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歧是进步的起点。
没有对抗的地方是危险的。如果一个群体已经完全趋同化,所有进步面对的阻力都将变得巨大无比。而某些“向来如此”的恶却会根深蒂固。
即使支付了惨烈的代价,即使失去了“能被人类平等对待的外貌”,他仍旧渴望成为让这潭死水活过来的英雄。
要推动这样的巨石向前,再多的西西弗斯也无济于事。这样的社会需要的是,仅凭一人就能抗衡所有人的怪物,以绝对的武力改写规则。
又或者采用更简单的方法,以绝对的武力破坏规则。
让一切从尘埃里重来。
1.
蝴蝶第一次出现后的第三天,也就是第三次发现尸体后的第三天。大雨磅礴。
从未见过如此狂暴的雨,无尽的雨幕,马路上连绵不绝的水流,这可能是离神话中的大洪水最近的一次了。也许这也是潜藏在城市里的那七个疯子干的。这次是谁?caster?
居然像休谟一样给这些人取外号了,可能自己也变蠢了。从这里能看到城南的高速入口,车灯的光时断时续,似乎并没有很多急于逃离这里的人。
中心的高塔依然埋藏在云层深处,塔的顶端在雨幕之外。塔顶还在下雨吗?那里可能连接着天上的海洋吧。
“不觉得奇怪吗?那个蝴蝶男,那天应该是发现了我们吧?”回忆起那天的情节,在“网”降下的瞬间,是蝴蝶救了他们,“但是为什么,他一直在我周围杀人,难道不是在威胁我吗?”
“不知道。我再......再睡一会儿。”
“你给我起来了,都快中午了。”永远觉得同意这个人和他一起逃跑就是个错误。
“说好今天下午坐火车走的吧。这么大的雨,不早点出门会来不及的。”
说起来,为什么要逃跑呢,那个人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对他做什么。全知全能的人,要杀他本就是件容易的事。但只是一味地在他周围制造死者,就像是想要告诉他一些什么。
另一件事也很值得深究,那些死者,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样。那么究竟是因为他们被那个人杀死,所以断掉了和世界的联系,还是因为他们本来就和世界毫无联系,所以才会被蝴蝶杀死。
在公交站台时,看到身边的休谟还在打着哈欠,永远默默伸出手把休谟撑着的伞握到自己手里。
“好困啊,不想走了,坐直梯好不好。”
“你是有多懒啊。”
从地下一层直接到二楼的候车室,再过半小时,就能离开这里了。但他却有些动摇了,他想知道,蝴蝶想要告诉他什么,或许自己应该让休谟离开,再回来面对那个人。
候车室里的人不算多也不算少,这样的天气,本不应该有在这时出远门的人,但候车室的座位仍旧坐满了七成左右,部分胆小的人,仍旧选择了远离这艘风暴中央的船。
“......旅客朋友们,前往A市方向的K246次列车就要进站了......”
一个中年男人接了满满一杯热水,正集中注意听着广播的声音,转身时却不注意撞到了另一个刚从厕所出来的人。
“对不起,不好意思,没烫到吧?”
“没事没事。”被撞到的人虽然摸着烫红的手臂却仍然这么说着。他似乎有残疾,看起来不过三四十岁,但整个人已经像老年人一样佝偻着身子。
端着保温杯的男人正准备继续说什么,恍惚间看到了男人背上不自然的东西。
“三只?三只手?”
候车室中的灯光骤然熄灭。
电梯内的灯光骤然熄灭。
“糟了。”
“停电了吗?”
“应该比这更严重一点。”虽然理论上电梯停在中途时不应强行打开电梯门,但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
手一接触到电梯门,却又像被针刺了一样收回来。触感不对,这不是钢铁的触感,仔细看去,不止是门,四周看不见的黑暗里,墙壁变成了某种流动的液体。像是四面墙壁变成了无视地星引力竖着摆放的水池。
“shadow?”永远忽然想起了什么,赶紧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被光照到的地方,黑色的液体像是被驱赶一样让开了,将光对准门,流动的“门”居然自然地开了。幸好电梯已经有大部分到达了二层,梯箱内和门外的高度差只有一级台阶左右。
“好像水帘洞唉。”
“别说话,把你的手机灯也打开。”
借着两个手机的光,总算让门的位置出现了足以让一个人通过的洞口,催促休谟先出去后,把两个手机递出去,再从外面打开洞,自己再出去。
永远脱困后第一时间观察四周,发现所有的乘客居然都平静地呆在原地,就像完全没有发生异样。
永远示意休谟去询问一下周围的人。
“请问是停电了吗?”
