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抹去了最后一缕残阳，夜幕就像剧场里的绒幕，慢慢落下来了。
夜已深，月明如镜。
在天空中好像出现了一个深渊的巨像，仿佛是无返的入口，出现了残忍的金河。光晕里的黑洞正撕扯着天空。
内洞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周围则是非常纯粹的、不掺任何杂质的黑暗。
黑暗好像也逃脱不了被它吞噬的命运，好像时间也不能改变它的容貌，连星球也成了空间中的尘埃似的——在那里是无尽的黑暗与虚空。
……
所谓的听天由命，就是对现实的一种绝望。
*
在圣女殿，有两个身影依旧在争执着。
她眉头依旧皱着，清冷的声音有些恼怒，决然道：“楚叶辰，我是不会离开太虚圣地的，你怎么还是不明白？”
“你不走？那我就带你走。叶长生逼迫你，我可不会逼迫你。”
话虽是这么说，楚叶辰可不会在意这些细节，话语很是霸道，甚至打算强硬动手。
因为时间紧迫。
一会如果被太虚圣地的长老发现，想要脱身就变得很困难了。
“你不要逼我对你动手？念在当初的交情下，我会当今天的事情没发生。”
“以你现在的实力，不会是我的对手。”
苏湘婉说道，表情恢复了平静。
她是玄丹境修为，实力甚至比如今的太虚圣子楚玄还要强大，而且底牌更多。
楚叶辰不过是涅槃境，想要不交任何代价越境界战胜她，非常困难。
到时候这里生出动静来，势必会引来其他人。
“湘婉，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那么冥顽不灵！难道你已经在叶长生的逼迫下臣服了？”
楚叶辰不敢置信，声调显得极其痛惜。
他被关押的这段时间里，谁知道苏湘婉和叶长生之间发生了什么。
苏湘婉的表情却是淡然而平静，盯着楚叶辰的眼睛说道：
“叶公子从没有逼迫过我，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楚叶辰你不要想太多了，叶公子的为人先暂且不谈，但绝对没有你想的那么坏。”
“直到现在，我都还是完璧之身。叶公子都没有碰过我一下。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到了后面，她声音甚至有些自嘲。
“反倒是我，心思不纯，一直想讨得他的喜爱。”
她也正想趁这个机会，和楚叶辰来个坦白，把一切说清楚，免得他再纠缠。
我的为人暂且不谈？
在圣女殿之外。
听到这话，正在隐匿身形、饶有兴趣看着这场戏的叶长生，笑容忽然变得有点莫名。
自己躺着也中枪。
不过话说回来，这苏湘婉真是有点高估自己的为人了。
所谓脑补最为致命啊。
楚叶辰的一举一动，叶长生都清清楚楚，自然知晓他离开大牢之后去了哪里。
这场男女主间的大戏，叶长生可是期待很久的。
这瓜真香。
至少到现在为止，苏湘婉都没有让他失望过。
这时，听着冥老分身具体的报告，让叶长生的笑意更深了。
所谓的听天由命，是一种得到证实的绝望。
楚叶辰啊楚叶辰啊。
好好的气运之子，结果你都快把自己给玩死了。
大殿之中，听到苏湘婉坦白叶长生没有碰过她一下的时候。
楚叶辰还是无比欣喜的，甚至说这几日的郁闷愤怒情绪都一扫而光。
但接下来的话，却是让他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宛如晴天霹雳砸下。
整个人都直接傻掉了。
“什么？！”
反而是苏湘婉说她自己心思不纯，努力去讨叶长生喜爱？
他脑袋一下子嗡嗡作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唉，我就说小辰对叶公子的偏见太深了……”
戒指之中，炎老盘腿坐在虚空上面，青丝飘散，撑着脑袋，有点百无聊赖的感觉。
多亏了那枚聚神丹，她的形体凝实了许多。
外面所发生的一切，她自然都看在眼中。
苏湘婉这么做无可厚非。
谁叫叶公子对于女人来说，吸引力实在着实是太大了些。
外貌出色、实力强大、背景恐怖……
像苏湘婉这种聪颖理性的女人，既然选择了跟随叶长生后，那么肯定会跟楚叶辰断绝一切关系的。
这点绝对毋庸置疑。
同为女人，炎老自然猜得到苏湘婉的打算。
换做是她的话，也会这么做的。
不过也正是因此，才让她忍不住叹息。
小辰为什么偏偏要对叶公子生出这么大的敌意呢？
“湘婉，你这话是骗我的对吧？这怎么可能会是真的。”
大殿之中，淡雅的烟气在虚空之中缭绕。
楚叶辰现在很痛苦，不由的将双手抱紧脑袋。
他不敢相信，一向清冷出辰的苏湘婉，竟然会亲口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所言句句属实，你不信就算了。你以后不要前来纠缠我了。如果被叶公子看到，我恐怕又得解释一下了……”
苏湘婉莹白俏脸上一片平静，毫不留情地说道。
该说的话她已经说完。
