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色的死寂中,与安好四处张望着,愣了神,竟看不到自己的身形。
“这是哪?!我为什么在这?!为什么什么都没有?!”
与安好正在思考自己为何会在这的原因,突然他面前出现了一缕光。
与安好望向周围无尽而深邃的黑,坚定的向光明缓缓走去。
越后深处,光亮越盛,光扩散性的化为最大值时,形成了一方世界。
当最后光点被七彩渲染,与安好已置身一处花开盛满的庭院中心,然后,他看见了,见了,眼前两束人影逐渐削薄成形——那是一魅少年与一魁少女,定晴一视少女巧笑如嫣,那象形与举手投足竟有自己几分相似,可自己亳无疑问是男生。
再盯一眸,少年也像自己认识的某人,可某人是谁?完全想不起来,努力搜寻那零碎的记忆,但自己生命中有过的男人仅此一名,便是自己的至交好友——织瑾年!
不!这不可能!与安好莫名的失了神,但未能等他心惊,然后那少年与少女开了口。
“你真的喜欢我吗?”
“嗯,喜欢!最喜欢了!”
“那如果我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旅行,到十八岁才会回来,你还会喜欢我吗?”
“会啊!肯定会!一直一直都会喜欢着!”
“那,拉钩吧!”
“嗯,拉钩!”
“这是婚约!约定好了一定要娶我哦!未来的我就托负给你了!”
“嗯,约定好了!绝对!绝对会娶你的!”
少女用语言将儿时的情谊连同自己一起托负给了少年,而少年也用行用表达了肯定。
不知何时与安好眼角不可思议的溢出了泪,与安好完全陷了进去,陷进了这拉钩起誓的婚约,就似是此刻托负给少年的不是少女,而是自己!
还没等他从沉浸的感动中逃离,倾刻间天崩地裂!七彩被暗色吞噬,退回到了他先前所在的静寂。
与安好很清晰,头脑异常清醒,他清楚这是他的躯壳,但他未能操弄半分。
他依稀看见有大鞋小鞋经过,听见有脚步掠过,突然他感觉有两位停下了脚步,看脚型大小,是女生,两名女生停顿了很久,但终究离开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
然后,他察觉到这个人在哭,他在哭!
不知过了多久,来了一个俊俏的男子,抱住了他,那双大手在他身上游走,发出了一声声叹气。
“唉……哎……这……”
时间流逝着,好似久到超越了世际,跨越了永恒,然后男子松开了对他的怀抱,拔腿要走。
他不受控制的从男子身后抱住,整个人要陷入男子身体,终于眼泪夺眶而出,哭喊着,绝美的容颜上尽是苦楚。
“呜~别走~别走!我只剩你了!”
但是男子坚决的拍掉抱住自己的双手,噗嗤一笑。
“别走?!别走?!只剩我了?!别说笑了!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吧!与安好!!!”
“就这!我的挚友!让人看到成什么样子!”
“知道为什么她们都要走吗?为什么暮然,沫然都要离开,你看看你!这什么啊!她们为什么都要走?你不是最清楚过了吗?看着你自己的样子吧!”
话毕男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呃,他说什么?!”
此刻,与安好终于能凭借自己的意志行动了,他终于看清了自己的身体,那美艳的脸蛋,那娇嫩的红唇,那呼之的欲出,那娇俏的蛮腰,那修长的美腿,赫然是女子的身躯,且似刚才少女放大的版本,本就是完美的娇体,那眸上挂着的一点泪滴,衬的更是可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与安好终于惊醒,看着自己美艳的躯体发神,感到的是不安与震惊。
“开玩笑的吧?!梦中梦?!性转?!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嘛?!呵呵?!”
不管与安好再怎么不想相信,但毫无疑问这是事实!除了接受,别无他法,但现实往往残忍,它并未给予那点奢侈的时间。
“嗯~”
“槽糕,刚才的叫喊要把舍友吵醒了,这个样子,不行的啊!”
与安好想着,却发现她站不起来,看来是无法适应新身体。
与安好挣扎地从床上跌落,一挪一挪的爬离宿舍。
与安好在学校走廊漫无目地挪动着身体,很慢,很慢。
思考着自己目前的处境,一直以来的的朋友,会如何呢?一定会全部从自己身边嫌弃的,厌恶的离开吧。
爸爸因为是消防员的关系,也早就因为工作而……
妈妈也因为心脏病,不在了,哪怕是他,如果看到了现在自己这副模样,也一定会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己吧。
所以已经什么都,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自己以后该怎么办呢?