“好像是的。那边几个工作人员说的。”有人说。
永远看向那个方向,果然有几个聚在一起的检票员,但他们激烈讨论时脸色似乎不太对。
永远走过去听了一阵,又走回休谟身边。
“有问题,那边的几个人看起来是在讨论,实际上每个人都在重复自己刚刚说过的话。而且,这边......”
“我也看到了,这个人一直盯着手机,但是连手机屏幕都没有滑动一下。”罕见地,休谟也发现了异常。
“好像是的。那边几个工作人员说的。”目光呆滞的女人又重复了一遍。
“这边人很多,你呆在这应该没有问题,我去其他地方看看。”
可能是直觉吧,永远向着候车室另一侧走去,特产店和开水房的右边,有一条环形走廊,绕了一圈后连接到卫生间的左侧,是一个很小的半圆。
走到走廊中段时,他看到了等在那里的人。
“是叫shadow吗?”
“你也是来抓那家伙的吗?嘿嘿嘿,先别急着动手,我的目标不需要改造世界就能完成,毁灭一条百足之虫而已,现在的武器没什么伤得了我。”
眼前人居然让自己不要动手,看来是真的没有敌意,永远放松了警惕,“你是说不需要取胜也能实现目标?难道蝴蝶不会阻止你吗?”
“蝴蝶?你说那个苍蝇吧,那位大人可不会理会这种事情呢呵呵呵。”
永远愕然,那个人曾声明他的目标是维持这世界的稳定,难道一个国家的灭亡在他眼里都算不了什么?不过那个人身上已经有太多矛盾了,就连不断出现的死者,都不知究竟是否是他所为。
走廊里的男人腰部极其扭曲,背上像是背着一颗盆栽,细看会发现那是一只干瘪丑陋的人手,那只手现在正敲打着走廊外侧的玻璃,玻璃外,城市的其他地方仍然灯火通明。
男人敲击玻璃的声音让他感到心烦,他索性开始转移话题,“你刚刚说,要来抓谁?”
“那个苍蝇啊,”男人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我并不打算争夺改变世界的权能,所以借助苍蝇来干掉某个喜欢多管闲事的家伙反而是最理想的。”
“他到附近了吗?”
“已经在里边了,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本来以为这种事没人会跟我抢,没想到一下字来了两,不,三个碍事的。”
永远觉得情况有点不对,这个人似乎自信地有点过头了,而且,时机又是指什么?
“你支付的代价是什么?”
“代价?”
“什么都不知道吗?那就奇了怪了,你肯定是相关人员吧?你的能力是什么?”
“抱歉,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陷入了有点危险的沉默。
“所有东西,一旦趋同化了就会坏死,比之于医学,大概就是癌细胞吧。知道什么意思吗?一言堂是腐朽的开始,既然已经禁止一切变化,那就由我来全部打碎好了。”
永远有点奇怪,这个人为什么给他说这些。他一边假意赞同地点头,一边注意手机上和休谟联系的信息。
“蝴蝶在这里。你注意观察是不是藏在乘客里,有危险赶紧跑。”
“好奇怪哦,我记不得那个人长什么样子了。是男的还是女的来着?”
永远愣住了,因为他也完全记不起来了,明明那么鲜明的记忆,关于那个人的模样却找不出一点信息。
“不知道你为什么而来,听起来似乎不是个爱管闲事的家伙,”男人又说话了,“不过也无所谓了,你赢不了,时候到了。”
永远眼前一黑。意识仍旧清楚,手向前胡乱地伸过去,感受到了玻璃的触感,似乎只有视觉受到了限制。
凭着记忆扶着墙走回候车室,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永远。你在哪里,我看不到了。”
“呆在原地,不要再出声了。”
四周归于寂静,他想起一个有些哲学的问题:究竟是男人剥夺了这里所有人的视觉,还是他让这里陷入了彻底的黑暗里,两者在人体的感知上是无法区分的。
似乎有什么动物在爬行,但是四周能动的东西应该只有休谟了,永远刚刚就注意到了,即使陷入了黑暗,候车室里的其他人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就像已经被全部“处理”掉了一样。
“休谟,是你在动吗?”
