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夜晚20:25分。
我,就坐在这家餐厅的、一张靠窗的桌位边,惘惘然地看着四周的环境。
整间餐厅被灯光映照得通亮,与落地窗之外的黑蒙蒙的夜色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依稀可以听到那被玻璃所阻隔的漱漱雨声。很细微,就好像雨随时都会停下的样子。
而在餐厅里面,是不断从顾客身边走过、或是俯身与顾客交谈着什么的服务员。
到处都有食客使用刀叉时、与餐盘碰撞所发出的“叮当”脆响。
一切,似乎都再正常不过了,然而——
“所以说,为了计划的需要,接下来你就不得不要到‘崎坂学院’去念书了噢,文刀君~”
某只名为东川绢缘的紫发萝莉,瞳中带着戏弄般的笑意,舔着手上的一杯草莓圣代。
丁香小舌不时地从冰琪琳顶端刮过,发出了“啧啧”的响声。
可是这对我是无效用的。
就算你舔得再响,也不会让我有半点想要吃冰琪琳的欲望的。
原因是——
默然地,我看着玻璃板上所显示的一行行条目,眼角不断地狂抽着。
[赐予副会长文刀君的任务列表:
任务A:带着神秘少女潜入学院吧!
详情:
目前,我们尚未无法得知该少女的身份。即便是‘猎犬(The Hunter)’部队抓住了稍许的眉目,也几乎没有任何的效用。
从种种迹象表面,她的重要性非同一般。
因此,为了确认她的身份,并且在她已经失忆的情况之下保证其人身安全,作为刚刚被绢缘会长大人直接任命为副会长的你,是否需要做些什么来展示一下你对都市后备治辖委员会的忠心呢?
步骤:
a.化为女性身份‘琉璃愿羽’,以取得神秘少女的信任与依赖
b.以‘琉璃愿羽’的身份与神秘少女一同入读崎坂学院
c.暂时封存
……………………]
……………………
这只是一个很奇葩的任务罢了。
嗯,的确是很奇葩,奇葩到我的脑海中会产生一种“举起现在我所坐的座椅来、将眼前的这块玻璃板给砸成粉碎”的冲动。
“……现在的你很幸灾乐祸是吗,绢缘小萝莉?”
牙齿,已被我磨咬得发出了“咯咯”的响声。
“呐呐,怎么会呢?”
舌尖离开了草莓圣代的顶端,她歪着头,作出了一副天真的表情,“啊啦啊啦,身为治辖委员会的会长,这可不是在为文刀君考虑么~”
“毕竟——”
把圣代杯放在了桌面上,绢缘双手托着下巴,肘弯处搁置着。她好整似暇地说道,“文刀君可是一个身无分文的、而且时时刻刻都有被‘都市管治系统(City Managerial System)’所拘捕的危险的可怜的人呐。”
“你、你!”
我心中的怒火翻涌着,被她气得几乎连话都要讲不清了。
“好,很好。”
终于,气急反笑地,我说道,“我身无分文是吧?安全得不到保证是吧?”
轻点了一下头,绢缘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似是在好奇我为什么会突然这样说。
“嗯,对啊。所以你才要……”
“哼,你以为这种区区小事就会让我心甘情愿地扔掉自己作为一名男性的尊严吗?!”
我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双拳狠狠地往桌面上击去,欲要将我的全部火气宣泄到这张桌子上。
于是,毫无阻碍地,在对面紫发萝莉的瞪大了的双眼之中,拳头轰上了桌面。
“哐当!!!”
剧烈的响声,从我的拳下发出,同时夹杂着的、还有餐桌上的几套餐具因受到震荡而产生的轻微的碰擦之声。
安静。
绢缘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那对紫瞳已然睁大到了极致。
直到——
几秒钟之后,桌台上的所有餐具终于又再次都恢复了平静。
“到底、到底想要干什么呀,你!”
绢缘反应了过来,眉头蹙起,仰着头,一对紫瞳中满是紧张。
“……莫名其妙的任务,白白浪费我的时间。”
没有回答她的问话,我冷冷地笑了一声,“还不如让我自己来找到一条在这东水都市里存活的道路!”
愣了一下,绢缘的脸逐渐被阴影笼罩起来了。
“你,是这样想的吗?”她低着头,我无法看清楚她此时此刻的表情。
“呵,是又怎么样?”
将双拳从桌面上收回,我半闭着眼,反问道。
没错。
如果是其它任务的话,就算是让我去当下水道疏理工,我也能忍了。
可是——
偏偏就是这种什么“化成女装”的、甚至让我连基本的尊严都抛弃掉的任务?
