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说了,不准笑我哦。”
与安好把织瑾年抱得更紧了,头也埋进了织瑾年的胸腔,一副害怕对方跑掉的样子,丝毫没发觉自己现在做的事有什么不对劲。
“嗯,说吧。”
织瑾年则平静的回道,但也已经收起了嬉皮笑脸。
“在梦里,我独自一人置身于一片什么都没有的虚无之中。”
“那当时你一定很害怕吧。”
“嗯,有一点。”
“没关系,现在我来了,不会再让你一个人担惊受怕了。”
织瑾年柔声说着,同时温柔的抚摸着与安好的头,与安好,虽然一脸不情愿,但还是任由其抚摸着,自己则继续讲述。
“但是很快出现了一缕光,我便顺着光走去,直至光的尽头。”
说到这里,与安好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
“光的尽头有着庭院,庭院中心是正在拉钩起誓的少年少女。”
织瑾年听着,不知为何,嘴角勾勒了一丝弧度。
“嗯,所以说他们拉钩起誓的内容是什么呢?”
“是,婚约。”
“那然后呢?”
“那个少女长得就像我现在的样子的缩小版本。”
“那个少年是不是长得像我的缩小版本?”
与安好突然间就慌了起来,头一直在织瑾年身上乱蹭,语无伦次起来。
“你你你胡说些什么呢?才才才才才不是,怎怎么可能像你啊,这个根本不可能!”
“嘛,嘛,但事实就是那样,对吧?”
与安好听到,把头埋得更深了,如果此时有人能看到她的表情,一定会说,这苹果熟了,都可以吃了。
“是是是又怎样?!这这跟我们没有关系吧?”
好一会,才结结巴巴的说道。
“嘛,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梦里的那个少女真的是你呢?”
织瑾年有意无意的说了一句。
“你想想啊,你不是没有八岁以前的记忆吗?”
听到织瑾年这么说,与安好的神情严肃了起来,她的确没有六岁以前的记忆。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六岁以前是女生。”
“嘛,我是说,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性别本来就是女生呢?所以其实你不用这么害怕,你现在只是变回去了而已。”
织瑾年一脸轻松的说着,大有一副运筹帷幄之势。
“哈?你在说什么啊?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听到织瑾年的震撼式发言,与安好的脸色立刻黑了下去,很快啊。
“嘛,别激动!这只是我的推测而已。”
织瑾年感觉到了疼痛感,赶忙说道,毫无疑问是与安好,在掐着自己。
“哼!以后再做这种奇奇怪怪的推断,我就……”
与安好一脸阴沉,不怀好意的笑着。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呵呵,好了,好了,我以为你多能呢,刚才那推测说的跟真的似的。”
看着织瑾年滑稽的样子,与安好被逗笑了。
……
“嘛呢,那继续说吧,他们拉钩起誓之后呢?”
随着与安好的笑声停歇,织瑾年催促道。
“嗯,然后少年与少女消失了,随着少年少女的消失,庭院与花还有世界在瞬间崩塌了。”
“之后,我回到了一方黑的,静的,让人害怕的虚无之中。”
说着,说着,与安好的眼眶又变得湿润,抱住织瑾年的手紧了又紧。
“当时我以现在的样子瘫坐在虚无中心,身体连一丁半点都不能移动。”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双双的大脚小脚映入我的眼帘,但是他们没有做半分停留就离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那么两双小巧的脚,女孩子的脚,停留了那么一小会儿。”
“但是很快,随着她们不悦的叹息声响起,她们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就好像从一开始就未曾存在过一样。”
“时间继续流逝着,流逝着,久到当我忘记时间概念的时候。”
“有那么一个人,一个男人,从我身后抱住了我。”
“手在我身上游走着,在寻找着什么一样,是的,他在寻找着。”
“寻找着我身上,本应该跟他一样的身体特征,结果他所在那时知道的是现在的我。”
“这之后,随着他一次次,冷漠到能让人想象到他现在的表情有多么阴沉的声音。”
“他也——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但是他所说的话,在那时一直回响在我的耳边。”
“他说——让我看一下自己现在的身体,我根本无法形容,我根本不想去形容,他当时是以怎样的语气怎样的方式说出这样的话的。”
“那语气就好像是专门让人坠入冰窖才存在的,那组织出的语言根本就是为了让人彻底死心。”
“像是要否定我这个人的存在一样,编织出了那一字一句。”
“他说——我的身体变成现在这样是有如何如何不堪,他说——我是个变态,就是因为我是个变态,所有人才会一个接一个的离开我。”
“啊~呜~呜!”
与安好说着,一直说着,直到现在,湿润的眼眶终于是绷不住了,声音也染上了抽泣。
“所以~啊,所~以,刚才你抱着我的时候,我以为一切都要完了。”
“我害怕你会像,梦中的你一样离开我!我害怕你像你一样说我变态!我害怕你像你一样谴责我,他们是怎样才离开我的!我害怕你是你一样从我眼前彻底消失!”
“啊~啊~啊~啊~啊!”
终于,与安好整个人彻底瘫软在织瑾年怀里放声哭泣。
“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能不能不要离开我?!我除了你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嗯,我知道了,绝对绝对不会离开你!只要你不嫌弃,这辈子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织瑾年缓缓抚摸着与安好柔软的发丝,为了安抚眼前的人儿,连说两个绝对。
……
又一段时间过去了,与安好终于停止哭泣,织瑾年松开了与安好,转过身去,蹲了下去,轻笑着说。
“抱紧我,我背你,先去我家吧。”
“……嗯!”
与安好紧紧盯着转过身去织瑾年,眼神里还是露出了那么一抹惶恐,刚好像被对方温柔的语气安抚了,笑着“嗯”了一声,就将纤细的,如羊脂玉一般的手指,搭上了织瑾年的脖子。
然后,织瑾年背着与安好,走过学校的走廊,走下了六层楼梯,走过校园的土地,走进自己的车,将与安好,安放在副驾驶位上,再为其系上安全带,最后,自己坐在驾驶上准备开车。
但是,与安好却在副驾驶上戳着手指,盯着自己的衣服,表情异常可爱。
“安~诺,那~个,瑾~年,能不能开人少一点的地方?”
织瑾年闻言转过头,看见了正做着一连串可爱动作的与安好。
然后,追随与安好的目光,他看见了永生难忘的一幕——因为长时间在地上而变得破损的男子校服,变得更加宽松,因为没有某个东西的原因,隐约可以看见朦胧的两颗樱桃,并且在破损校服的衬托下,将面前的人儿显的具有诱惑性又楚楚可怜。
“说说说的也是,那那就这么干吧。”
织瑾年压低声音,尽量不让自己显得那么慌张,然后迅速转过头去,看着街上虽然因为凌晨而寥寥无几的行人,却感觉他们会随时都有可能,以某种特殊的眼光看过来,然后,兢兢战战的握住了方向盘,好一会儿,身体都在颤抖。
与安好,默默地看着织瑾年奇奇怪怪的所作所为,愣了一段时间,随后就察觉到了什么,然后看向自己胸前。
那一刻她看见了——她几乎每一天都会看到的东西,伴随着精致的脸蛋调皮的穿上红衣,与安好沉默地低下了头。
伴随着一路的引擎声,与时不时出现的虫儿呜,鸦儿叫,某变态开着他的车与绑架的同级生,开在了无人知晓的某条适合办某种事情的破烂小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