没有回应。
“别摇头,说话告诉我。”
“没有!”
完了,这是永远心中最直观的想法。shadow的目标是抓住蝴蝶,那这里就是用来捕捉蝴蝶的蛛网,而自己和休谟这两个意料之外的闯入者,就算不被网的主人针对,也极有可能死于两个怪物争斗过程中的不明AOE。
突然,视线中一瞬间亮如白昼,却又立即熄灭。永远看到休谟就在前面不远处,从极暗到极明的反差过于剧烈,瞳孔根本来不及调节,只觉得在那一秒左右的空隙里,视线里白茫茫的一片。
“先别动。”周围那东西爬行的声音也停下了,可能也被突然的强光吓住了。
裂帛般声音响起,随后又是重物倒地的轰隆声。永远恍然大悟,刚刚的强光居然是闪电。但是又有些不对劲,无论是蝴蝶还是theline,他们的能力看起来都远超常理,如果shadow的黑暗可以被闪电的光照亮,那未免有点太低级了。
又一个闪电亮起,这一次,那个三只手的怪物出现在了离休谟很近的位置。还来不及出声,他看到了另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蝴蝶飞进来了。
候车室顶部,众多错综复杂的管道支撑起椭球形的穹顶,在某根梁上,蝴蝶静静地立在那里,他的手中握着某种本不应有实体的东西,那是闪电的末端。
黑暗再次降临。一定要行动起来,呆在原地的话,不知道会被哪个家伙的攻击波及。永远手撑着地以近乎爬行的动作向休谟的方向挪过去。途中碰到的障碍物,完全分不清是椅子还是那些一动不动的人体。
摸索了很久,总算碰到了什么带着体温的东西。“休谟?”
“那个人为什么不许愿呢。”
“你在说什么?得想办法从这里出去。”
Lostallcolor
寂静的空间里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声音。猛然间,黑暗褪去,世界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2.
这是一片无色的空间。所有一切都清晰可见,地面,墙壁,座椅,还有无数静止了一般的人。不变的是什么,变的又是什么?
蝴蝶仍旧站在那里,手中的闪电已经不见了。他抬头看了看穹顶,透过玻璃的反光看出自己并没有发生变化。
如字面意思一样,这个世界失色了。所有的东西仍旧存在,但变成了白色。区分这些物体的,只有黑色的表示边缘的线条。如果要形象点描述的话,就像看动画的时候,动画后半段突然变成了线稿一样。
不过这样一来,环境就清晰很多了。shadow在正对面的墙上爬行,而造成这一切的那个年轻人刚刚走上楼梯。
永远拽着休谟,躲到了候车室中人员最密集的地方,希望可以借此,脱离那几个怪物的视线。从楼梯走上的年轻人戴着兜帽,若有若无地看了这边一眼,永远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他。
“休谟?”永远觉得身边的这个人好像安静地有点过头了。
“这些人都死了。”
永远回头,看到休谟正在探身边一个孩子的鼻息,他也变成了白色。这个空间里,仍然拥有色彩的,是三个怪物,以及误闯进来的两人。这些乘客,大概在年轻人发动能力之前已经死去了,所以才会和周围的环境一样,失去了色彩。
戴兜帽的年轻人转移了视线,向周围失去色彩的人群扫了一眼,随后伸出手,那些白色死者的身体像纸片一样破碎。
“这种时候是不是该说一句‘Idon'twanttogo’?”
“《神秘博士》的台词?”
