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六节
决斗场上，黑翼和银翼的厄齐纳斯亚正对峙着。
观众们的热情也因黑翼的杀戮登场和挑战者的特别羽翼再次沸腾起来。
他们就像是在过节一般高声欢呼着，期待着鲜血横飞的场面，那对他们来说也许就像烟花一般，是可以使自己欢欣鼓舞的。
“你这家伙，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这种事情？啊……杀人是吗？当然是因为大家都喜欢看啊。”
“什么……”
“你看看上面的人类们，都开心得很呢。他们就是为了看我杀人才来这里的。我喜欢杀人，他们喜欢看我杀人。这不是很合理吗？”
“哪里合理了！”祈羽使劲想要抽回手，却发现根本做不到，于是她马上挥出另一只手。黑翼一看，便推开一步，很随意地躲开了祈羽的攻击。
祈羽趁机和对方拉开了距离，用警惕的目光盯住了对方。
而这个拥有黑翼的男性厄齐纳斯亚却毫不在乎的把侧面对着祈羽，用眼角的余光看着祈羽，脸上满是戏谑之情。
“这里本来就是这样的地方，杀的人越多，杀的方式越精彩，观众就看的越开心。你明明也站在了这里，却说着这样的话啊。果然我们不是一类人呢，银翼的家伙。”
“果然是什么……你这家伙，难道知道我的事情吗？”
“知道又怎么样？”黑翼耸了耸肩膀，不可置否，“反正你大概是得死我手里了呢。”
“混蛋……”
“我不讨厌这个评价呢。当混蛋多好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黑翼说着，一只手抓起了那个人类。
“住手！跟他又没关系。”
“可不先清场，打起来会觉得不舒服呢。”黑翼咧开嘴，肆无忌惮地大笑着，“而且大家都希望我杀了这个人呢，不是吗？”
像是要应和黑翼的话一般，观众席传来了欢呼声。在他们眼里，决斗场上的生命似乎是和蚂蚁一般渺小的存在，单纯的捏死是不能满足他们的。切去手，砍掉脚，看着他们在地上使劲挣扎，那样的场景，才能合他们的胃口。
“还有那边的已经脑子碎掉的厄齐纳斯亚，不好处理下也不行呢。大家可是很喜欢看翅膀被撕下来的场景。啊，事后那些翅膀还能卖出高价，或者做成佳肴摆上餐桌哦，你的翅膀的话，应该能卖出超高的价格吧，不错不错，我很期待呢~”
黑翼对于祈羽的反应极其感兴趣，不断地出声刺激她。
“呐，既然大家都喜欢这样做，那么有什么不合理呢？”
“你给我闭嘴！”
祈羽终于忍不住了，她大叫着，再次振动翅膀飞到空中，然后猛地朝着黑翼俯冲过去。
“哈哈，没错，就是这样，不厮杀的话就没意思了啊。”
黑翼缓慢的转过身，对上袭来的祈羽，淡定地伸出手，再一次接住了祈羽的拳头。
祈羽的怪力，似乎在他身上都无法发挥作用一般，他只是张开手掌便抓住了祈羽的拳头。
不过好在，祈羽这一次多少有所预感，所以马上进行追击，她朝着黑翼的脸上迅速地甩动尾巴，然而后者依然是不慌不忙地抬起另一只手防御。
他这种完全不把祈羽放在眼里的态度彻底激怒了祈羽，之间她的羽翼忽然变大，闪烁出白色的光芒，那是结晶化的前兆。祈羽开始认真了。
千根翅刃朝着黑翼的身体刺去，这一次他的表情终于发生了转变。祈羽对于自己的翅膀有着绝对的信心，翅刃的锋利程度基本是没有东西可以阻挡的。
但是，这里却有了例外。黑翼的松开祈羽的拳头，双手分别伸向了翅刃的侧面，在他的手接触到祈羽翅膀的时候，祈羽忽然感觉翅膀变得异常沉重，她无法控制翅刃的方向，就这样朝着斜下方刺了出去。与此同时，黑翼的拳头也是狠狠地砸在祈羽的腹部。
“这倒是有些意外的能力呢。”黑翼后退一步说道。
“唔……”这可怕的力量硬生生将祈羽打飞出四米，祈羽倒在了地上。
“祈羽！祈羽！”
视线一瞬间模糊，隐约觉得艾欧在喊自己的名字。
不过祈羽没有在乎，现在的她其实很想直接离开这里。但是，这个有着黑翼的家伙，让祈羽浑身都感到不悦，他那轻浮的话语，还有刚才随意杀人的行为，都让祈羽想要在他的脸上狠狠揍上一拳。
