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陆仁重新醒来的时候,他看到的是熟悉的天花板。
“小仁,你终于醒了!”
旁边传来惊喜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片嘈杂,带着哭腔的声音。
“小仁你怎么了,为什么要这么做!”
“吓死我了,究竟是发生什么了啊!”
“小仁,你没事吗?现在感觉怎么样?”
陆仁偏过头,只见唐馥,刘晓,希颜以及陆雪都站在自己的床边,陆雪和希颜的脸庞满是泪水,唐馥和刘晓也是眼眶红红的,大概肯定是哭过了。
陆仁张了张嘴,却是完全说不出话来。
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还没有脱离幻境?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最终,陆仁的脸上浮现苦笑,轻轻说道。
他望着天花板,抿了抿嘴巴。
自己制造的伤,虽然有意偏离了致命处,但是也没有差太多,应该可以让幻境认为我已经死了才对。按照唐欣师祖的说法,这样的伤势是能够帮助自己脱离幻境的才对,如果这都不行的话……
“老板!你吓死我了,你究竟在做什么啊,是被什么妖怪给控制住了吗?”
蒂娜从外面走进了房间,开口问道,打乱了陆仁的思绪。
“没什么,只是觉得也许这里的事情都是我的幻觉,你们也许都是幻境,所以为了脱离幻境,我才会这么做而已”
胸口依然传来剧烈的疼痛,是如此的真实,陆仁闭上眼睛,想了想,决定实话实说,“你们知道么,其实,我经历过另一个世界”
“小仁,你在说什么呢?”
“完了,小仁肯定是受到重伤意识还没有清醒……”
“好啦,能让我稍微说一下么?”
房间之内一下子沉寂下来,陆仁起身,勉强靠在了床头,吸了口气。
他述说起自己经历的故事,虽然大部分只是简单的一笔带过,不过却也依然说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
不知不觉,他发现自己的右手已经被陆雪紧紧握住了,那温暖的触感,和真正的雪姐,没有任何的区别。
“小仁,你知道黄粱一梦么?”
沉默片刻之后,唐馥开口说道。
“黄粱一梦?”
“那是古时候的一名修行者,在喝了一壶奇特的酒之后,做了一个梦,梦中的他度过了一生,然而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这些只是他的一个梦而已”唐馥看着陆仁,认真说道,“相信我,这里才不是你所认为的幻境,而是真实的世界,你所说的,大概,只是你经历的梦境而已”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那你怎么解释你现在的模样,都这样了你依然没有脱离幻境不是吗?”
唐馥说道,她抿了抿嘴,“如果,你还是不相信的话,那么,还有一种简单的方法可以证明”
“你可以杀了我”
“……你在说什么鬼话啊”
“我是认真的!”唐馥摇了摇头,“我的这条命是你救下来的,现在还给你也不要紧,如果你认为这是幻境的话,你可以杀了我自己感受一下。有些事情,哪怕是幻境,也是无法完全创造出来的”
唐馥低着头,握紧了手,“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把我们当成是不真实的人啊,如果你认为我们都是幻境,那我们……我们应该怎么办啊!”
她大声地叫道,这是陆仁第一次看到唐馥如此强烈地流露出自己的表情。
他愣住了,不发一语。
希颜握住了唐馥的手,“好了,唐馥,放心吧,小仁他只是一时之间有些想不开而已,不要这样了”
轻轻为唐馥抹去泪水,希颜偏头望向陆仁,“小仁,这里的确是真实的世界,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做那样的梦,但是……如果你还是不相信的话,我们和馥儿一样,都会配合你的,直到你相信为止”
“……我知道了,能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么?”
“嗯”
希颜点了点头。
很快,房间内便只剩下了陆仁一人,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赤裸的上半身缠绕着绷带,胸口处隐隐可以看到一抹血迹已经将绷带给浸染,不断传来一阵刺麻的感觉。
只是此刻,陆仁却是完全没有理会刺麻的感觉,只是想着唐馥刚刚的表情。
他有些动摇起来。
难道那些事情,真的只是自己的梦吗?
难道这里才是真实的世界吗?
陆仁看了看自己的手,脸色阴晴不定起来。
过了一会儿,门再度敲响,在陆仁说了请进之后,希颜走了进来。
“我来帮你换药”
“嗯,谢谢”
希颜小心地将 陆仁身上的绷带拆开,看着他胸口处的伤口,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
“伤口,还疼吗?”
“有一点,不过现在已经好多啦”
陆仁笑着说道。
“就算认为是幻境,也不要用这种方法啊,你知道吗,蒂娜把你抱过来的时候,我们都吓了一跳,雪姐她差点可就昏过去了”
“……抱歉”
“你总是这样,对待其他人总是很温柔,却从来不顾及到自己”
希颜一边帮陆仁换绷带一边说道,“话说,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你还记得我们和你的记忆”
“什么记忆?”
