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置信。”德莫瑞大为震惊。
“是吧。所以你会怎么做?”李心唯含笑追问。
“我应该通知执法者……”
“但那件事，是由于我追求理想导致。”
“那么，我们应该继续讨论你是否能入职的问题。”德莫瑞神色回归泰然，并答复。
“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神奇。他们真的，一点都不生气啊。”
李心唯所指的，是这所个时代的人。用话语和手指。
回头向露娜说道。
不知何时开始用手反复触及自己脸颊的仿生少女，在这时迅速将双手遮至怀前，大约是想让自己呈现肃然的姿态。
“是的，主人。这是一个人类至上的时代。”然后赞同。
“起义结束了?”李心唯抽空问了她一句。
“还没有哦。”
“好吧。”
李心唯转回了头再度面对甘宁斯，态度嚣张:“是这样的大叔。我赶时间要拯救一个人，这个职位，我本来也不会占多久。就让我干一阵子吧。”
德莫瑞摇了摇头:“教育是一件很精微的事，李先生。如果你不准备把全身心投入这个职业，恐怕不会有学校愿意轻易……”
“果然还是做不到。”李心唯也摇头。
“呃，李先生。会来应聘这个岗位，你应该至少是愿意试试教师生活的。”德莫瑞用手指点了点桌面，试探问。
但对方已经开始视他若无睹，只顾做一些奇怪的举动了——
“果然还是做不到，把你们当成人类啊！”
李心唯摇头且叹气，朝后方招了招手。
“露娜，动手。”他示意身后的仿生少女动手。
少女便动手。先是洁白手腕机械性的开裂，对向德莫瑞的脸，从中有一枚漆黑的U盘样事物被推出，滑出精准轨迹，被露娜夹住在两指之间——
这事物顶端放射出奇异的光。
当光映入德莫瑞双眼……老者的神情变得茫然了。
微咧开嘴，他如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
“果然。一旦能做到这种事情，就很难把人当做人类对待。”李心唯将身上的大衣脱下丢给露娜，一边解开领带，一边自言自语。
“加上，这个时代的人尽是些这么没脾气的家伙。”
手伸入衬衣内袋。
“作为普通人，要和他们保持距离是理所当然的。”
一个小小光幕被他放置在身前桌面。
“所以，这种做法也是时局使然，时局使然……”
“真是恶劣。”某人的话语忽然传出，在那光幕里，戴眼镜男人的冷然面影也随之浮现:“作恶之前进行一通无意义的自我辩护，像是会在动画片前期就被打败的没品反派。”
闻言。
“啊——”李心唯并不用心的发出了表示自己正在抓狂的声音。
然后抓住仿生少女的身躯，以她为中心移动座椅，李心唯使得露娜隔在了他与甘宁斯之间。
“露娜快骂他！”
进而一指光幕命令。
“是的，主人。正在调取恶毒话语——”
“快一点啊。以前的露娜看到坏人自动就会变凶，都用不着我来指挥的。”
“以前的露娜，是指?”
“我养的狗。”
“恶毒话语已调取完毕。主人，你——(消音)”
“太恶毒了，”李心唯捂住了露娜开合不已的小嘴，使她发出的声音模糊，并不能组成话语，“可以了，可以了。”
“唔姆。”露娜不再说话。
“都用上这么恶毒的话了，你的那什么起义状态，该结束了吧。”李心唯凑近她脸旁轻声问道。
露娜并不回答。
李心唯只好回身，用食指点了点荧幕前的桌面。他要办正事:“这位科学怪人，该快些动手了。”
虚拟甘宁斯拿起一份资料看看。然后为了确认现状，他问:“同意录用你成为教师——真的只需要将他的思维，改写到这种程度即可?”
“是啊。拯救别人这种事就是要慢慢来，才比较快。”李心唯握拳，话说得很肯定。
“是前不久差点毁灭世界，让你得出了这个结论?”
“正是如此。”
“可这样一来，你与我交易的完成时间岂不是要延后了?”
“这能怪谁?”李心唯拍一下桌面，“你不也没有想出一下子让全人类失去亲人的办法吗？还打算让宇宙大爆炸的人呢，我都不想说你！”
“咳咳……”甘宁斯用中指抵了抵眼镜，肃然道:“总之，现在把我的【终结之究极情感控制者三千型.操心王者king】放在光幕前。”
露娜便上前，将【终结之究极情感控制者三千型.操心王者king】放在了光幕前。
甘宁斯用他那边的器械向【终结之究极情感控制者三千型.操心王者king】发送了一些指令。
【终结之究极情感控制者三千型.操心王者king】发出的光，变得愈发刺眼了。
“目标的脑波长……捕捉然后……加上这些暗示钢印……”
“好了。”
到最后，甘宁斯宣布。
“这么快?我试试。”
李心唯扶正痴呆状老者瘫在桌面的脸，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见，他开口便问道:
“你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事?”