“在发呆啊？”
黑翼的声音忽然从后面传了过来。祈羽愕然，她居然完全没看清对方的动作。
他钻祈羽的怀中，一记上勾拳带着可怕的力道，让祈羽的身体直接离地，紧接着他伸出尾巴，缠住了祈羽的脖子。
“把你的头当作礼物，父亲大人应该会很高兴呢，哈哈，真不错。”黑翼抬起头，打量着祈羽挣扎的模样，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闭嘴……”
祈羽被那一拳打得意识模糊，只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缠紧自己的脖子。
“啊，这么一看脸蛋其实不错。你啊，要不要做我的女人？讨好的我话……”
“我说……闭嘴！”
祈羽伸出手，狠狠地抓住了黑翼的尾巴尖端。
也不知为何，明明尾巴尖端会很敏感，但是厄齐纳斯亚却总喜欢用尾巴去抓取东西或者做其他事情，这其实算是厄齐纳斯亚一个不好的习惯。
“你……”黑翼的表情第二次变化。这一下的杀伤力有有如被使劲捏住命根的男性人类一般……虽然尾巴尖并不是厄齐纳斯亚的生殖器就是了。
黑翼忍不住松开了尾巴，这一下给了祈羽可乘之机。
翅刃极力的伸展开来，祈羽开始在空中旋转身体，银色的羽翼在空中划出一个巨大的圆圈，划破了空气，向着黑翼袭去。
黑翼的表情变得严峻起来，他飞快的后退，但是厄齐纳斯亚本来在陆地上的移动能力就极差，毕竟是尾巴所以也根本跑步起来，如果要快速移动都得通过翅膀轻微的浮空才行，可是，现在空中已经被祈羽占据了。
祈羽结晶化的羽翼，锋利并且坚硬，按道理这一招下去应该会在他胸口划开一个大口子。
可是那一瞬间，黑翼身上的皮肤发生了变化，整体的颜色变成了灰色。
然后在击中黑翼那一瞬间，祈羽就感觉自己撞上了石头一般。
最后，居然只是些许划开了他的皮肤。
“哦？”一丝鲜血缓缓流出，黑翼像是看到新鲜的事物一般，用手去摸了摸那一道不深不浅的伤痕。
“原来只有这种程度啊。还真是吓我一跳了。”黑翼送了耸肩，“不过能伤到我，也算是很厉害了吧。”
“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
落地的祈羽，用冰冷至极的眼神瞪着他。
“看来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黑翼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大笑起来。
“你想做什么……”
祈羽压低了身体，准备下一轮进攻，不过既然能造成伤害，那么多攻击几次就是了。
可是这个时候，黑羽却后退一步，开始扇动翅膀升到了空中。
“就先到这，下次再见吧。”说着，他飞离了决斗场。
祈羽皱起了眉头，看着那个漆黑的身影飞离场地，观众们则对着他发出尖叫声。
真是个恶心的家伙……还有那个可怕的身体硬度，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对方似乎知道自己的事情，但是如果要祈羽去求他告诉自己……她可能宁愿去死。
终于结束了战斗，祈羽忽然感觉身体失去了力量，她也许自己都没感觉到，此刻自己的表情有多难看。
最后因为黑翼的突然离开，并没有判定祈羽获胜。好在黑翼和银翼的战斗还是相当精彩的，特别是祈羽最后使用的能力。所以观众们还算愿意买账。老板没在追究什么，不过给的奖金倒是很少。。
离开决斗场，两个人住进了一间旅店的双人房。
今天的夜晚来得很快，太阳一开始坠落，很快整个天空就都被黑暗网住了。祈羽早早就躲进了自己的翅膀里，而艾欧则在床上辗转反则。
他看向祈羽的床，当然哪里只有一颗被羽毛包裹着的椭球体，就像一颗巨大的茧。些许的月光描绘出羽翼的形状，淡淡的荧光缠绕在银色的羽翼上。
其实艾欧之前就察觉了，祈羽的翅膀相当特别，它不会被太阳的光辉淹没，反而会吸收阳光，并不断散发出自己特有的银光。那种特别的光芒即使在晚上也是相同的。
