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正播放着新闻联播,屏幕的亮光在黑暗中一闪一闪
“近日多地流感突发,新型病毒……”
江凌看了一眼电视,便随手关掉。最近总感觉心慌,影响睡眠,不得不提早睡觉,明天还要上课呢。
我怎么生病了,每天锻炼的身体这么不经用吗?寒窗苦读十二载,我连女朋友都还没谈过。咦?说起女朋友,张签那小子都谈了四个了……躺在床上的江凌看着旁边狭小的窗户胡思乱想,愤愤不平。
窗外灯火阑珊,一派祥和,无人知晓夜晚的黑暗中藏着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躺在床上的江凌想起来喝杯水,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向着床边装满水的杯子摸去却看见自己的手穿了过去。
穿了过去,emmm?江凌一惊,怎么回事,我在哪?
视角立刻转移至床铺的正上方,刚好能看见江凌自己平躺的睡姿。
江凌知道自己出体了,虽然对这方面有所涉猎,但真正实践还是第一次。看了看自己平稳的呼吸,放下心来。
差点以为自己挂了……
江凌意念一转,便来到学校上空,他控制着自己轻飘飘的灵魂飘荡在图书馆上空。这里是他常来的地方,比起吵闹的宿舍和炎热的教室,还有什么能与白开水畅饮、伴着微微冷气能够安静打一盘游戏的图书馆相媲美呢。
来到熟悉的座位旁,一位小老弟正趴在数学书上安然入睡,旁边还有几张遍布计算的草稿纸。
又一位直面数学的勇士倒下了,江凌在心中默哀三秒,心理想着兄弟你“安息”吧,每年千千万万的勇士们被挡在数学的象牙塔之外,然而木叶飞舞之处,火亦生生不息、死了你一个,自有后来人、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强……
正这么想着,突然抬头看到小老弟的头上挂着一根若有若无的细线。
江凌看到小老弟对面的人抬头玩着手机,偶然眼神放空望着对面,却对那根线视若无睹。江凌不由感到奇怪,感慨大兄弟眼神真是不好,又想到现在电子产品对青少年视力的危害恐怖如斯,不禁忧国忧民起来。
思想境界不断拔高的同时,江凌瞥见另一位倒地的勇士,发现这样的情况屡见不鲜,这才明白这根线跟自己一样会隐身,区别在于数量。
三根线,不,无数根线存在于每个熟睡的脑袋上。线穿过墙壁直达天空,江凌在图书馆外面飘荡着,四处都能看到线,当然,是在近距离的情况下才能看到。
每一根线都直达天空,穿过云层,通向未知。
江凌懵了,但更多的是感到好奇,求知欲趋势着他向天空飞去,还不忘双手握拳,摆出超人飞行的姿势。
穿过夜空厚厚的云雾,江凌看见一团淡蓝色的雾气,散发着淡淡的光,连接着一根根线。
进入那团雾气后,他感觉自己和雾气融为了一体,仿佛生来就是如此。
雾内无数不同颜色的光团闪耀,像是五颜六色的糖果,可以任人品尝。
在许多颜色鲜亮的光团中,江凌好奇的握住身边那团灰色。
“咦?”
意识消散前,江凌仿佛听见耳边传来一声惊疑……
女孩总是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那是放学通往家里的路。通往家里的路有长有短,但她总走那条长一点的路。
因为这样,她就不用面对同学中好事者的嘲讽。他们会在经过她身边时故意谈论她所谓的过往。
“诶,看那个女的,听别人说她假期去**,200块一次”
“真的啊?卧槽,真贱”
“可不是吗,全校人都知道了……”
谎言重复一千遍就变了真理
女孩试过反击,辩驳。但一切解释总是苍白无力的,大多表面相信,背后依旧嘲笑。更有甚者,直接对告诉她说的又不是你,别对号入座。
人们更喜欢谣言,人们总是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 。那种拿人消遣的快乐,那种强烈的自我表现欲,那种幸灾乐祸的**让人欲罢不能。
求助家长,他们劝你忍让反思,苍蝇不叮无缝蛋。学校里的事,他们帮不了你什么。
求助老师,老师这么一讲,学生这么一听,如耳旁风。求助多了,对女孩的态度也急转直下,厌烦冷漠。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女孩不明白谣言从何而起,不知恶意从何而来,她总觉得自己没惹任何人,以为我不犯人,人不犯我。
却不明白我造谣你,与你何干。
当女孩回过神时,早已陷入了“人民”的**大海中。
她要淹死了,可是没一个人来救她。
女孩的眼前都是敌人。同学们抱团排挤,因为这样能获得虚假的安全感。老师因女孩成绩下降,也不再重视关心女孩,一个无法提高班级升学率的人,不值得花太多时间。家长指责女孩之前太过内向,和同学缺乏沟通,才有如今的后果。
空旷的空间内有两把椅子,一把是座椅,另一把也是座椅。
坐在对面椅子上的女孩顿了顿,目光紧紧盯着对面的江凌,面目表情的说道:“你觉得那名女孩她做错了什么?”