“不对,是妇联。”
“真是烦人啊。你们这种人。”蝴蝶说话的声音仍旧很小,明明是对在场所有人说的,却像是在自言自语。
“那就全部滚出来吧。”
永远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开始以0.5倍重力加速度向下方坠落。
“抓住你了。”休谟的手恰到好处地逮住了他的衣领。现在他们所处的位置,是候车室的正上方,永远正挂在椭圆形穹顶的外壁上。
“那个人是疯子吗。”
脱离那片环境后,四周重新变回了正常的色彩。
“lost......”
“滚!”蝴蝶从不知道哪个地方以快到惊人的速度冲到兜帽年轻人的面前,箭矢在年轻人刚刚站立的位置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坑。
“现在,还不是你该来的时候。”
年轻人出现在铁轨旁一棵树下,永远完全没看清他是怎么躲到那边去的。年轻人呆了一会儿,默默离开了。
“那么该你了。”
蝴蝶就站在永远和休谟正前方不远的位置,大概是月台的边缘,他望着铁轨另一侧,另一侧的围栏后是一片树林,林中的黑暗蠕动中,里面藏身着那个三只手的男人。
黑暗像海潮一样蔓延,却被一道看不见的墙壁挡在了整个月台之外。shadow转而调整了策略,潮水退去,却有几丝极细的影子刺了过来。蝴蝶手中的武器显然不适合用来防守,箭矢被丢在原地,迅速雾化升腾。
全知全能之人,似乎连身体素质都不在人类的范畴里,以快到惊人的速度躲避了近在眼前的攻击,蝴蝶居然还有闲心将刚刚在地上砸出的洞口复原。
shadow仍然藏在暗处,暴雨没有停歇的迹象,雨丝让可视距离近一步下降,永远几乎看不清前方的地面。
休谟把外套脱下来盖在头上挡雨,雨伞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永远,靠过来一点。”
“没有办法走了吗?”他问。
“你可以一个滑铲从这里跳下去吗?”
又是这样,又一次恰好目睹这群怪物厮杀的现场,又一次被那个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他究竟想告诉自己什么,无论是遇见theline的那一次还是今天,他都清楚地知道自己就在附近,但每一次,蝴蝶都只是这样若无其事地无视掉永远。
天空中,一部分雨丝开始发黑,在视线之外的地方,那些雨滴接触到高处的树冠时没有任何停顿,将树叶连通树干都一起刺穿。
蝴蝶不依靠五感就已洞察了一切,浓烈的黑雾在他手臂附近凝结,随着一个至上而下的甩手动作,猛烈的风卷着黑色的雨滴撞向地面,连铁轨上都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针孔。蝴蝶继续冷静地向前走去,一直走到月台之间,正中心的那道铁轨上,他走过的地方,shadow造成的破坏痕迹正在被迅速复原。
“稍微有点轻敌了吧,小东西。”周围的空气中响起了只有蝴蝶才能听到的低沉声音。
蝴蝶的头顶,两团巨大的黑影像是拍苍蝇一样砸了下来。蝴蝶的身影被盖在影子下不见了。
更多的黑影开始聚集,一团一团叠罗汉一样向下猛砸。
“这里是我的主场。在我的主场里,我才是全知全能的,你不是可以随意造物吗,我告诉你,现在的我也可以。”
虽然听不清战场中央的对话,永远仍旧凭借眼前所见推测蝴蝶正落于下风,那些黑影连续不断地轰击地面,造成了巨大的爆破音,同时在黑影正上方,还有另一个更显眼的东西正在形成。
蝴蝶使用的武器和他本人一样属于远超常理的范畴,以永远还算广泛的小说、电影、漫画阅历,从没有见过有什么绝世高手使用的是一支近两米长的箭矢,而且,还是像烧火棍一样挥来挥去。箭矢的顶端有些不合比例地大,所以看起来,有时候甚至显得更像是一把船锚。现在,半空中逐渐成型的那一个,就和船锚的形象格外契合,它比蝴蝶所用的更大,其长度大概已经来到了七八米。
“船锚”砸了下去,一场小规模的地震在这里发生,地面龟裂,穹顶上有些玻璃在震动中破碎,永远和休谟差一点摔下去。震动之后,周围一片寂静。片刻后,远处的黑暗向前蠕动,到了近处,才能看清那就是一个放大版的shadow,或者说是他的影子。漆黑的三只手怪物从树林里前来,巨大的脚轻易跨过了护栏和另一侧的月台,踩在铁轨上,刚刚蝴蝶所在的位置。