“……连这个都已经忘了吗?”
“啊痛痛痛!”
“抱歉,不小心用力了一点”
“你这一点都不像不小心的样子吧!”
“没办法,那我自己来说好了”希颜将绷带绑好,然后坐在了床边,“按照你的故事,我是为了保护你死去了是吧……不过在这里,我并没有死哦,多亏了妖灵都开发出了能够抑制人妖混血矛盾的药,让我能够离开医院像正常人生活。不过也因为服下了药的原因,我就和普通人一样,已经没有什么力量了”
希颜讲述了自己的故事,那是完全不同的,仿佛另一个世界线的故事。明明没有经历过,然而希颜讲完之后,陆仁却莫名地觉得有些熟悉,脑海之中自然而然地就想起了他与希颜真正的回忆。
“你想起来了吗?”
“有一点吧”
“这样啊……那我去叫其他人过来好了,让她们来说自己的事情,我想这样对你判断这是否是幻境也有好处吧”
希颜走了出去,没过一会儿,刘晓便走了进来。
“小仁……”
“刘晓,怎么了……啊啊啊啊!”
刘晓拉起了陆仁的手,狠狠咬在了陆仁的手臂上,让陆仁不由得叫出了声。
“你干嘛咬我啊!”
“如果你以为这是幻境的话,为什么昨天要和我们做?”
“哈啊?”
“按照你说的故事,你喜欢的是希颜,但是我,唐馥姐姐还有陆雪姐姐应该还没有和你发生关系才对吧?”
“……”
“所以说,你这家伙,明明这样,还在昨天晚上……变态,禽兽,没节操!”
“你纠结的是这个地方嘛!”
陆仁瀑布汗,因为是幻境,所以就算做这种事情也不要紧……虽然当时他的心里的确是这样想的。
“你连和我们之间的记忆都忘记了,那你就根本不是我认识的小仁了!换句话说,我不就是和其他人而不是和小仁做了嘛!”
“不,就算你这么说,我依然是陆仁没有变啊……”
其实陆仁倒是能够理解此刻刘晓的感觉,只是,这个时候他却是不能露出一副我懂你的样子,不然的话,估计刘晓会更加生气吧。
知道你还这么做,你这个精虫上脑的家伙!
估计她肯定会这么骂的吧。
虽然自己完全无法反驳就是了……
刘晓埋怨了好长一段时间,才鼓着嘴,将自己的故事说了出来。这个世界里,刘晓和陆仁认识的过程却是和陆仁在原来世界经历的差不多,只是在这里她并没有被黄泉首领捉住,身上也没有什么封印,只是普通的狐妖而已。
不过,因为妖灵都开发出了能够让妖怪和人类修道士结合也不要紧的药物,所以陆仁才能和刘晓成功地在一起。
说完之后,刘晓离开,紧接着,雪姐和唐馥也依次走了进来。
雪姐和唐馥两人在这个世界也加入了天庭组织,与陆仁相处的事情也和原来的世界差不多,只是在这个世界之中,陆爷爷他们并没有死去,而是在唐馥家族那里平安地生活着。
除此之外,雪姐还将房间中的相册拿了出来,交给陆仁,一张一张翻看着。
自己小时候和雪姐的照片,还有和希颜,唐馥以及刘晓流下的照片和回忆,每一个都是那么的眼熟。
每个人的故事陆仁都没有感到陌生,就像是那种虽然忘记了,但只要别人略微一提,便立刻会恍然大悟一般回想起来,“哦,没错,的确发生过这种事情!”一样。
陆仁不由得扶住了额头,一时之间,就连他也不由得恍惚起来。
这里,究竟是幻境,还是真的现实?
难道说,自己之前所经历的一切,真的只是一个梦吗,一个所谓的黄粱美梦?
那可完全不是什么美梦啊,反倒是这里,更像是一场美梦……
随着唐馥和雪姐,房间中只剩下了陆仁一人,再度陷入了沉寂之中。
他靠着床头,手按着自己的胸口,眯着眼睛,一时之间开始犹豫起来。
几天之后,陆仁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不过,大家与陆仁的关系,却是变得有些别扭尴尬起来。刘晓像是在发什么小脾气一样,不怎么理睬陆仁,而希颜唐馥和雪姐三人大概也是心有顾虑吧,对于陆仁显得更加客气,动作却是生疏了许多。
如果说第一天可以用热恋的情侣来比喻的话,现在,大概就是已经进入了厌倦期吧。
自己还真的是自作自受啊。
陆仁苦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