但是祈羽离开决斗场以后，艾欧总感觉那种光芒黯淡下来了。
其原因，大概正是自己擅自提出的计划。
托雷斯一直很担心毕业后的艾欧，说他虽然聪明，学习成绩也好，但平常生活却总是太过莽撞，有时甚至遇事手比脑子动得快，如果他不能好好利用自己的脑子，以后肯定会被人利用。艾欧反问他为什么，这时候他就会移开视线，然后回答道；
“因为这个世界的恶意，你知道的太少了。”
现在想来，托雷斯说的果然是对。
这个世界，没有书中描绘的那样美丽，也不是所有的道理都和书中讲的一样。抱着吊儿郎当的心态去接触他，就像是拥抱带有敌意的刺猬一样，是会受伤的。
艾欧本来是明白这些的。
但是，最近的自己却不知为何就开始得意忘形了。也许，是和祈羽开始了新的旅途的原因吧？
在因为翅膀的事情而让祈羽生气后，艾欧就觉得很沮丧。最后，能够得到祈羽的认可，帮助她调查身世，艾欧觉得实在是太好了。可正是因此，他渐渐就忘乎所以了，在监狱也好，现在的决斗场也好，他兴奋地去接触这些对他来说“好玩”的事物，结果最后却不小心伤到了祈羽。
看着人在自己眼前被杀，对祈羽的打击似乎很大。本来以为祈羽回来肯定又会尖锐的指责自己一番，但她回来心情就显得很失落，也不怎么想说话。不过，在生艾欧气这一点还是没有错的。
“把那些奖金丢掉。”
这是祈羽和艾欧说的最后一句话。
大概是觉得那些钱很脏吧。但是毕竟已经拿到了，所以艾欧最后留了最低限度旅费，其他则是捐给了修道院的那些孩子。
如果告诉她这个，心情会不会稍微好一些？不知道呢……总之，明明必须好好道歉了，因为都是自己的错。
他在心中下定决心，终于打算入睡。
可是这个时候，他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虽然投过窗户照射进来的光线很少，但是因为刚才一直在观察，所以哪怕是轻微的变化也会被艾欧发现。
某一瞬间，月光的确是忽然变暗了。感觉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一般。
这里是三楼，外面并没有高大的建筑物，那也就是意味着——外面的空中有什么东西。
艾欧停止了动作，摒住呼吸仔细聆听四周的动静。
然后，他听到翅膀震动空气才会发出的声音。
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他连忙过去打算叫醒祈羽。
“祈羽！醒一醒！快点！”
“……不要烦我。”
“不是，我感觉情况不对劲，你快点醒来啦！”虽然完全不清楚是什么，但是艾欧还是觉得应该把祈羽叫醒，就算是自己想太多，反正本来也要道歉……多道歉一次就是了。
“吵死了……做什么……”祈羽受不了，终于张开了翅膀，但是因为完全不相信艾欧，所以慢吞吞的。
本来决斗场的事情就让祈羽心情烦躁，晚上又被吵醒，祈羽正想发火，但是却没了机会。
只见艾欧一把将祈羽朝内推开，下一秒，外则的窗户连带墙壁，整面都被摧毁掉了。
“什……艾欧！？”
瞬间成为的废墟的还有祈羽的床，艾欧瞬间埋在了其中。
“我没事……”艾欧推开床板，好不容易才站了起来。他虽然这么说，背后却开始流血。
“什么人？”祈羽皱起眉头，看向了空中。
“本来想让你安稳的死去的。没想到会有碍事的人出现呢。”半空中，黑翼嗤笑一声，无奈的摊开手，“那还真是麻烦，只能让你痛苦的死去了。”
他的身后，居然还跟着四个厄齐纳斯亚，但翅膀颜色是普通的白色。但羽翼的边缘却有一部分是黑色的。那不知道是天生还是用什么颜料染上去的。
这是什么厄齐纳斯亚组织吗……可为什么从未见过。
艾欧皱起眉头，虽然不知道他们要杀祈羽的理由，但显然对方是有备而来，黑翼的力量在决斗场上已经见过，甚至比祈羽更可怕，加上四个厄齐纳斯亚，打起来必定处于劣势。
“你是来杀我的？为什么……”
“因为你不应该活着啊，你可是很碍事的存在。”
黑翼轻笑着，低头俯视着两人。