开什么玩笑啊!我死也不会干的!
“抱歉,恕难从命。”
推开了座椅,我毫不犹豫地跨出了桌位,便要向这家餐厅的门口踏去。
然而,就在这时,我的手腕处,一阵突如其来的热度刺激着我的皮肤,使我的心颤了一下。
怎么回事?
脚步踏到一半,便被我止住了。
抬起了手,我想要得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有没有想过、她会怎么样?”
“她?”看着右手手腕处的那圈没有半点变化的银蓝色手环,我心不在焉,连头也没有转过去、便回答道。
刚才那一瞬间的滚烫触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可以说,在我的眼里,这只古怪、而又质朴无华的银蓝色金属质地的手环,其实就是一把钥匙——
唯一一把能够允许我取得与“系统”之间的联系的钥匙。
可是,现在我却只能感觉到,从它与我手腕相触的地方传来的冰凉之感。
简直就像,刚刚的那一下刺烫仅仅是我的错觉罢了。
——嗯?不对,什么?她!?
“喂!你刚刚说了什么?”
想起了方才的那一句几乎被我完全忽略掉的绢缘的问话,我嘴巴一张,迅即地垂放下了手,扭过身就往绢缘那里看去。
“你说呢,我刚刚说了什么?”
缓缓地抬起了头,紫色的长发顺着脸庞滑下,使她那原本被阴影所覆盖住了的表情再次展现在了空气之中。
冷静无比的表情,一双紫瞳牢牢地锁定在我的身上。嘴角上,正挂着一抹自信无比的弧度。
“我……”愣了一下,我想要开口。
“她现在的情况很不妙,不是吗?”
然而没有给我继续说下去的机会,绢缘便打断了我的话,“在发烧、并且失忆的情况之下,她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心,狠狠地颤动了一下,我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苍白。
“你、你的意思是……”
牙齿咬紧,我的脑海中只剩下了那一道绯色的身影——如同流光般的绯色的华贵身影。
拳头,悄然握紧。
她——这只紫发腹黑萝莉在这种情况下提起她,是在想些什么?
难道,是想要以她来威胁我吗?!
若真是这样的话,首先以她的目前的身体状态,是根本不可能反抗得了任何人的。
也就是说,只要紫发萝莉暗下一声命令,派遣人去捉拿她的话……
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再加上,我现在所处的位置离那边的距离……
何况是才刚到东水都市一天,连基本的路况都不清楚的我!
可恶!!!
“呵,看你的表情,估计是你又想错了吧?”
绢缘半眯着眼,淡淡地道,“她可是你的任务目标噢,文刀君。”
“作为副会长大人的你,已经算是我的下属了。”
“而我……”
食指指尖,轻点在了樱唇唇角处。绢缘歪了歪头,“又怎么可能会对我的下属不利呢?”
“……”本想要说出来的话语,在这一刻竟然被我硬生生地憋回在了喉咙中。
什么什么?
这只腹黑萝莉、真的没有想过要以她来威胁我吗?!
“呐、呐,想要吗?”
绢缘小脸上的笑意似乎更盛了一些,就像是小恶魔般地诱惑着,“药、物,药、物。”
一个字一个字地,意味不明。
“药物……?”
莫名其妙地,我心中升起了对这两个字的奇怪的感受,不由地将这两个字重复了一遍。
却始终不明白这只萝莉的话语中的意思。
“什么嘛,居然还没有理解?”
兴许是等待了一段时间、也没有得到答复,绢缘有些不高兴了,撅起了小嘴道。
“什么理解不理解的喂!”皱起眉头,我紧紧地盯着她道。
真是越来越搞不懂这只极品萝莉在想些什么。而且这副表情——
难道是在对我的智商的鄙视?绝对是的对吧!
“哎,真是拿你这种人没办法。”
绢缘随意地摊了摊手,表情有些无奈。
“到底是什么,说清楚点啊!”我的耐心已然被消耗殆尽,连音量也不由地抬提示了些。
“哼,喊什么喊!”
似是对我的语气有些不满,绢缘哼了一声,没有什么好气,“把你那边的玻璃板还给我,我给你看看。”
“行。”
二话不说。
毕竟我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只回答了一个字,便用右手抓起桌上的那块仍旧显示着那张“赐予副会长文刀君的任务列表”的玻璃板,送向了桌对面的、绢缘的脸的前面。
可恶,一看到这张什么什么的“任务列表”就有一种想要发泄上一顿的冲动!
