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不好了。门主的怪病又犯了,大家快跑啊!”宫院里传来几个小厮大声的叫喊。
刚来不久的墨雨自然不知道,在位的门主们都会犯一种怪病,每一位都会。仿佛那个座椅上有来自天地的诅咒,月圆之夜一旦发作,则双眼通红,变得嗜血如命。每当发作,门中弟子全都落荒而逃,个个都被吓破胆。
但听到有人叫跑,墨雨也没多想,随着人流快快离开了蓬莱山。
尽管门中那小厮通报得还算及时,但轻功不俗的门主还是截下了少许在末尾的苦命人。阴阳锁一钩,那人不明所以地就被拉了回去,鲜活的生命就这样被无情地吞噬了。
等蓬莱山上奇怪的嚎鸣声停止,猜想应是门主病症已退,在山下席地或坐或卧的众人才悻悻然缓步回到宫中,一路走,墨雨便一路能听到多多少少的愤怒,但更多的是叹息和无奈。
“这历代门主的病真是恼人,也没人能查个清楚。”有人小声抱怨道。
“害的我们提心吊胆,那不,几个弟兄还被害死了。门主也不出来善个后,就在内殿里闭关,诸事不问......”另个人说着说着语调有些抬高,众人都示意叫他小声些。
但这并不能说明大家不赞同他的话,相反,很多人都对现在的门主很不满意。
阴阳门在北方势力虽广,但是却鲜有威名。身在武林,哪个热血男儿不想独领一番风骚?可多年来阴阳门主只知道闭关,阴阳门上下,除了新进弟子能受师父们教诲,平日里练练功,闲读两本典籍,还算有事做外,其余在门中多年的大弟子们,都是无所事事。
甚至许久之前,那些大弟子们还冒死大闹内殿门前,跪请门主让他们平日下山去谋生赚些钱财,贴补己用。
在那以后,阴阳门的弟子就大多都有了自己谋生的职业。却还要非常频繁地回宫中复命报到。
可这样的生活既是奔波,又是辛苦,大家心里都一肚子火气。
这时的墨雨却动了些脑筋,既然大家都不满现任门主,为何不辞了他重选他人呢?虽然对于墨雨来说,这等心机权宜之术并不是他所擅长的,甚至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但能在这样的时局里想到力争上游,可见了这进步之大。
阴阳门的确是个以实力论地位高低的地方,有什么恩怨,决一场胜负便可了结。之所以没人敢挑战门主,就是因为门主实力的确在全天下武林中,也是出类拔萃的,平庸之辈只有抬头瞻仰其足的份。
墨雨既得此剑谱,自然不能放弃这大好的机会,这与自己所信奉的实力为上、以实力论高下的信念不谋而合啊。
强忍着蚀心的疼痛,墨雨几度运功疗伤,剑谱上也零星有止痛的几句残言,照葫芦画瓢地做,心口的疼痛感确实消了不少。墨雨定了定神,又继续修学下一篇的剑艺。
越来越多的大弟子认识了这个面相清秀,不爱说话,性情冷漠的新弟子。大家都为其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剑法和对阴阳术的理解啧啧称叹,“皆云后生可畏,此番便是例子。”
但,其实都是为墨雨那戾气颇重、不收势便永远不灭的冥火吸引了,身为阴阳门下弟子,什么神鬼妖法没见过?世间竟还有这等玄之又玄的法术,真是妙哉妙哉。
阴阳门弟子好胜,所以经常以武会友,以切磋为乐,久而久之成了大家消遣的方式。墨雨与旁人多有武艺交手,自然是胜多输少,慢慢地,在弟子们的心目中,墨雨已然成为可以比肩师父们的存在。
师父们倒也惧怕那煞气四溢的剑法,虽多有提醒警告,但他们心中了然,毕竟这是墨雨自己的风格,也没有完全禁止的可能,况且谁会傻到有能取胜的招数不用呢?所以竟也都敬而远之,不与他交手比试。
就这样,墨雨被顺理成章地推到了下一任教主继任者的席位上。大家暗地里都很兴奋,觉得墨雨的招数狠,行事风格又那样雷厉风行,认为一定可以带领阴阳门雄于天下,称霸武林。
但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不过是墨雨在江南启程前,就早早布下的阳谋罢了,阳谋世人皆服,无人有把柄多言复议,以此铺前途之路必定是踏实安然。连惊悉此事的箜浙、北峥二人也不由得连连叹息,墨雨,不再是以前那个墨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