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三月下扬州。
北澶和箜茗东去扬州,一年一度的武林招新会,就要开始了。今年就连湘雪楼这样多年不见的势力都要来扬州招募,自然是热闹非凡。招新会的布告早在三个月前就准备好了,被士兵郑重其事地贴在城墙外。
这年头,扬州是不少英雄豪杰会聚的地方,许多酒馆有时成了知己场,有时也能成为生死场,仅仅一句或许就能掀起恩怨。不过在今天,这都不重要。
湘雪楼的确是个破落了很久势力,但不代表它就没有实力。只是没有新人,钱财和人脉在扬州这样的是非之地是必须的,湘雪楼自然也不例外了。在扬州,湘雪楼的招新点,就是北、箜二人眼前这座酒楼————落花楼。
平常这里都是人来人往、有说有笑的普通夜晚,但今晚,提刀剑来此的都是要来应征的武林中人。许多平常人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不好多在外生出是非。所以,今夜的落花楼依然如一年前这天一样,是冷冷清清。
虽然冷清,但湘雪楼的迎客礼数是很完备的,硬要说,甚至比其他门派那些人声鼎沸的地方做得更好吧。桌上的菜换了一盘又一盘,确实是令人看着有些心疼的。可是北澶在这些人脸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埋怨和倦色,仿佛随时随地都做好了迎接来客的准备。果然湘雪楼的下人们都是如此的忠心耿耿,这也算是湘雪楼的一种财富吧。
箜茗坐在在二层宴桌上,这样干等了很久,却等来的仍是失望罢了。
虽然北澶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坐在这里,才配得上湘雪楼麾下一员的身份。但是他觉得,他应该做点什么,不是苦守而已。
他向箜茗递了一个眼神,原以为箜茗是不会理会,但谁知这近小半年的接触是不是的确生出了些许默契,箜茗很会意地笑了笑,也回眼而来,意思应该是:“没事,你去吧。”
既然有人信任自己,哪怕是一个,也要为之而去。
也许方才出门时豪情万丈,但是,当刚刚步上熙熙攘攘的街道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成了无头苍蝇,也不知道该去向何处,寻来何人。
但他突然生出一个念头,想去别门的招新点看看,除了势力的名气,还有什么值得这些新人蜂拥而去呢?他们有什么特殊的手段、或者说是福利吗?
当悄然走进斫光宫的招新台边,看着无数青年为台上舞剑而起,英姿勃发的那位侠客而连连称赞,听着着青年们议论着。而接着而来的,是一位能说会道的人,活跃起全场的气氛。
话语不过是“来斫光宫,今后一定能成就一番大事业!诸位年少有为,都有机会当上一堂之主!这以后,得受多少人佩服啊!”云云,仿佛是许诺了什么,又仿佛没有。
北澶缓缓离开,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却不小心撞上了来人。
“啊,抱歉……”当他抬起头,却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庞,“梁彦?”虽然不确定,但他试着说出这个名字,他心底那个名字。
“你怎么会认得我,你……”被北澶唤作梁彦的人皱起眉头,很是怀疑地打量起眼前的同龄人,“莫非你是北澶?”
“梁彦兄!”看来的确是遇见了故人,生地逢旧友,自然有难以言说的激动、喜悦。
“你也是来参加今年的这招新会的?”
“啊,是啊。可还没找到中意的。”
“哦?梁彦兄的标准如此之高?”“我只是不喜欢那些人名义上许诺今后这这那那的,感觉武林之道不该如此虚伪……”
“有好处你还不要?”
“哈,你莫不是已经被骗了?真是像小时候一样单纯啊你,那些不过是些空头支票罢了,自己的实力自己最清楚,是否有机会在如今天下成事,还不得一步一个脚印?哪是由他说了算?”
见梁彦说得头头是道的,北澶沉吟片刻,“目前那些势力招人情况如何,有多少人跟你是同样的意见?这也不过是个人意见吧,势力招新打个广告不总得带点虚假?”
“嘿,你还真别说。像我这样想的,不在少数呢!很多人现在都只是观望,那些人许诺得越多,反而让人感觉越不真实,心里越没底。那些地方围得那么紧,不都是心意悬而未决吗,不然早就完事回家睡觉,准备招新完后的考核了,可惜是强者才如此,不是我辈这些人能妄想的。考核也很难的,可不比这选择简单,不过选择更重要些。”
这一席话简直是如点金之笔啊!北澶突然眼里放光。“不如梁彦兄,你来我湘雪楼如何?”
此时二人谈着谈着,刚走过一个茶摊,梁彦买了一杯解渴,可刚还没喝一口:“什么?”可就喷了出来,“你入了湘雪楼?那可是个多少年没人去的地方了啊?”
“我和箜茗有婚约,自然是湘雪楼的人啊,况且我也是爹的儿子,也是君浦院的人啊,这有什么?”北澶倒不知道他在奇怪些什么,还蛮嫌弃地看着他吐在地上的一滩。
“婚约?”还好梁彦只喝了一口,不然他又要喷一口出来。
不过梁彦倒也无心八卦兄弟的这些边花事件,反倒耍起性子地问道:“湘雪楼有什么好,能让咱入啊?”
“至少没有那些虚伪的话让你不舒服,倒是有一个目标。”
“是何?”
北澶语气坚定,没有丝毫犹豫,仿佛自己现在就是楼主一般掷地有声:“剿灭蓬莱阁。”
梁彦眼里流露出了感兴趣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