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噼里啪啦下着。余静妍看着下面拼命磕头,千恩万谢的众人,缓缓说道:“你们都起来。”
闻言,大家先是左右看了一眼自己的同伴,然后见到村长杵着拐杖在身边眼疾手快的儿子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站了起来,也都跟着接二连三站了起来。
“多谢少卿大人垂怜,我等感激不尽,感激不尽。”老村长拨开自己儿子的手然后将手中的拐杖递给他,随后恭恭敬敬地对着余静妍作了一揖。
作为一方村长,他还是有些见识的,自然想当然地认为穿着一身紫布袴褶的余静妍就是那洛阳城中高高在上的太常寺少卿了。
“无需多礼。你只要记得,从今往后多来祭祀,莫要怠慢了你们的澍濡娘娘。”余静妍说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村长急忙点头应承。就算余静妍不说,他们也不会再让着有着真神的道观荒废的。
“没事,你们都先回去吧。”接着,余静妍便对着雨中的众位村民说道。
“哎,哎。”
随后,大家纷纷对着道观与余静妍作揖鞠躬后相互搀扶着下了山去。这上山的路少有人走,本就已经不好走了,现在又连绵下着大雨,使得这些本就身子虚弱的众人走起来不怎么稳当了。
回身下山的众人也都看到了站在下山路口旁边的三人,不过大家见到他们身佩长剑,又雨不加身,便知道他们绝对不是什么凡俗之人,皆是在进过他们的时候低下头来,快步而过。
而作为一村之长的小老头却无法做到与其他村民一般无视这三人的,所以在见到他们之时便在儿子的搀扶下快走两步来到两人面前,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不知三位大人大驾,小老头未能远迎,还望恕罪。”
“无妨,我等为得便是这祈雨之事而来,与你们无关。”三人遂也对着老村长回了一礼。然后作为三人中的带队,展师兄对着村长说道,并对着他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便是。
见此,那老村长回头开了一眼已经走下祭台向着道观而去的一身湿漉漉的余静妍,再看了看这边虽在雨中却全身干爽的三人,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巴向着山下走去。
见到这些村民都已经离开之后,展师兄便对着另外两人说道:“走吧。”随后便率先抬脚向着凤凰观而去。
走进道观,他们四周打量了一番,顿感在如此破败的道观中竟然隐藏着一位如此神力的雨神的不可思议。来到前殿,三人便看到了已经一身干爽盘坐在一个洁白毛垫上摆弄着身前茶具的巫女。
这短短的几步路的时间,余静妍竟然已经换去了那一身紫衣,改穿了一身白衫。
三人发现对方尽然对他们进来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在她的对面茶桌上多摆出了三套茶具,这时候正及其认真得一杯杯沏着茶。
见此,展师兄带着师弟师妹们先是来到澍濡娘娘的神像旁边,然后接过尤师妹从百宝囊里拿出来的三支长香,面色恭敬地在供桌上燃烧的蜡烛上引燃长香插入香炉中。随后退后两步,与他身后左右两人恭恭敬敬地对着神像行了一个道家的祭拜之礼。
一切作罢才转过身带着两人来到一旁余静妍面前,随后对着她微微鞠躬行了一礼说道:“贫道展元白,携师妹尤妙珍、师弟林阳见过前辈。”
余静妍并没有抬眼看向他们,只是撩起自己的宽袖,对着身前的座位示意一下淡淡地说道:“坐。”
三人见此,便在展元白的带领下先后坐了下来。林阳在其左,尤妙珍居其右。待到盘腿坐定,展元白将双手放在自己的腹前危坐,看向正在给她自己沏茶的余静妍说道:“不知前辈法号?”
闻言,余静妍这才放下已经沏完茶的茶具,抬头看向展元白,然后又打量了下他身边的两人,说道:“我姓余,并没什么法号不法号的。”
“见过余前辈。”三人再次对着余静妍行了一礼,算是正式拜见了。
“呵,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太常寺出来的人还是这般多礼。”余静妍见他们这个模样,讪笑一声说道。
“我太常寺乃是掌管天下礼乐之所在,身为太常寺人,自然不能知礼而不为。”展元白坐直着身子说道。
“只知礼,不为也罢。”余静妍淡淡地说道。
“前辈此言差矣,知礼,然后才能为人,礼之所在,岂可不为?”展元白平淡地说道。
余静妍看了他一眼,也没再在这方面过多说些什么,而是淡淡地说道:“你们这番前来怕不是来找我说这礼数之事吧。”
展元白见她如此,便再次对她拱手一礼,说道:“我等前来一是代太常寺感谢前辈解救了这天下苍生的疾苦;二来则是有些事情尚且想不明,还望前辈指点一二。”
“感谢就不必了,太常寺你也代不了,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余静妍毫不客气地说道。
展元白于是便开口说道:“不知前辈可知应龙神剑?”
他也没有绕什么弯弯子,便开门见山地问道。其实他对对方知道那连太常寺到现在也只是了解不多的应龙神剑的下落这件事并不抱什么特别的期望,但是对方确实是他在这江南之地见过的实力最为强大的存在。既然她能够找到这一尊连太常寺少卿都没发现的真神,兴许也是知道那应龙神剑的下落呢?
这也不是不可能,试一试总是没错的。
“应龙神剑?”余静妍闻言先是一愣,然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说道:“你说的就是昔日击杀应龙的那把剑吧。”
“正是。”
“怎么?你们太常寺对它也敢兴趣不成?”余静妍眉毛一挑,说道。
“应龙神剑,天生异能,每次出世必带灾厄。我太常寺自然有责任将其寻回,永久封印,以期能够护天下太平,也好绝了心思不正之辈窥视,少生事端。”展元白义正言辞地说道。
他身后,林阳与尤妙珍也跟着点了点头。
“呵呵,有意思。说起来,我还真知道那把破剑在哪里,不过我又凭什么告诉你们?就凭你刚刚的那些话?”余静妍微微笑着说道。
“那不知梦婵相求,前辈能否告知?”这时候外面一句女声传了进来。
“说来,我们也很想知道。”紧接着,外面的天空中,一个洪亮的声音也不甘寂寞起来。
听到这个声音,原本寂静的神像突然微微一亮,澍濡娘娘的虚影竟再次出现在了神像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