戏弄人也不带这样子戏弄人的啊!
“喂、唔喂……”
绢缘的紫瞳骤缩了一下,想必是被吓到了。
因为那块被递送到她脸面前的透明玻璃板,边缘处距离她的脸只有区区几厘米了。
如果不是我力道控制得好的话,估计它就会直接撞到绢缘的俏脸上去了吧?
“你,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过了好半晌,她才终于反应了过来,一把从我手中夺过了那块玻璃平板,露出来了一副生气的表情,怒瞪着我道。
我说我就是故意的话,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选择了没有开口回答她的问题,我仅仅是半闭着眼睛,面无表情地睨视着这只腹黑紫发萝莉。
“……无聊,懒得管你。”
赌气似地鼓起了脸颊,绢缘撇过头去,故意般地移开视线。
装作旁若无人地捧起了玻璃平板,她自顾自地用手指在上面点按了起来。
呵,亏你识相,没来惹我。
我现在心情正不好着呢。
心里如是想道。我双手环抱着,也不坐回到原本的座位上,就这样站着等在桌旁。
看着前下方的这只紫发萝莉用手指在玻璃平板上划出一道道或直或曲的线条。
隐约可以看见,伴随着她指尖的滑动,玻璃平板的表面上,也沿着那一条条交织的轨迹、显示出了五彩斑斓的纹路。
如梦似幻,而又富有着科幻的色彩,还是有种处在梦境之中的感觉啊。
看着此情此景,我的脑海里不禁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好了。”
忽然,绢缘的话音传入到了我的耳中,将我重新带回了现实之中。
循声看向了她的位置,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手上凭空多出来了一样东西。
而在玻璃板上所显示的那些线条纹路,也早已消失,只余下一片空白。
原来她的手指早就在我站着发呆的时候结束了动作。
嗯?不对。
视线一转,我却是看向了绢缘座位旁边的另一只椅子。
相比之下,更吸引我注意力的——其实是放在那只椅子上的,大小中等的、不知里面放了什么东西的紫色硬纸袋。
原先我记得那椅子上面是没有任何事物的。
嘛、估计是也是在刚才,被她使用玻璃板“取”出来的。
或许,只是一个普通到了极点的硬纸袋吧——
可我不清楚怎么的,在盯着它看的时候,竟会莫名地生出了一种心悖的感觉,使得我的呼吸节奏也不由地加快了一下。
那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
“‘TKH203型试剂’。”
用食指和拇指夹住了她手上的东西,绢缘的目光聚焦于其上,低声自语道。
“这、这就是你所谓的药物?”
强行把视线从那“可怕”的硬纸袋上转移到了绢缘抬起来了的左手上,我有些不解地问道。
这是一只古怪的试管模样的东西。
由玻璃制成的试管,使得我能够清晰地看见其中的深褐色液体。液面在灯光的照耀之下,发出了璀璨的反光。
似乎这只是一管很平凡的试剂罢了。
……如果忽视掉了、那加装在试管顶端处的某个奇特的装置的话。
一个令我吐槽不能的奇葩装置。
几根细钢丝横在外,包围住了里面的、封堵住试管口的一段矩形金属设备。
而在侧边,则是一个迷你版的液晶显示屏。
“XXX”。显示屏上只有这三个莫名的字母。
“没错~”
绢缘的嘴角勾了起来,轻轻地摇晃了一下手中的试管,“这个可是专门用来治疗高烧的药剂噢!”
“‘特异研究所’出品的,一用就可以立即……”
“治疗高烧?!”
我猛地打断了她的话语,眼瞳瞪大,死死地盯在绢缘的脸上,“你说的是真的吗?”
绝对、绝对是的!
这东西就是我眼下最急需要得到的东西,没有之一!!
脑海之中不断地回响起这样的声音,我的所有心思全部都放在了那道绯色身影之上。
她的状况很不妙;没错,她需要的是药物!
而这种药物就在我的眼前,近在咫尺、只需要伸手便可以获取到!!!
“是真的啊,难道你认为我会骗……”
“呀!你想要干什么!”
绢缘惊呼了一声,急急忙忙地动了一下手,将手中的那截试管移开,险之又险地躲过了我的突袭。
“把它给我。”
抢夺失败,我的眼神一凛,缓缓地收回了我那伸出去的右手,冷声道。
“哼!你那么着急干什么!”绢缘丝毫不为我所动,反而倒是镇定了下来,秀眉一蹙,看着我道。
“给我。”
在与她的那双紫瞳四目相对之下,我只是用平静无比的语气诉说着这两个字。
平静到了连我都觉得不可思议的程度。
“密!码!”