祈羽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冷漠，他是认真地……这家伙，对于杀人绝对不会犹豫吧。
“你从门那边逃出去。”在这个空档，艾欧移动到床边把装着千变机关的特制腰带带了起来，并且护在了祈羽身前。
“那你呢？”
“既然他的目标是你。”他从腰间拔出两把千变，都变化为剑的形态，“那就由我来拖住他。”
“你打不过他的！”
“我知道，我又不是没看你们打架，但是拖住还是做得到的。”
“可是……”
“我也不介意杀两个。”
这时候，黑翼忽然甩动尾巴，朝着两人砸了过去。
艾欧连忙架起双剑防御。明明尾巴应该是厄齐纳斯亚相对脆弱的部位，可是通过剑传来的感觉，却像是撞在了钢铁上一般。
“反正人类这种垃圾，死多少都没关系”
“哇，真是危险的发言啊。”艾欧用力划动双剑，黑翼很及时的收回了尾巴。这是他马上从腰带上取出一个木盒，塞到祈羽手里，“最后一对了哦。”
“……你是有多喜欢这虫子。”祈羽看了看手里的盒子，挤出一丝苦笑，然后握紧它，转身下楼。
“你是哪来的自信能够阻止我呢？人类。”
黑翼看着祈羽离开，脸上微笑。他似乎并不介意目标逃走，也有可能是认为能很快解决掉艾欧。
“因为光是看到你又丑又黑的翅膀，我就战意十足了呢”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黑翼变了脸色，“你们去追，我要亲手杀了这个人类。”
四个厄齐纳斯亚点了点头，马上飞离。
很好，挑衅成功……单三个厄齐纳斯亚的话，祈羽应该能搞定。
“杀我可是很麻烦的呢。”没了后顾之忧，艾欧朝着空中的黑翼冲刺，然后毫不犹豫地跳起。
这里是三楼，黑翼完全没想到艾欧会这么做，于是出现了短暂了犹豫，但是很快做出反应，拳头瞄准了空中的艾欧。
主动跳起看起来是相当愚蠢的动作，空中的艾欧根本无法做出左右闪避之类的动作，这一下看起来几乎是必中的。但是在拳头快要撞击艾欧身体的时候，他的身体忽然向下移动了。
黑翼惊讶于艾欧奇怪的身体轨迹时，胸口也被狠狠地踹了一脚。
本来想通过再次击中他胸前的伤口来造成尽量大的伤害，不过黑翼却完全部位所动。
“真是有胆子啊……你这低贱的人类。”黑翼咒骂起来，这时候他才注意到天花板上的剑。原来艾欧是通过吊绳进行的了空中的轨迹改变，不过这个时候发现已经太晚。
艾欧顺势收回剑身，让身体再飞出去一定高度，然后利用全身的重量双脚再次踩上黑翼的胸口，同反手握住双剑，砍向他的。
但他看到艾欧的双剑时，嘴中露出不屑地笑容，双手手背向上，就轻易挡下了艾欧的双剑。
他浑身的皮肤似乎都和祈羽硬化的翅膀一样坚硬，这实在太可怕了。
是啊，连祈羽的翅刃都不能造成多大伤害，自己的剑就更不用说呢……
艾欧一愣，但是手中的双剑并没有停下，继续向前挥出，划过黑翼的双臂顺势砍向了他的脸。这几乎是在瞬间做出的决定，艾欧本以为自己的速度很快了，这一下应该能造成伤害。
“怎么可能……”
双剑在前方划出一个大叉，但是却被黑翼即使用护在胸前的双手挡住了。
糟糕了。如果没办法每一次都造成效果，被对方抓住反击机会，处在空中的艾欧就会失去反手之力。
他马上射出剑身想要移动，但是却被黑翼的翅膀使劲缠住了。
哦！这该死的尾巴……
艾欧不由得在心里咆哮，他忽然想起祈羽的应对方法，想用剑尖去刺他的尾巴尖。
“不要得寸进尺！”
似乎察觉到艾欧的想法，黑翼愤怒的使劲甩动翅膀，那可怕的力量，令艾欧险些手中的武器都抓不住。
“给我死！”
紧接着，他便高高甩起尾巴，将艾欧从三楼的高度狠狠地砸向了地面……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厄齐纳斯亚的能被抓住的尾巴尖的机会，也就只有他们放松警惕的时候，如果硬是要将这作为对付厄齐纳斯亚的方法，就会像这样吃大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