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
指尖在电梯门旁边的按钮上按了一下,我垂下了手。瞑目,静静地等待着电梯的到达。
很安静,安静到了我几乎快要以为整个楼道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当然,这种事情是根本就不可能发生的。
“为什么,要乘坐电梯?”
低沉而沙哑的语声从背后传来,从中听不出有什么情感的存在。
我仍然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站着。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呵,这种问题要我怎么回答?是正常人都会选择坐电梯、而不是走安全楼梯的吧。
好说歹说,这里也是6楼了,走楼梯下去的话,一定会消耗体力的。
更别说我现在这种只不过跑上千米就会累得不行的、估计是被什么人动了手脚的体质。
“说,回答我的问题。”
由于没能听见我的答话,他又再次问了一遍。
“回答?”故意用反问的语调讲出这两个字,我睁开了眼,回过身去,冷冷地注视着他。
“那你怎么到现在还不肯告诉我你的目的?”
“……”
沉默了将近有五六秒钟,黑色斗篷之下传出了四个字:“无可奉告。”
“哼,我也无可奉告。”扭过头去,我将这四个字原话引用。
话音刚落下,我的手臂上突然一紧。
“什么!”
惊诧地低下头去,我正好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握在了我右臂上的、戴着皮革手套的手。
下意识地便想要挣脱开去。
然而,还未等到我有所行动,他的话就再次打消了我的念头。
“警告,不要做徒劳的反抗。”
犹如一桶冷水灌下,我的心火被浇灭了一大半,眼角狠狠地抽动了一下。
行吧行吧,现下不能抵抗的我又能如何呢?
看着那杆提在他手里的、随时都有可能再次被举起、指向我额头的幽黑长枪,我不由地打了个寒战。
“回答,我的问题。”
压低了声音,他缓缓地道,“那位大人,你、已经见过了吧?”
“什么?什么‘那位大人’?”
我皱了皱眉头,“我根本就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好不好!”
莫名其妙,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呵,不愿意回答是吗?”忽然,在讲出这句话的时候,黑衣人的语气变得诡异莫测了起来。
我的眼睛睁大,“怎么……”
蓦地,没有给我提出完整的疑问的机会,他黑色的风帽之下闪现了墨绿色的暗光,转瞬即逝。
在我的大脑仍未能反应过来之时,手臂上已经传来了一阵迅猛的拉力。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便被他拉了过去,无法抗拒。
眼前的,他的黑色身影开始在空气中模糊了起来,好像幻影那样、随时都会消散而去。
“那么,就请跟我走吧。”
耳边,隐隐约约传过来这样的一句话,我却不能弄清楚他所说的含义。
也没有时间让我去弄清楚了——
下一刻,天旋地转。
……………………
难以想象,难以言喻。
周围的景物在眨眼之间,向后推移去了无数丈。
包括白色刷漆的墙壁、脚下所踩着的地砖、头顶上的天花板,飞速地消失在了我的视野之中。
就好像是乘坐跑车的速度;只是我现在,仅仅是被一个素未谋面的、浑身上下都散发出神秘气息的黑衣人所拉着前行。
与此同时,手臂上还因为他拉得过于用力而产生了胀痛之感。
空气,冲击着我的脸庞,让我只能紧紧地闭上了口,连呼吸也变得有些困难了起来。
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景象早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喂、喂,你想干嘛!”
重新恢复了正常呼吸的我,察觉到臂上的拉力减小了一些,立刻便扭过头去,朝着旁边的黑衣男子喊道。
“……不要说话。”
他淡淡地回应了一句,风帽之下的视线仍旧专注于前方,一动不动,“这样会干扰我计算坐标的;现在我们还在高空里。”
“什、什么!!!”