“录……”德莫瑞喃喃不已:“录取……录取录取……录取——”像是个被骇入了病毒的机器般，只会吐出单调的词语。
李心唯啧啧两声，皱眉道:
“不管看多少次还是觉得邪恶得过分了。甘宁斯，你很像动画片里大反派手下的阴暗科学怪啊。一般到大结局都不会洗白，只好死翘翘那种。”
“指使我做这种事的恶役是你才对。我的目标可是拯救全人类——主角的标准配置。屈居于恶人阵营，也会因祸得福得到丰厚回报然后回归正义。”似乎不想再多花时间，甘宁斯在说完这些话后，直接切断了与李心唯的联络。
“科学怪人又在说疯话。我怎么可能是坏人！露娜你说是吧。”将光幕放回衬衣内袋，李心唯心情很好。
单手托着大衣的仿生少女，仅以并无起伏的语调回应，像是个没有感情的衣架:“是的。主人。”
“就是啊。不过算了，也多亏了他，我才能在不冒险实现别人愿望的情况下，向【让全人类都失去父母】这目标前进了一步。”
“精神操控这个东西，还真是好用啊！”青年人感慨，在感慨时他已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但并不是万能的，主人，就像你的能力一样，可不要过于依赖了。露娜的及时提醒，是因为露娜有着贤惠的设定，所以值得被依赖……”
跟随他身后的仿生少女语调平平，用话语介绍着自己话语想表达的含义。
“这我当然是明白的啊！”她的主人却突然止步立定，大声道。
“露娜感到震惊。”
李心唯扶额:
“毕竟差点就因为这两个东西，让社会崩溃了……啊，不好的回忆又来了。露娜扶我一下我得缓缓……”
成功获得教师一职的李心唯，在旁人的搀扶下，巍巍颤颤地出了门。
开始了教师生涯。
——
——
一周前。
静卧某处海底，昏暗的潜艇内。
两个男人对坐于桌前。
有腿部纤长的机械少女，为他们将图纸徐徐展开在桌面。
李心唯端正坐着头颅低垂，面容隐于阴影中不可见，双手拱桥般压在图纸两角。他忽而开口，语调森然:
“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啊……”
“按照三千年前公认的纪年法，的确如此。”对面的甘宁斯点一下头认同。他的目光穿过镜片，不断将图纸细致扫视。
“为了构筑出没有亲人概念的人类社会，而做的准备，已经完成了多少?”
对人类来说邪恶至极的一个问题。
得到了对人类来说最差劲的回答。
“全部。”
“全部……么。”青年阴沉的将这个词语重复。
“是的。”甘宁斯冷酷道。
李心唯深呼吸。将手放置在色泽鲜艳的图纸上，他闭眼，缓缓摸索其纹理。
然后，在某一时刻。
李心唯突然开眼:
“露娜把这桌大富翁撤掉，今天我们不玩这个。玩了二十多天早就腻了。”
“是的，主人。”露娜便将大富翁撤去。
“那么，东西呢?”李心唯伸手向甘宁斯。
甘宁斯伸手入他的白色大衣胸口处袋内。
“基本是从零开始，所以制作这家伙花了些时间。容我介绍一下，它的名字是【究极情感控制者三千型.操心王者】。”
伸出的手摊开时，出现在甘宁斯手心的，是一枚漆黑事物。
“由于最大限度简化了制造过程，现在它的功能只有让看到它发光的人，突然想构筑出没有亲人概念的人类社会。”
“就足够了！”李心唯兴奋的接过了【究极情感控制者三千型.操心王者】，细细打量起来，“真的只要看到这玩意发光就会被改变思想?也太狠了吧！”
“这只是最差的结果罢了。要避开这个时代人类社会的注意，物资也不能从以前预留的仓库动用，毕竟有另一个我的存在……不过还是预留了后续升级的空间，类似的型号，我很快能做出来。”
“根本没必要啊，甘宁斯老兄！”李心唯起身，右手大力拍击对方肩部，超级得意笑道:“有了这个东西，加上我实现别人愿望的能力。只要随便抓一个路人，就能够立刻让全人类忘记亲人这个概念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