江凌一愣,不由想起初中时自己曾被三个人打趴在地上,那种像狗一样倒在地上只能尽力用手挡住身体的时候的确不那么好受。尘封的记忆打开的时候,铺面而来的灰尘总是令人难受。
只是看了一眼过去的记忆,江凌又很快将它锁了起来,无明感到厌烦。
他想说大姐我们非亲非故,也不认识,你把我拉到这里来让我听你讲悲伤的故事。虽然故事很精彩,女主很悲惨,我很同情。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她当然什么都没做错,唯一错的地方就是她自己倒霉。就像那些许多吸毒入狱的明星,娱乐圈了吸毒的明星少吗?为什么只有他们被逮到了,归根到底还是倒霉呗。
人们的幸福千篇一律,痛苦却不尽相同。
江凌突然明白当年自己遭受暴力时同学们的想法了,但又觉得庆幸,感激。至少他们没有助纣为虐,不是吗?
那如今的自己不也是像当年那些同学一样冷漠么?她质问自己,何尝不是在向那些伤害过她的人质问。
说话是门艺术,回答是门技术。
江凌表情忽然严肃了起来,一股舍我其谁的气势怦然涌出,仿佛刚才坐在椅子上一脸迷茫的人不是他一样。
“有趣的女人”江凌邪魅一笑,站了起来,带着五分愤怒三分惋惜两分同情继续说道“错的当然不是她,是这个世界。如果世界伤害了你,不要逃避,不要悲伤,去吧,去报复这个世界,让这个世界感受痛楚。”
江凌此刻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天使在世,耶稣再现。他从没安慰过人,但现在心里暖暖的,似乎一股热流从心底穿过。
请尊称我为江·心灵导师·凌,江凌不无骄傲的想。果然,用共情的方法安慰人是只有我这种小天才才能想到的。
江凌瞥了一眼女孩,发现女孩正低着头,隐隐感觉面色不善,阵阵杀气如有形质像他袭来。
江凌暗道一声不好
神色一转,继续说道:“那个我刚刚只是提个建议,啊,一个小小的建议。其实更多的是想给女孩反抗的勇气,给予她精神上的支持。你想想看,现在小女孩的处境是不是像困在火灾的房子里,那房子为什么起火?我们要找到火灾的源头,将一切扼杀在萌芽之中,火灾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对吧……”
滔滔不绝的废话中,江凌一边侃侃而谈一边向女孩靠近,微微抬起双手想要拥抱她。其实江凌只是想靠近女孩,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先稳定她的情绪,当年“糯米”也是这么安慰他的。
即将拥抱的那一刻,江凌感觉后腰不知被谁踹了一脚,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女声:这么会吹牛,你自己去试试吧。
倒下的前一刻,江凌心中悲愤大喊:卧槽,搞偷袭,年轻人,不讲武德。
老师傅江凌无奈翻车
早上的太阳刚刚升起,第二中学的同学们早已读完早读,开始上第一节课了。
班主任来到教室时,整个教室活像一间停尸房。
“都醒醒,起床了,开始上课”班主任拍了拍手,声响清晰可闻。
同学们满脸幽怨的抬起头
“哇靠”一阵惨叫声传来,江凌摸了摸受伤的鼻子,教室里传来一片哄笑。
同学和老师纷纷看向江凌,刚才江凌手撑着头迷迷糊糊的看着书,忽然脑袋砸向桌面。
这一砸不可谓不痛,但面前陌生的师生,陌生的环境以及手摸着鼻子时那陌生的触感让他忘记了疼痛。
淡定,淡定。江凌一扫刚才的迷茫,尽力不将疑惑显露在脸上。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灵魂三问从江凌脑袋中浮现,再看看周围,同学、老师、教室。嗯,在上课。
低头一看,江凌惊到了,那粉加白的运动鞋,那穿着牛仔裤的纤细大腿,还有印着小熊的纯白T恤,着实升起了江凌的少女心。
等等,少女心?不对,这不是重点,“我”是女的?再一联想之前那句话,emmmm……,我变成故事中的女主了?!
“陈冬,讲一下阅读理解最后一题你的答案”班主任看到坐在第一排的张翠一张脸上五味杂陈,显然是没好好听讲。
看着面前的试卷,额,好像没写完,江凌一脸尴尬。
“没写完”江凌无奈低声道
“还有谁没写完的举个手”班主任看了一眼江凌,又看了一眼无人举手的教室。“坐下吧,下次写快点”
下课后,同学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
江凌趴在桌子上偷听些情报,毕竟也没人来找她。
“她最近怎么了,好像最近上课老走神哎”
“切,平常不是上课挺积极的么,一天到晚跟着老师问这问那,挺能装逼的”
“装不动了呗”旁边一个女生轻笑,但声音恰好能传到江凌耳中。
江凌此刻本应该霍然起身怼回去,但他准备先忍忍,小不忍则乱大谋,情报又极少,教员说得好:严惩首恶。燎原之火燃起来的那根火星还没找到,那接下来的行动就进行不下去。
不管那些指桑骂槐的嘲笑和讥讽,第二次下课后,江凌看到了班级成绩表。
随着月份逐渐往后,可以明显看到陈冬的成绩明显从起起落落变为落落落落落,从班级前五掉到班级倒数前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