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叮铃”
余静妍于台上翩翩起舞,随着她的一举一动一种无法言说的韵味随着玉腕上的铜铃声向着八方激荡而去。
铃响九声,人们发现起风了。风很大,吹着有些人的发冠都有些歪了,即便如此他们依旧跪拜在地,心也更加虔诚了。
再响九声,他们隐约感到观内升起另一种气息似是附和着台子上舞动着的巫女。随后两道他们无法言说的气息此起彼伏愈来愈烈。
“醒来!”一声娇喝如春雷炸耳。
随着话音一落,观内神像微微晃动,随后一位女子虚影显现出来。初始神情木然,然后随着铃声叮当变得活泼起来。不过两息,虚影睁开了眼,看着跪在观前的百姓和台子上舞动着的巫女,不用多说她便已经明白一切。随后略过众人飘到台子上近距离看了一眼余静妍便悬浮在空中闭上眼睛,这时一丝丝凡眼不可见的能量自村民身上飘出融入她身上。
接着这方世界像是活了过来,一种名为喜悦的情绪飘荡在空中,万物有灵,勾勒出丝丝灵力融入她体内。
这女子自然就是那位澍濡娘娘了。
闭着眼睛跳着舞的余静妍自然感应到了这一切,等到澍濡娘娘不再吸收灵力,神力也恢复到一个神应有的水平。她便舞姿一变,铃铛声也随之一变。
霎时间风更是大了几分,隐约间天上出现了几朵白云。随后白云汇聚,逐渐的,白云变成乌云。
乌云越来越低,也越来越大。
铃声依旧,舞蹈也未停。无名波动向着更远处激荡,这时候这波动中能够夹杂着一丝丝神力。它们勾动天地,所过之处风起云涌,乌云压城。
这边遮天蔽日的动作很快便被在南方处理旱灾的太常寺众人发现。附近几人更是急忙御风而行向着河云村而来。所过之处遍地可见对着云涌方向跪拜的灾民们。他们也感觉到这些灾民身上溢出的精纯愿力融入进上方乌云中,滋养着乌云更快壮大。
等他们到达河云村上空时已经不得不将身形压低到离地十多米的距离。在头顶上孕育着的乌云中他们感觉到了令他们心悸的力量在其中翻腾,若一个不慎波被及到他们怕是直接灰飞烟灭。
“师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问话的是一位不及弱冠的少年郎,少年唇红齿白,身后背着一柄白色带穗的长剑。一眼看去,一副道士打扮的他倒也有几分神仙中人的气质。
“林师弟,你随为兄初次下山,不知道这倒也正常。这是有祠祝在行祈雨之事,而且看样子此人似乎已经成功了。”回答他的是一位头发有些花白的道人。
“展师兄,白少卿不是说当今江南之地已然没有了神性了吗?就连九山十六川的山神河伯都已经没肆虐的旱魃给吞噬了干净,这里怎会还有一个能够拨云降雨的神灵在呢?”说话的是此行三人中唯一的女子,她也是一副女冠的打扮,不过跟眼前两人的道服细节上却也有所差别。同时她也是三人中唯一一位御剑而行之人。
“尤师妹,白少卿所言自然是没错的。但是这天下之大,总是会有一两个藏的深的,没被旱魃发现的漏网之鱼的,白少卿没有发现也是正常。”那展师兄说道。其实他还有一句没说,那白少卿毕竟也是人不是神,就算是神也不可能全知全能的。
“师兄,以前师父也经常说,巫祝有着勾天动地、侍神伐鬼之能耐。但是这能耐是不是也太大了吧?”那林师弟听着头顶上传来的轰隆之声,感受着上面翻滚着的越来越浓烈的气息,不由咽了咽口水说道。
这架势怕是自己师父亲来也难以做到吧,这当真是当今式微没落的巫祝能够做到的?
当然若是太常寺的张正卿能够做到吧。想起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太常寺正卿,林师弟还是有点发憷的。
说起来,那位张正卿还是他的未婚妻的,只是谁也没先到这个只比他大上不到一岁的青梅竹马竟然会是个修习巫术的大才。在上一任的司巫大人悉心教导下进步飞快,短短五六年间便将他这个同样是修炼奇才的华阴山小道士给超越了过去。
然后每次他们见面,对方都仗着自己高绝的修为将他治得死死的,完全看不见翻身的机会。特别是对方一次偶然得到了太常寺供奉在深殿中的上古神器——百叶铃的认主之后更是不用想了。
而她能够在这么年轻便被陛下御赐当上太常寺一把手正卿的位置也是与那白叶铃认她为主的原因。
说起来那百叶铃的来历还与这次旱魃现世,江南大旱有着一些关系的。
相传,在上古时期,道术未生,巫术初萌。百山有神、万川有灵,天下间竟是妖鬼神,人类在当时大贤的带领下与天地间的生灵抗争,倒也站稳了脚跟。
后来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天地间的妖与神竟然联合起来对付当时的一只九尾天狐。听说当时参与围剿那天狐的还有当时也属于狐族的青丘与涂山两族的人。然后其结果便是当时参与围剿的众位法力通天的神、妖、鬼、魔皆是损失惨重。
当时诸多有名的上古大能像是应龙、梼杌、刑天、风伯、雨师、混沌、穷奇、英招、狴犴等等皆被那九尾天狐屠戮殆尽,而人族之中的一些大能如同夸父、大羿、颛顼、帝喾也都被卷进去从而长眠地下了。神族更是落得个十室九空,除却传说中的女娲、三清之外基本都战死了,就连西王母、东王公、烛龙这些开天辟地之初便已经存在的有着一定创世之能的神灵都陨落了。
那片传说中的战场至今都无人敢进去,别说是人了,即便是如今天庭中的那些神仙也没有一个敢进去的。
顺带一说,现今的天庭便是当年那一场大战之后,女娲与三清顿感天庭空虚,天道无序,便亲自颁下谕旨,使得当时仅存的不到一百个老天庭的旧神去人间点化拥有资质的万物入天庭。
经过近三千多年的时间,天山地下众神归位。四时再次有序,天下再次恢复了正途。在此期间,人间的沟通自然与侍神借力,降妖除魔、祭上天通九幽的巫祝之术便日渐成熟。其后道术萌发,便也在此有人借助修炼自身在此通透天途羽化登仙。
人类也凭借着两种术法在这战后的广阔天地间迅速站稳了脚跟。更是发展到了如今整个天下虽有法力高绝的异族之士,但是却也再难以触人族的锋芒了。
而相传,那百叶铃便是昔日那九尾天狐的法器。而这次旱魃现世便也是因为另一件昔日九尾狐法器现世,就太常寺得到的线索来看,这次现世的法器应该是当年那九尾天狐击杀应龙所用得那把剑——应龙神剑。
当然这名字并不可能是那把剑原来的名字。这名字是那把剑在战后第一次现世的时候它那时的主人所起的,原因不单单是它弑杀了应龙,更是因为在这把剑沾染应龙之血后有着雄厚的应龙之力。
同时也因为这剑是在是过于强大,每一次出世便少不得一场腥风血雨。只是像这一次这般还没真正现世便引得这么一头修为高绝、真正做到赤地千里的旱魃还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