似是在我的逼问下有些不耐烦了,绢缘放大了声音,“听着,只有输入了正确的密码进去,才能开启这支试剂管的好不好啊!”
她的表情显得有些激动,连原本洁白无比的俏脸也变红了起来。
并且一边解释着、一边还用手指指着另一只手上的试管上部的、奇怪装置侧面的迷你显示屏——
依稀可以看见那三个字母,不明含义的“XXX”。
也许,这便是所谓的“要输入密码”了吧?
“行。那么——”
我偏移了视线,半眯着眼睛,“告诉我,你的条件。”
“需要我帮你做什么,你才肯解开这支试管上的密码、并把它交给我。”
出来都没有相信过这个世界上会有什么白吃的午餐。
这就是我的原则。
尤其是——对于眼前的这只腹黑紫发萝莉,以她那性格,是绝对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将这种物件白送给我的。
她一定是心中怀有什么目的。我不由地这样确信着。
“呼,总算是可以正常交流了啊。”
绢缘叹出了一口气,小脸上带有着淡淡的无奈,“真是拿你没办法,那么急躁干什么。”
“不要再说废话。”
我毫不留情地制止了她的喃喃自语。
“好好好,我明白了~”
绢缘晃了晃脑袋,闭上了那对紫瞳,“我也不想再跟你多说什么了。”
在我的目光之下,她的手伸出,食指指向了位于她右边的、某个空置着的座椅上的硬纸板袋——
“看看里面的东西,然后你便会知道了。”
“……”一言不发。
听了她的语句之后,我没有半点犹豫,直接从绢缘的座位这边绕了过去,大跨步地迈向了她的手指指向之处——那只座椅。
只是在经过绢缘的那一刹那……
“呵。”
从侧边的、椅背后面的坐着的绢缘那里、传来的一声轻而冷的笑音,进入了我的耳中。
我的心一颤,当下就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不会吧?
这一次,这只极品萝莉又给我埋好了什么诡计或者陷阱了吗?
然而我并没有能够再继续细想下去了。
缘由,只是因为我已经走到了目标的旁边。
看着前下方的、近在咫尺的、放在那座椅上的神秘硬纸袋,我深呼吸一口气。
管它是什么牛鬼蛇神。
就算它再怎么看起来不正常、或是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对于我来说,会有什么威胁性吗?
根本就没有必要害怕什么的好不好!
心里面这样不断地催促着自己,我的心也终于逐渐坚固了起来。
脑海中,于是乎,当即下达了指示。
手伸出去,抓住了那紫色硬纸袋的提手,往上一拎。
(先看看它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再说!)
稍稍用了一点力,我将硬纸袋从椅上拎过来。视线下移,降落在了硬纸袋的内部,接着——
我的大脑“轰”地一炸,在看清楚了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的时候……
这、这这——居然是这种东西?这种、这种奇怪而匪夷所思的衣物?!
“喂!你、你……”
我蓦地回过了头,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向了那位名为“东川绢缘”的紫发少女。
结结巴巴地开口,可是却几乎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了。
“哦嚯?”绢缘,此时在我的视线之中,正一只手搁在桌台上,侧过了头来。
一双紫水晶般的瞳孔,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看你这副表情,是想要说什么呢?文刀君?”
嘴角处的微笑的角度,愈发地深了起来。
我的心中顿时升起来了一种更加不妙的预感。
心跳的速度开始变快。我吞咽下了一口口水,以不确定的口吻道,“你、你会告诉我的吧?这些衣服是用来干什么的……”
冷静、冷静。
对,一定不可能会发生如此鬼畜的事情的——
这个肯定只是她的一次恶作剧罢了……
嗯,毕竟作为一只极品腹黑紫发萝莉,她、她应该特别喜欢开玩笑的吧?
我强行给自己打下了一记强心针。
然而——
“没错,”歪着头,绢缘作出了一副好笑的表情,斜斜地瞥着我道。
“作为会长大人的绢缘,又怎么会不把实情告诉我亲爱的副会长、文刀君呢?”
