾不上什么敲门与礼仪,我推开门径直闯入。
房间昏暗,眼睛早就适应了夜晚漆黑的环境。在开门的那一刻,见到的是抱腿坐在床上将头埋着哭泣的疏影,察觉到我的到来后抬起脑袋,下一秒就是从床上跃起朝我扑来——
“哐——!”
我被扑倒了。后脑勺与房门不小心撞上,合上时发出了不小的动静,脑袋也是只剩剧烈的疼痛在缓缓消退。疏影已经压在了我身上,她的双手双脚力气大到牵制着我的四肢根本无法动弹。被她限制着只能勉强挤开眼,身体习惯性地做出抵抗的反应。但在看清她那泪水早已哭花模糊的双眼后身体便像被抽空了力气般不再动弹,只是静静与她对视着。
像是要把自己吃掉的眼神,但却迟迟没有下手。而且眼神凶残严厉分明是对向自己,她在极力抵抗自己做出的现在这样的行为。无奈渴望又恐慌,对于被制伏的我露出了这样愧疚又抱歉的眼神,努力反抗自己的举动,而我只能望着。
见到我后的好转,大概也只是保持着这样的动作。疏影眼泪纵横,但已然没了之前那份凶残。愤怒压抑着的情绪好像已经得到了释放。
“对不起离歌…我好像…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
疏影的声音细微,像是连对我启齿的勇气都没有。甚至一开口,眼泪马上也如清泉般从眼眶中溢出。滴落在自己胸前透过轻薄的睡衣,那股寒冷似乎蔓延进了自己的心里。
不想说出自己能理解或是感同身受这样的话,只知道她在极力克制自己不伤害我。因为那是她曾答应我的话,我们都默许的约定。
无言沉默着,像是夜色在让我俩冷静。
“是,想我的血了吗?”我试着尽可能的,温柔的关心道。
“在此之前从来没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但在那次离歌救了我之后…对血的渴望开始在心中肆意生长不受自己控制。我害怕,我想将它压制住。我不想让你们为我担心!但是…普通的食物只会让自己越来越排斥,而后对血的渴望会让自己失神不受控制。”疏影的声音渐渐哽咽,“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我就会去咬自己的手臂,可是身体里好像渗不出一丝鲜血了。”
夜色昏暗,因为疏影的双臂撑在我脑袋两旁,借着月光能看清她白皙的手臂上多了许多咬痕与伤口。这都是她在克制自己的表现…
“辛苦了。”轻轻地抿起嘴角,我知道她已经尽力。“我会对疏影负责的,而且也不用担心伤害我,毕竟这一点血液对我来说微不足道,但是对疏影很重要,对吧?如果这能让疏影好受,我怎么会拒绝呢?”
疏影手的力道渐轻,我可以轻轻移开坐起。然后顺势牵起她手贴上自己的脸颊,冰凉得像是房间中空气的温度。看着她的脸色被月光照耀愈发显得惨白,只是那眼泪在我答应后汩汩涌出,心中所剩的似乎只有悔恨。我只是希望她能将自己心底的悔恨减轻些…
坐在床上,疏影像是孩子似的完全依偎在我怀里。分享着自己那份炙热的体温,如果这样能让她好受一点我也满足。
疏影体态轻盈,身材比自己还要纤细。所以搂在怀中时,反而感动正被自己触碰。她的脑袋轻轻贴在自己胸前…
伸出手指,轻轻送到疏影嘴边。
被牙齿刺穿,疼痛感差点又让自己呜咽出声。不过只是稍稍起了颦蹙,马上告诉自己放松身心,将这一切交给疏影。
感受到指尖蔓延着温度,血液正在缓缓输送到疏影的身体里。
双眸合拢,我也像是陷入冥想般闭上眼睛。
渴望能被满足,贪婪地进食着。
另一只手则在轻抚她的后背,像是在安抚半夜饿着肚子醒来哭喊吵闹的婴儿。温柔平静坚韧又富有力量的,蕴藏在疏影这样与我一般大小的身体里。不忍心有多余的举动打扰这份沉寂,所以别样温柔又轻盈。
她拥有要去追求的事物与情感。反观自己,即便是现在也没能想到究竟要寻求什么。
受她指引,一步步往前走去。牵着我的手,生怕我走错了路。不是无视我的选择,而是我根本没有自己想去的地方。甚至疏影的举动已经很让自己满足,开始为自己能救助他人而沾沾自喜。
直到疏影的嘴巴轻轻张开。眼睛也一并睁开注视着与我深情对望时,两人一起满怀柔情地笑着。伤口在极速愈合,已经没有问题。双手正轻轻帮她梳理背后的因为在床上翻滚挣扎时弄乱的秀发,甚至被汗水与眼泪濡湿黏连在一起,现在已经柔顺如之前那般美丽。脸颊清爽整洁,只剩温和的笑容。
“怎么了?”我问道。
“可能,我已经无法…”
“我知道。”我抢先打断。“就这样吧~今天的疏影应该累坏了,现在就请安心入睡。”
“嗯…”
且不说是否需要自己的陪伴,我主动留下来握着她被窝中的手。一如既往的光滑,直到渐渐染上自己的温度,另外一只手也覆上。她闭上眼睛默默睡下,小嘴如金鱼吐息般微张微合时我才起身从这个房间中离去。
回到自己房间的床上躺下,然后便不受控制轮到自己开始掩面哭泣。
暗香小姐的话语如今重现在自己眼前,那所谓的祝福现在听来只是诅咒一般缠绕着她与我。是我,是我害了她!
喜欢,然后保护。自己已然无法做到后者,因为一旦想着喜欢,保护也就成了自然而然要做到的事。可现在我已经失去了保护的资格…
深知疏影似乎已经无法再像从前那样,和她向往的人类一样活着。因为是我主动送上前去,让她对我的血有了依赖。不顾劝阻,关系愈来愈近。
阳光终有一天无法如期而至,那时鲜花只会就此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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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观看!感谢支持~
因为闲暇的时间并不是很多,所以更新什么的就不敢保证了。但还是会慢慢将这个故事写完的!然后不足之处会回过头来改正…如果有心支持的话就太感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