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一听到这个鸭公嗓就知道是谁了,转过头用戏谑的语气说:“哟,敢问洛基大师又有什么高见?”
这个十分没有礼貌地打扰两个人对话的是一个将近三十几岁,打扮得流里流气的男人。
他的名字是洛基,是铁风会长的孙子,是一个修道院的就读生,啊不,留级生。
看看别人琴芙兰吧,看起来比也就比夏至大了两三岁,但是已经是魔法学院的学员了。
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吧:夏至就是个没钱读书,初中辍学经商的乡下娃。
而我们的圣马斯汀大小姐已经在二十岁的时候已经拿到了魔法专业的学位证书,现在已经是个跟着教授身旁当助手的研究生了。
而这个逼……嗯玩意,虚度了十几年的光阴,好家伙,还在备考高考准备填报北大清华呢。
其实他可以拿到修道院的学位,已经足以证明他的脑子是比平常人灵光的。
可是他就是懒惰怕麻烦,不愿意把脑子放在正事上面,一天到晚就知道游手好闲。
到了测验的时候,他又是使尽伎俩蒙混过关,竟然还真就让他这么瞒过去了。
但是不会魔法就是不会魔法,他便一次次地止步在晋级测试前,成为了永远的毕业生。
你好歹也抱一下佛脚,抢救回半学期甚至一个星期的也差不多了啊喂。
但是他就是拒绝,直到考试那一刻都还在家里的床上眼巴巴地等着先祖给他这小辈托梦呢。
他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活着,可是偏偏却看不清自己的水平,总有种莫名的自信感,觉得自己是命定的勇者,注定要在菲利亚搅起一场腥风血雨。
据工会里的同僚说,他曾有一段时间疯狂崇拜贩卖非法魔法部件的走私商。
他认为他们那种刀口舔血的刺激历险才是男子汉该有的生活,甚至拿着钱跑到贫民区四处打听哪里可以入伙。
最后还是会长拉下这张老脸从人贩子团伙那里要回了这个吓得尿了裤子的不成器后辈。
按道理他胡闹到了老三十岁,也该为家庭和前途考虑考虑了吧。他被抓出来骂了两三通,也似乎醒悟了。
他决定不再学魔法了,跟着会长学习经商。
放弃研读魔法的夏至表示他真的不认识这个放着魔法不学非要跑商的蠢货。
你说要是这样的话会长稍微发一下闷气也就勉强同意了——毕竟这个烂泥好歹知道要找栋墙来扶吧,可是他刚到工会,就对着所有的商人同僚大大方方地宣布:
老子就是这个工会的老大!你们以后都要喊我大哥,听我差遣!
于是,他只用一天就成为了整个公会流传的笑话。
夏至来到这个工会的时候也被他专门找来聊过,无非就是认他做大哥,替他在会长面前说好话什么的。
夏至敷衍了一下,早就把这件事忘在了后面。谁知道他似乎从此对夏至怀恨在心,到处找机会找夏至的茬,在自己爷爷面前告小状。
洛基当然听得出夏至阴阳怪气的语气,立刻涨红了脸争辩起来:“放屁!你这个家伙这次绝对死定了!”
铁风会长终于忍不住了,皱着眉头冷喝道:“洛基,你是上过学校的,说话给我放规矩一点!”
他立刻害怕地缩起脖子,但还是死鸭子嘴硬地争辩起来:“但,但是我就是不服啊!
这个夏尔蒂一天到晚什么事情都不干,要么闷在图书馆里,要么就到处问人,什么都离不开罪人这两个字,他绝对居心不良,心里有鬼!”
老会长并没有搭腔。夏至则是抱着手臂好笑地问:“那敢问,我心里会有什么鬼呢?”
“这个……”他眼睛一转,一大串说辞顿时脱口而出:“还能怎样?肯定是你有一个老相好是罪人。你想要把她救出来,无视教廷规矩,恣意妄为!
你就是个从犯,不,说不定你就是个罪人!”
他越说越起劲,最后竟然直接把一个大帽子盖在夏至的头上,然后得意洋洋地等着夏至的回招。
夏至忍着不在会长的面前笑出声来。铁风终于忍不住了,顶着墨黑色的脸缓缓道:“这么说的话,按照你的意思,老夫替他四处调查这件事情,
我岂不是也是从犯,说不好也是一个罪人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举起权杖狠狠地一锤地板,一股强劲的罡风瞬间从他身边四散开来!
洛基顿时吓得脸色大变,竟然像个小孩子一样双手捂住了头蹲了下来。
“咳咳咳……咳咳……”
夏至连忙搀扶着这位可敬的老者,轻拍他的后背:“老前辈,别为了这些小事情气坏了身子。我送你进去。”
“咳咳……唉。麻烦你了孩子。洛基,你给我现在滚回书房里,好好反省!”
洛基看着两个人走进工会的身影。此时他脸色涨红,可偏偏什么都说不出来。
为什么?明明我才是和这个老东西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凭什么他就是喜欢那个该死的乡巴佬,凭什么他说的都是对的?!
他攥紧拳头,怪叫一声一把锤在工会外的石墙上,然后立刻痛呼缩回鲜血淋漓的手掌。
他正想要去酒馆好好喝几杯发泄他满肚子无数发泄的怒气。这时候,他忽然注意到了停在工会外面悠闲地踏着蹄子的招弟。
他微眯起眼睛,渐渐露出了一个阴冷的笑容。
【正在套上缰绳……】
走出城门往西走去,稀稀落落的农庄与耕田逐渐消失,逐渐变成了连绵的青山。
原本刚出城门的时候还和不少进城亦或恰好一同出城的商人简单地打招呼。到了最后,道路上行走的时候倒也
这的确是一条人迹罕至的路,夏至自嘲地想着。
就在夏至还在发呆的时候,竟然又一辆马车迎面驶来了。后边的货厢鼓鼓的,应该又是哪里的苹果——现在这个玩意在拉法尔可是宠儿呢。
“哟。”夏至摆摆手。
“哈,你莫不是那个肌肉哥?”坐在鞍上的亚兽人一提沾满油污的旧羽帽吆喝道。
“……”
说真的他不想要再听到这个羞耻度爆表的绰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