“其实,很简单呢~”
食指伸出,在桌面上轻轻地敲击着,发出了一声又一声的清脆而又有节奏感的音律。
可每一个音节,却都像是魔音一样,在颤动着我的内心。
“这些东西是礼物,由本会长大人亲自所准备的呐!专门送给——”
樱唇翕合着,一个字、一个字,清晰无比地从其中发了出来。
我的心率,也在随着绢缘那呼之欲出的语句、愈发地加快了起来。
“那位目前与你‘同居’着的少女……”
呼吸节奏,不由自主地失去了规律。
“还有你哟!”
……
答案,揭晓——于此时此刻。
我的手,抽搐般地抖动了一下。
在绢缘话音落下的同时,我手中所拎着的那只紫色的硬纸袋也顺势滑落了下去。
“嘭。”
纸袋的底部,撞击在餐厅的光洁地面之上,产生了催响。
我的眼睛,茫然地睁到了最大,连大脑中也变得一片空白。
她刚才、在我面前,说了一句什么话?
“啪嗒。”
硬纸袋,顺着地面的方向,倾倒了下去。
纸袋的侧面,靠倒在于地面之上。
与此同一时刻,紫色的硬纸袋里面的某件东西,也一并从纸袋的开口之处,滑了出来。
红色与紫色相间的东西,在地面之上止住了动势。
暴露在了空气之中、暴露在了天花板上的古朴典雅的吊灯灯光之下;同样地,也暴露在了我的视线之中,完整、而且一清二楚。
那,很明显是被精心折叠过的、呈方形的深红色上衣,以及那紫色的、样式奇特的、像是超短裙一样的东西。
给我的第一感觉,便是——它们是一套某贵族学院的女生校服。
而刚刚,又由于我没有仔细看,所以,直到现在,我才真真正正地意识到了,这套衣服到底是有多么的精致。
领口处的、由橙红色丝带构成的一只蝴蝶结,可爱而精美,又不失青春少女的活力。上衣口袋处,两颗黑白色的、四孔形的纽扣,分别位居于左右,焕发着灵动、而非死板僵硬的气息。
至于胸口处的、那一枚校徽一样的标志,则是由一只翱翔于天际的猎鹰、和一柄斜贯入地面的细剑所并成的。猎鹰,有它的刚烈倔强;细剑,有它的细美利锐——两者组合在一起,更是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搭配效果。
并且,刻画得、是如此的精致。
无论是鹰爪、还是细剑的剑柄上所缠绕着的花纹,即使是再细微的地方,也仿佛是经过了千百笔的描绘之后,才诞生的。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才能拥有此等的想象力与技巧,以至于能设计出这种华丽丽的徽章出来……
现在再看看这套服饰,我只觉得,它的料底也一定是价值不菲的吧?尤其是在细节方面的处理工作,没能让我捕捉到一丝疏漏——
简直就像是,专门为大家闺秀所设计出来的啊。
……不过,眼下的我,注意力还会放在这些东西上面吗?
“你刚刚、说了什么?”
过了好半晌,我才稍稍反应了过来,脑海中恢复了少许的神智。
迟疑地向前踏上了一步,我也没有选择弯下腰、去捡起那已经掉落在地的紫色硬纸袋的想法。
只是可能由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的缘故吧,我抱有着残存的希冀与理智,向她再次询问上了一遍。
一定不是这样的。
对,眼下只有可能是我的耳朵听错了!
作为“都市后备治辖委员会的会长大人”的绢缘小萝莉,即便她的性格再怎么腹黑、再怎么恶劣,也绝对绝对不会跟自己开这种恶劣的、泯灭人性的低级玩笑的……吗?
“嗯?没有听清楚吗?”
绢缘邪邪地笑着,两颗小虎牙也露了出来,活脱脱像是一只小恶魔。
“那我就发发善心、给你再讲一遍吧。这一次,你可要竖起耳朵听仔细了喔,文刀君~”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起来,变成了拳头。
目光,死死地盯住了前下方的那道坐于椅上的紫发身影上。
“那就是,”绢缘似乎没有察觉到我的异常,继续淡定自若地说道。
“这两套被装在紫色硬纸袋里的校服,其中一套,是给你的保护目标、也就是那位目前正与你‘同居’着的不明身份的、神秘绯发女孩;至于另一套呢……”
“住口。”
骤然间,我开口打断了绢缘正准备说下去的话句。
头低着,垂下的黑色长发丝遮挡于前,使得别人无法看清楚我此刻脸上的表情。
“……什、什么嘛!”
语句正说到一半、却硬生生地被我所扼断了的绢缘,俏脸上浮现出了明显的不爽,有些恼火地瞪向了我。
“我让你住口!!!”
突然,像是炮弹轰出一样,这句话从我的口中爆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