听到了他的回答,我的心先是不爽,旋即又是一震,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慌慌张张地低下头去,却发现——什么都没有,一片空无。
是的,这不是假的。
脚下,并没有踩着实物的地面,反而,能够看到无穷无尽的斑斓五彩。
那一幢幢拔地而起、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此时,全部都被压于了我的脚下。
华丽而灿烂,溢散着夜间都市的魅力,令人流连忘返。
在这样的高度里,几乎完全听不到都市的喧嚣。
我,就这样静止在这里,从上往下,睁大了双眼,观览着被一条条纵横交错的街路所分割成或方、或圆、或菱的楼房群落,各具形态。
看到了这等景观,连我也不得不感叹人类的创造力与智慧。
因为恐怕,我以前是不可能有机会在这种角度上,亲眼向下俯瞰整个都市的全貌的。
而且我承认,在穿越之前,我所在的沪东市也绝对不会有像东水都市这样的,科技水平已发展达到了近未来水准的,摩天大楼一栋栋像茂密的森林般、构成一幅绚丽而多彩的梦幻般的画面。
貌似,此时的我已无暇再去考虑为什么我会不受重力的影响而下落了。
“很、很漂亮啊,东水都市……”
由衷地,我发出了这样的赞叹。
任凭着高空清爽的风吹拂而过,带起耳畔的几丝黑发,随意地飘荡着,不因重力而受到约束。
仿佛内心也伴着它一齐飞漾了出去,自由自在。
“哼,只能看到浮华的外表的可怜之人。”
但是,某句不合时宜的语句,毫不留情地将我的欣赏夜景的兴致给打碎掉了。
“什么?你在说什么!”我嘴角抽搐了一下,没好气地瞥向了右边、仍然用手握着我右臂的黑衣男子,责问道。
“……没什么。”
平静的沙哑声音从风帽下传出,他依旧表现得如此平静。
“切!”我翻了记白眼。
“好了,坐标点也计算得差不多了。”
不予我以理睬,他自顾自地低着头,好像在观察着下方的什么一样。
“暂未发现‘视察者(The Watcher)’,当前状况为:安全。”
片刻之后,他便抬起了头,似是观察完毕了,低声自语着,“接下来就能完成任务了……”
任务?
我对这两个字异常敏感,听到它们从黑衣人的口中说出来,瞳孔陡然一缩。
“是谁,你到底是谁?!”
目光转移至他的右手所提着的那一杆漆黑色的、狭长的突击步枪,我的心里倏地清楚了过来。
他,其实根本就不像我最初所想的那样,是个因不满社会、而想要迫害群众的持枪恐怖分子?
是另有身份吗?还是说——
“啧,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他,只是用那独特的、经变声器改造过的沙哑声音,随意地回答了一句。
在我的目光中,他缓缓地扬起了头,风帽之下、遮盖住他面庞的阴影,也因为角度的原因,淡去了些许。
隐隐约约,我可以发现他脸的轮廓。
并不是棱角分明的那种,倒更像是一个青涩的少年、亦或者……
“要准备传送了。”
黑衣人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做好准备。”
“喔,唔。”茫茫然地回应了他,我有些发呆。
总感觉、他的脸部轮廓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会是我的错觉吗?明明我和他才第一次相见的吧。
天空中,夜色的浓浓云层缓慢地移动着。
“月光,总算是要出现了啊。”
视线聚焦在夜空中,云层里的某一处不算太明显的缺口,他突然开口道。
“嗯?”疑问地出声,我也跟着他的目光往斜上方望去。
淡色的光芒,从那缺口的边缘处渐渐浮现了出来。
在云层的移动之下,那光芒也变得愈加明亮。
“走了。”
可惜,没能等到完整的月亮出现,他便低下了头去,道。
闻言,我也赶紧收回了目光,深呼吸了一口气。
看向旁边,他的黑色身影又开始模糊了起来,与先前在楼道里的情况如出一辙。
“是叫‘空间传送’吧,这种能力?”我耸了耸肩,猜测道。
“不是。”
摇了摇头,他的声音也变得虚无缥缈了。
“哦。”我不置可否地回答了一声。
忽地,月光从夜空上方倾泻而下,照亮了他的身影。连带着他脸庞上的阴影也被驱散了更多。
啊咧?
无意中,扫过了他的脸一眼。尽管由于他已经开始发动能力的原因而导致他的脸有些看不清,但是却有着更深的熟悉感从我的心中浮出。
然而,没有给我加以验证的机会,一股强烈的拉力便从我的手臂上传来。
只一秒,周围的夜空之景就化成了一道道的暗紫色的流光,往上飞移而去。
……………………
所以说,真的很是鬼畜。
我没有想象过,那个人给我所定的传送方位是在哪里,于是——
“咚!”