身份证自己是弄不了,造假也是不可能,况且自己压根就不会,也许就只能……
不,不能再想了,与安好不停挪动着躯体,慢慢地,慢慢地,尽管身体已经火辣辣的在疼了,但自己现在能做的就只有这件事而已。
然后这么想着,来到了自己的教室,应该说曾经是,就是这时她抬起了头,看到的是,窗户外那没有边际的天空。
有人说过,如果拥有死亡的勇气,那一定什么都可以办的到吧,与安好此刻竟觉得这话有些道理,看着窗外,眼神中露出了一抹决绝。
是啊,也许就只能这样了,也许自己现在只能够去死了,是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不如就在看不见边的深渊寻找破碎的希望吧。
与安好一边坚定着想法,忍住所有委屈,努力着不让自己成为自己,揉着眼睛,假装抹掉自己不存在的眼泪。
自己还没有哭,还不会变成梦里的那个她,她们还没有见到,还有希望!他也还没拥抱自己,还能祈求奇迹!
一边希冀着,挣扎着,一边艰难弓起身子,手抉在窗边,正要一跃而下,却发现自己原本柔弱的身子,此刻坚如磐石,纹丝不动!原来——她被抱住了。
“安好,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担忧与焦急交织而成的熟悉男音从与安好身后传来,可是明明是面对因为担心自己而变得忧心葱葱,自己所熟知着的声音时,却让她的努力忍耐崩溃了,因为那是织瑾年的声音,在梦中拥抱着自己的那个人的声音,于是泪像星河一样泄了出来。
“哇~啊~啊~啊~呜~呜~呜~呜,这~这一切~切不就~就和梦里一样~样了吗?~呜呜呜呜。”
与安好哭着转过身,但哭喊着的小嘴却碰上了织瑾年的,她多年挚友的唇。
与安好脸上顾不得升起红晕,脑袋里就已经在脑补不好的事了。
“完了,完了,被他抱住了,和梦里一样,接下来所有人都会离开,虽然我朋友是不多,但,哇啊啊,还吻了他,他绝对会大喊我是变态,然后跟我绝交的,不要啊!”
“哇~啊啊啊啊啊,呜呜呜呜,放开我!求求你放我!”
想着,与安好捧住了自己的脸,猛的回过头,望着窗外,又低下了头,随即哭得越是厉害。
再看织瑾年,这货居然抚摸着自己的唇,嘴角稍稍上扬了起来,未等他陶醉个够,他便听见了与安好的哭声,嘴角扯了扯,感觉到心情复杂,然后看了看自己空无一物的双手捏了捏,“呃”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到刚才为止,自己好像应该抓着点什么,现在也应该要一直抓着才对。
思考着,织瑾年意识到了什么,随即不安的看向四周,最后停在了面前少女的身上,看向少女两手撑着窗沿,一条腿已经快跨上了窗台。
看到眼前的场景,他,织瑾年终于回想自己来着的理由了,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一定是为了阻止,眼前这个人现在在这里死掉才出生的。
织瑾年紧紧抱住了与安好,痛苦的带着哭腔吼着说出,他必须要传达到,传达到自己绝不能失去眼前的女孩。
“不~要,不~要啊!安好!求你了,放开在窗上的手!抱紧我,好吗?”
说着,织瑾年语气逐渐变得柔和,温柔起来了。
“有什么想不开的请告诉我,我会陪在你身边,帮你解决的,我永远都不会走的!所以,拜托了,留在我身边,把一切都告诉我吧!我会好好听你说的。”
织瑾年认真的把最后一句话说完,与安好的手已经在其腰上,搂着他了。
“呼,终于。”
就在织瑾年叹了口气,就在他以为事情要圆满结束了,将手撑在地上,想放松一下时。
忽然靠在他身上的人儿一阵抖动,惊得回抱住他,樱桃小嘴颤动着。
“哇~啊~啊~呜~呜~呜~呜。”
与安好因为害怕,因为织瑾年放开了她,又不争气地哭了起来。
“所以说,所以说,不是说好,要不不会离开的吗?不是说要好好听我说的吗?”
织瑾年听完与安好说的最后一个字,那颗因为刚刚某人又变得担惊受怕得悬着,就差变成千疮百孔的那颗心,终于又放了下来。
“害,呼”
又是一声叹息,这回应该真正可以释然了吧。
“是!是!”
织瑾年答应着,这次他可不敢再怠慢了。
“所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呢?让你这么慌张害怕?以至于怕到想不开呢?”
织瑾年注视着安好,问。
“你不觉得奇怪吗?”
与安好被盯着红着脸,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像想到了什么,问织瑾年。
“奇怪什么?”
织瑾年不解地回答。
“关于我性转成女孩子这件事。”
与安好红着脸解释到。
“呵呵,并不啊,怎么了?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我的安好。”
织瑾年笑着回答,好像很开心呢。
“哼,谁是你的安好?”
与安好红着脸,转过头,闹起了别扭,手却没有从儿某人身上离开。
“嘛,嘛,别气了,我错的。”
织瑾年赔起笑脸。
“哼,知道错了就好,那还要不要听了?”
听到道歉,与安好把头转了回来,重新看着织瑾年。
“要的,要的。”
正嘻嘻哈哈的织瑾年赶忙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