如果楚叶辰还继续执迷不悟的话，那她只能动手了。
“湘婉……我的湘婉……一定是叶长生对你施展了什么邪术，他来自传说中的上界，肯定……肯定会这种手段……”
这时，楚叶辰却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一样，大声嘶吼道。
这个时候的他，配合着披头散发的模样，就像一只失去理性的野兽。
“你已经入魔了，小辰，快冷静。”
戒指之中的炎老见状，急忙打出一道法力，化作阵阵清凉之意，让楚叶辰快速冷静下来。
“我不信……”
楚叶辰很痛苦地怒吼，自己一直以来仰慕的神女，为何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这时，苏湘婉脸色也冷了下来。
随身长剑出鞘，开始准备出手。
“咚咚咚……”
也就在这时，殿外忽然传来叩门的声音，伴随着一句轻笑。
“湘婉圣女可在？”
叶长生站在门口，一袭玄色长衣，丰神如玉，身形颀长，脸上带着异样的笑意。
这个时候，自然就该自己来补一刀了。
只不过，他并不想亲自动手。
听到叶长生这个老熟人的话，楚叶辰也是表情大变，满脸都是杀意和恨意。
“小辰，快走。”
戒指之中，炎老也面色一变，急促催促道。
虽然叶长生说了不会为难她，但他们这样可是自地牢之中逃出的。
占不到任何的理。
殿外的叩门声让苏湘婉一愣，脑海里浮现疑问。
这个时候，叶公子怎么会来找自己？
不对，按照叶公子的实力，或许他应该早就到了，只是没有现身罢了。
或许，这是他对自己的考验。
噗……
所以，苏湘婉的想法很简单明了。
拔剑，刺入。
玄丹境的庞大法力涌动，剑光冰冷而刺骨，宛如一片惊鸿般掠过虚空，带起一蓬血迹。
“啊……”
正准备逃跑的楚叶辰发出一声惨叫，完全就没反应过来，就被苏湘婉一剑刺在了心窝处。
如果不是关键时刻，他以强大的战斗本能，往后退了大半步。
这一剑估计就直接将他的心脏洞穿了。
“不好……”
“这小姑娘有点狠啊。”
炎老震惊道，她也没预料到苏湘婉会如此凶狠，直接就对楚叶辰下了杀手。
好在她如今残魂的状态不错，急忙以法力席卷住楚叶辰，直接破窗而逃。
“发生什么了？”
而叶长生听到这声音，似乎有些疑惑和惊讶，径直推开殿门走了进来。
“叶公子……”
苏湘婉回头看了叶长生，表情有些失落，道：“湘婉让你失望了。”
她已经明白了，
从始至终他都躲在暗中看戏。
如果自己的表现稍微出错半步，那么绝对会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因为当时的她可不知道叶长生一直藏在暗中。
她的所做所为，他都看在眼里。
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没有，你怎么会让我失望。”
叶长生笑着说道，心情似乎很是愉悦。
“真的吗？”
苏湘婉有些不信，她刚才的确对楚叶辰下了杀心，但没想到能被他躲掉。
她有点担心叶长生会以为她在留情。
“自然是真的。”叶长生轻笑道，因为楚叶辰当然不会那么好杀。
“下一次见面，你和楚叶辰之间，估计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不后悔？”
苏湘婉摇了摇头，道：“既然跟了叶公子，我就早料到了这一天。”
“好。”
叶长生脸上的笑意不减，点了点头。
现如今苏湘婉已经和楚叶辰完全决裂，甚至说的上是生死之敌。
他也没必要再对她太苛刻。
所谓的萝卜加大棒，才能使人真正臣服。
苏湘婉好歹也是身负远超常人的大气运，未来的成就想必不会太低。
叶长生自然想要苏湘婉能真心为他所用。
“放心吧，这次可不是对你的考验。从始至终我都对你很信任，我只是纯粹想看场戏罢了。”
叶长生轻笑说着，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温柔，直接把她搂入怀中。
苏湘婉站在原地，娇躯一颤，眨了眨无瑕玉石般的眸子。
她还是第一次离男子这么近。
尤其是一向冷漠、让人畏惧的叶长生竟然说出这样温柔的话来。
她的心，忽然有些乱了。
苏湘婉承认自己心乱了。
刚才，甚至有一些心动。
叶长生这样的人，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让她有点受宠若惊和感动的感觉。
但是她同时也明白，想在叶长生嘴里听到一句真话，估计是很难的。
伴君如伴虎。
想要真正讨得叶长生的宠爱，这条路其实还很远很远。
“公子能这么信任湘婉的话，湘婉很感动。”
苏湘婉温柔说道，青丝柔顺，俏脸莹白无瑕，将双手扶住叶长生的胸膛，静静地靠着。
“是感动，还是不敢动？”
叶长生加大了力度，随意笑道。
毕竟这么聪明的女人，肯定不可能因为他的一两句话就真心臣服。
但这也不重要，所谓日久生情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