漆黑的人形本来没有脸,永远却觉得影子和他等高的位置,那个应该是眼睛的位置,有什么东西盯着自己。
黑影的右脚向前迈了一步,以他现在的体型,再走两步就能一巴掌拍碎永远脚下的建筑了。
但黑影的左脚迟迟没能成功移动。
“原来修铁路这么麻烦啊。”蝴蝶的声音骤然响起。随着这句话,四周被黑影的攻击破坏的枕木和轨道从“伤口”处开始生长。
黑影微微侧过身,它没有嘴无法发声,现在却正像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一样。
“虽然很伤人,但是要正面击溃你,我的赢法至少还有三十种。”
黑影左腿处的空气中,有什么不可见的东西回转了一圈,黑影的左腿断裂开,断掉的部分在地上蠕动着。蝴蝶缓缓走出那片蠕动的黑暗,他的身边围绕着一个倾斜的黑色圆环。
“据说在宗教里,某些神明会有代表其存在的一些特殊姿态,只要通过模仿神的姿势就能获得神明力量的加持。这一轮‘星环’也是类似的东西。”
“不过神这种东西,我向来不信,我不动手杀你,也是为了让你明白一件事。”蝴蝶抚摸着环绕身边的星环。四周的月台上,灯亮了起来。失去一条腿的黑影,调转方向,想要逃走。
站台上的灯越来越亮,早已超过了正常灯泡的范畴。轨道中央,黑影身上泛起了猛烈的海潮,慢慢地,那些黑色的东西像水一样流走渗进了土里。留在原地的,只有断了一条腿的瘦弱人形。
漆黑的雨幕,远处,一声高昂的汽笛声传来。
3.
“车站失联多久了?”
“两个小时了。”
“卫星的结果呢?”
“两个怪物在铁轨上。怎么办?”
“还有多远的距离,停车在站外可以吗?”
“不够了,要么停在那些怪物旁边,要么......
“怎么?”
“撞过去。”
“上面怎么说。”
“说还在讨论。”
“好的,撞过去。”
4.
“这种目标,不需要苍蝇我也能实现。”shadow爬起来,面对着车来的地方张开双臂。“这些旧秩序里的垃圾的,都去死吧!”
shadow的咆哮声,连永远和休谟都能听到。毫无疑问,蝴蝶赢了。
远处驶来的列车已经进入了视线范围,却并无减速的痕迹,蝴蝶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安静退到了月台上安全线外的位置。
即使断了一条腿,shadow仍然向着车驶来的方向挪动着,像是要由自己亲自撞上那几百吨重的钢铁巨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暴雨中,夹杂着疯狂的笑声。
“这波啊,这波是致敬经典。”
然后,shadow在撞击中粉碎了。
钢铁巨兽的咆哮声盖住了一切。
“你要明白,你是个人,只是个人而已。”蝴蝶说完最后一句话,消失了。
一并消失的,还有眼前的一切。当下一次眨眼完成,永远发现他和休谟正站在火车站外。他的手里还握着休谟的伞?
“我刚刚,睡着了吗?”休谟疑惑地问。
“不对,看时间,已经过去两小时了。我们总不可能进了同一个梦吧。”
蝴蝶这一次依旧没有理会他,仿佛他只是无辜的路人。虽然永远也很想这样安慰自己,但是那些在他身边出现的死者,一次次提醒他不可能。
“看来,不能逃走了呢。”永远望着空荡荡的进站口说。
“那就八十天环游镜城好不好?”
“哪用得到那么久。”
永远带着休谟往回走,已经没有必要去确定战场的情况了。直到公交站时,仍然没有见到路人,永远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再往前走,发现有几人围着一个坐在站台长椅上的女人,女人低着头一动不动。永远快步走过去,看到了她手上的蝴蝶纹身。
这一天,镜城失踪156人,死亡两人。
现在可以公布的信息:shadow:能力是在光照度低于一定值的环境下获得等同于蝴蝶级别的全能。支付的代价是人类之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