发出了一声巨响,我的脸与某个凭空出现的桌台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视野完全陷入了黑暗之中。
接着,耳边一片鸦雀无声。
“……喂,喂!你在干什么啊!”
直到半晌之后,才传来了某少女的声音,近在咫尺、又熟悉无比……
“呃、呃,绢缘小萝莉?”
忍住了额头受到撞击而产生的痛楚,我勉勉强强地用双手支着桌面,撑起了自己的头。
毫无疑问,从一句话的声音,我便辨识出了与之对应的发言人。
“哼,才这么点时间就连我都认不得了吗?”略带些傲娇式的发言进入了我的耳中。
“嘿嘿,怎么会呢……”
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我揉了揉脑袋,稍许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果不出所料。
一头紫色的微卷长发,随意而不经扎束地披散在双肩上,在灯光的渲染之下,更是散发着梦幻般的紫色光晕,好像不是真实的一样。
“……油嘴滑舌!”
我将眼睛完全睁开,正好看到,她的小脸微微鼓起,粉唇嘟着,撇过头去、故意不看着我。
然而却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呢语般的四个字早已被我听得一丝不剩了。
“嘛,不过还真的是挺漂亮的啊,穿上这身衣服的绢缘。”
看着她的服饰,我由衷地赞叹了一句。
嗯,也确实如此。
现在,坐在我桌对面的绢缘萝莉,手上正握着一柄叉子,嘴角处还残留有着食物的渣迹。
天蓝色的连身长裙,蕾丝边的,将她那刚刚才开始发育起来的稚嫩娇躯给勾勒了出来。
即便曲线还有些不太明显,但是更加映衬出了她的可爱精致之处。
穿着这一身的她,可真的是没有会长大人的风范,纯粹的天真小萝莉一只,让我生出了一种想要揉她一番的冲动……
咳咳咳,开玩笑的、口误口误,不用在意!
“纳尼?”绢缘听闻我的话后,显是愣了一下,似是仍未反应过来的样子。
紧接着——
“什什什、什……你在说什么啊?”
倏地扭过头来,睁大眼睛,紫色的双瞳中满是慌乱与不知所措,绢缘结结巴巴、口齿不清地道。
白洁的小脸上,“蓬”地被浸上了一层红色,发烧了一般,还隐隐约约可见有淡白色的蒸汽从她的头上冒出来。
看到这景象,我竟也有些呆住了。
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她,现在在我的眼里、看起来实在是太可爱了啊!
简直就是可爱指数呈直线上升的状态啊!!!
“唔、哈,没什么、没什么。”
我勉强压下了心中的惊讶,偏移开视线去,口不应心地说。
“嗯呃!”
被我的回答噎得出不了声,绢缘的脸上,红色稍稍淡去了些。
“哼,算了。这次就姑且、姑且认为你是在真的赞扬我吧。”
良久之后,绢缘才撅起了嘴,作出了一副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似的表情。
喂喂喂!这种教科书式的傲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汗颜了。敢情你这只萝莉的傲娇系数还是被我看低了哇。
“嗯,不提这个了。”
绢缘摇了摇头,表情也渐渐变得正常了起来,“那个、你找到你的任务目标了吧?”
被她的紫色的无瑕双瞳所盯着,我却是有些困惑不解。
“任务目标?什么任务目标?”
我当下便开口问道,“我怎么……”
“啊咧?你的任务目标就是她啊。”
绢缘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旋即便将手伸进口袋中——
掏出来了那一块不算大的透明而光洁的玻璃板。
飞速地用手指在玻璃板上滑动了几下,图像就从其上浮现了出来。
“看吧!”
小手往前一个递送,将玻璃板移动到我的面前,使得我能将上面的图像一清二楚地收入视网膜里。
而我在看到图像的瞬间,立刻就倒吸了一大口寒气。
我感受到了正前方某只紫发萝莉的不言而喻的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