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的思考,我的愿望,我的灵魂,到底是何种颜色?我身为人类,和人们是何种关系?将我固定在这个世界上的锚点,让我在这混乱的时空狂潮之中,上下摇摆。又是谁,牵上了这根红绳?
记忆渐渐变得明朗。随着那美丽的一瞥,回忆在渐渐编织成型。
那天,我正在进行着出生以来最大的一次壮举。之前已经数次失去了时机,现在我不能再像个乌龟一样,缩起自己的(龟)头了!
少年,不要怂。
是男人吗?!
硬起来!!!
然而,虽然是这么说,我却一次又一次地将那句话吐在嘴边,却改了口。那就像是烫嘴的山芋,撇开嘴,是生理反应,并不以意志而转移。
那天,她在哭泣着。
傻乎乎,不善言辞的我,也只能以鬼脸来逗她开心。瞪大眼睛,我将嘴角一上一下扳开,露出雪白的牙齿,和鲜红的牙龈。她破涕而笑,嘴里说着,“别闹,我的大颜艺帝”,我也只是在一旁傻笑着,只愿自己的丑态,能够多少驱散一点她心中的阴霾。
我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呢?谁都不清楚。但是大概,我是配不上她的吧。她那么漂亮,在班上颇有人气,而我内向寡言,相貌平平。
所以,即使我们相处的距离已经如此接近,中间却隔着一堵防弹玻璃。
张开嘴,声音却堵在喉咙里。就像只剩下了一个头,无力地啪嗒着嘴,却没有声音。
然而,这次却是不同的。
在扇了自己十个耳光之后,我感到自己已经飙起来了——今天,我一定可以说出那句话。结局会如何?我才不管。讨厌的左酱,快快给我滚开!今天我就是要当一个傻呼呼的右酱,赴汤蹈火,勇往直前!
我已经将她约出来了,现在,只要达到那里就好了。要说的话早就演练了无数次,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这次,绝不会结巴!
然而——
为何,前面会有这么多人呢?
张着嘴,吐着舌头,脚步蹒跚,就像僵尸一样。看着我的时候,赤裸裸的眼神从那苍白的眼珠里透了出来,就像是看着一只裸体的烤鸡。但是,我已经飙起来了,我才不管你们呢。挡在我和她中间的都是讨厌的妨碍者,而妨碍者这种东西,无视不就好了?
于是,我冲了过去,试图从他们中间挤过去,却感到腰部一痛,全身麻软,被那僵尸一样的人,啃了一口。
虽然已经无法站立,我还是在向前爬着。
无论什么样的阻碍,都无法抵挡我去到她那边的决心。
即使是成群的僵尸围坐在我身边,吞噬着我的血肉。
我要向她告白!
便可以一直和她在一起,不再心怀隔阂,仅仅是在一起就会感到开心,欢笑着。
还有那些羞羞的事情!
我的心意,绝不会改变。即使这条路何其艰难,何其漫长,即使失去了记忆,即使我,只剩下了一个头。
那热切的灵魂,依然在燃烧,让我的脸耷拉了下来。软呼呼的,每一处都格外放松。我的脸上,是因为重逢,幸福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